周衍卿同他們聊了一會之後,就去了後面的小樓。
小樓一共三層,白天的時候大門開着,今天太陽好,傭人將竇蘭英推出來曬太陽。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傭人坐在旁邊。偶爾就喂點水果和水給老太太吃。
周衍卿站在長廊上,遠遠看着竇蘭英。半晌,才走過去,傭人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
“你下去吧,我坐一會。”他擺擺手,說道。
傭人並沒有多言,低頭便進了小樓。
周衍卿彎身坐在石凳上,一隻手搭在石桌上。並未開口說話。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暖暖的灑在他們的身上,空氣裡瀰漫着青草的氣息,初初一看,這生活還挺愜意。
竇蘭英的頭髮已經全白了,長長的頭髮挽了一個簡答的髮髻,身着深色的衣服。整個人瘦骨如柴,雙手搭在身前,低垂着眼簾,視線落在一處,久久不動,像個活死人。
過了好一會。周衍卿才伸手拿了個橘子剝開,伸手遞到了她的嘴邊,她沒動,也沒有擡頭,卻微微抿了脣,明顯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周衍卿等了一會,見她一直沒有張嘴,便收回了手,將橘子放在了旁邊的小盤子上,將剩下的全數吃完。
這些年,周衍卿偶爾會過來看看她。在她身邊坐一會,兩人從來都不說話,竇蘭英不說,他也不說,畢竟也沒什麼可說的。
據傭人所說,竇蘭英幾乎不說話,除了讓人推她去閣樓上看看周景仰之外。平日裡從來不多說一句話,通常是傭人推着她去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像個沒了靈魂的人,只剩下一副軀殼。
有時候長時候坐在一起,幾乎連她的呼吸都聽不到,照顧她的傭人,好幾次都被她給嚇着了,她不過是睡着了,可那模樣看起來好像是死了一樣。
照顧她的傭人是個中年婦女,叫美華,是個很實誠的人,對她算是無微不至,沒事的時候會同她聊聊天說說話,即便竇蘭英從來都不給迴應,但她自言自語,也是樂在其中。
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周衍卿站了起來,推着她回了屋內,說:“天冷了,就別在外面坐那麼久了。”
美華匆匆從廚房裡出來,擦乾了手上的水,接替了周衍卿的位置,笑說:“對不起,對不起,一時給忙忘了。”
“沒關係。”周衍卿退後了一步,雙手插進了褲子口袋裡,淺淺一笑,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他站了一會就走了,竇蘭英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周衍卿走出屋子,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讓美華推着她到客廳看電視,最近她迷上了一個家庭劇,天天等着時間掐着點看。
周衍卿回到主屋,正好開飯。他去看竇蘭英這件事,是全家人都默認的,並沒有人反對。
飯桌上,何嘉莉說:“今個你們兩個就別走了,宋靜去香港了,我一個人待在這兒怪悶的,這都快過年了,你們幾個都回家裡來住,房間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老三,你也是時候找對象了啊。”
“安盺你現在年紀還輕,我們宋家人丁少,你爭取再生兩個,不怕多,我幫你帶孩子,反正我每天都閒着。還有老四,你也別總是忙工作的事,錢是賺不完的,還是要多抽點時間陪陪身邊的人,這纔是正事,知道嗎?”
陳枷枷在一旁咯咯的笑了笑,說:“大伯母,從我進門到現在,您這一番話可是說了不下四五遍了?怪不得三哥一聽到要回家吃飯,就笑不出來了。”
宋羲和瞪了陳枷枷一眼,挑挑眉,說:“下班的時候,我都看到容政的車子在公司門口了,這來都來了,你幹嘛不把人帶回來?你兩的事兒,大傢伙可都知道了,打算什麼時候辦事兒啊?”
“哎,今天這個宮保雞丁做的很不錯,大伯母換廚師了嗎?”陳枷枷立刻轉移了話題。
何嘉莉立刻接了話茬,點點頭,笑說:“是啊,老三說的對。枷枷,你跟那個容政談了也有一陣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真覺得合適的話,兩家人也該坐下來一塊吃個飯了……”
“哎呀,大伯母這件事就先不要說了嘛,跟三哥比起來,我還小呢。三哥都不結婚,我一點也不着急。”
“這你就錯了,難道就算到了五十歲,也能娶個蘿莉回家當老婆。這女人過了三十啊……”他說着,不由嘖嘖了兩聲,然後側目看了她兩樣,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你呢,還是趕緊讓容政給你求婚吧,免得錯過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你……”陳枷枷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挑了挑眉,暗暗的擰了一下他的大腿,說:“噢,我忽然想起來了,三哥其實不是單身哦……”
“行了,我們不要互相殘殺了,還是讓安盺多生幾個孩子吧。”他說着挑了挑眉。
陳枷枷看了安盺眼,夾了塊肉塞到了宋羲和的嘴裡,說:“今天的菜那麼好吃,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大伯母,你說他們好不容易抽時間回來一趟,跟咱們一塊吃飯,你可別嚇的他們以後都不敢回來哦。”
“這年還沒過呢,你就開始逼婚,逼生了啊。”
何嘉莉哈哈的笑起來,說:“我這不是老了麼,這人一老,滿腦子也就只有你們這幾個人了。再說,我平日裡閒的很,你們又不常回來,天天都忙的跟陀螺似得,想去看看你們吧,又怕打擾你們工作。這不,難得你們幾個都好好的坐在這裡,我忍不住就想嘮叨幾句。”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吃飯吃飯,今天這菜都是我安排的,有幾道還是我親手做的。”
隨後,幾個人便開始和和樂樂的吃飯了,宋培禮還讓人開了一瓶酒出來,同周衍卿喝了幾杯,兩人隨意的聊了幾句,從國家大事,到全球經濟,再小到欒城的經濟走勢等等。
從飯桌上聊到飯後,看起來倒是十分和諧,兩父子聊的融洽。
“聽說之前海島的項目,你失手了?”
周衍卿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說:“看似失手,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到底失手的是誰,您說是不是?”
宋培禮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脣淺淺一笑,說:“知道你有本事,工作上的事情,我很放心。”余余在劃。
周衍卿低垂眼簾,但笑不語。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做事要有分寸,很多人的事業,都會毀在女人手裡。”
周衍卿擡起了眼簾,同他對了片刻,眯眸微笑,說:“這種事一定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宋培禮微挑了眉稍,沉吟了片刻,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腿,說:“所以,你現在很成功。”
周衍卿抿脣微笑。
“這一次青山瞭望臺的工程,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當然。”周衍卿點了點頭。
何嘉莉整理完廚房就出來了,端了一盤水果出來,坐在了兩人之間,說:“在家裡就不要說工作的事了,錢是賺不完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是的,我不說了。”他點點頭,微微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說。
“老四,陪我一塊出去走走,今天吃多了,肚子有點漲。”
周衍卿點了點頭,說:“好。”
隨後,兩人就一道去了外面。
“去看過竇蘭英了?”
“是的,美華照顧的很好。”周衍卿說。
何嘉莉笑着點了點頭,“美華是個很實在的人,以前在醫院當特護的時候,風評一直都不錯。我也時常過去看看,吃的穿的都不少,你可以放心。”
“我從來都不擔心這個。”他微微的笑,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笑說:“有媽媽你在,我怎麼會擔心這個。”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呢?畢竟我心裡可是很羨慕竇蘭英的。”
周衍卿低低一笑,笑容溫和,說:“你可真愛開玩笑,竇蘭英現在的樣子,我找不出有什麼地方能讓你覺得羨慕。”
何嘉莉臉上的笑容淺淡,擡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回頭看來他一眼,說:“其實我們兩個都沒有什麼可以讓人羨慕的地方。總體來說,她比我幸福多了,起碼她大半生都是幸福的。”
“有過兒孫承歡膝下的日子,大半輩子都活的風風光光,而我……”她說到這裡便頓住了,淡淡一笑,搖搖頭,說:“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你呀也不要太忙了,給自己留些時間出來,錢是賺不完的,陪伴家人的時間,是過一天少一天。”
“你也別總是忙於工作,你現在已經很成功了,夠了。”
周衍卿低笑,“人心的慾望哪有夠了,這種說法?再多都不嫌多的。你覺得我已經站的夠高,但其實還遠遠不夠,在我眼裡,我仍然在山腳,從未到過山頂。”
何嘉莉側頭看了他一眼,連上都笑容漸淡,目光微深,“老四……”
“你不是說在家不說工作的事嗎?怎麼才說完老爸,自己也這樣了。”
何嘉莉一頓,旋即低低一笑,點了點頭,說:“好好,我不說了,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我們這一家人好不容易纔能團聚,並過上安穩的日子。”
“不管這日子還有多長,我都想珍惜每一天,這些日子回來住吧?就當是陪陪我,我們母子相聚的時間實在太少,你多回家陪陪我,你爸讓我出去旅遊,你看你能不能抽個時間,陪我出去玩兩天,遠的不去,咱們就去進的拜大佛,好不好?也就一天。”
“好啊,我讓人安排。我們的日子還很長,好日子纔剛開始而已。”
何嘉莉的腦袋往他胸口頂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脊,說:“是的,我們的日子還很長。那你就天天回來,陪我吃飯散步,好不好?”
“好。”他點點頭。
當天晚上,周衍卿他們留宿宋家,周衍卿和安盺同住。
安盺回到房間的時候,周衍卿剛洗完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聊完了?”
“噢,就是些瑣事。”
“我也沒問,你辯解什麼?”
安盺頓了一下,笑了笑,說:“媽讓我趁着年輕多生兩個孩子。”
“噢。”周衍卿應了一聲,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默了一會,說:“那就把小諾接過來讓她照顧。”
“你明知道……”
周衍卿笑着打斷了她的話,“我也就是開個玩笑,不必當真。”
安盺頓了頓,沒再說什麼,拿了換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周衍卿本想了想,拿起手機,撥通了程旬旬的號碼。
第一個電話沒打通,一直到第二個才通。
“誰?”
“是我。”周衍卿立在落地窗前,倒了一杯紅酒,喝了一口。
“我是誰?”
周衍卿輕笑一聲,“你是程旬旬,這還問我?”
程旬旬還在吃飯,“你有事嗎?我現在很忙哎。”
“在幹嘛?”
“我在幹嘛跟你有什麼關係?”
周衍卿說:“你說呢?”
“我掛了。”
她說完,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程旬旬將手機丟到了一邊,捧起的碗,喝來一口湯。
“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你說聖誕節那天會不會下雪?”
陳聿簡把紙巾遞到來她的手裡,說:“生日要什麼禮物?”
“聰明,我一點你就通了。”她晃了晃手腕,說:“我最近看卡地亞出來一款新的手鐲,我喜歡。”
陳聿簡將碗裡的肉挑了出來,放進了她的碗裡,“知道了。”
程旬旬晃動着身子,一臉得意。
……
元旦那天,陳聿簡安排了一次出行,原本是兩個人的旅行,結果孫杰一早就截住了程旬旬,拉着她去了玫瑰園,把一把鑰匙交給了她,說:“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房子,這裡的管理很嚴,我保證周衍卿一定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了,他也進不來。”
“另一方面,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不準拒絕。”他說着,就把鑰匙塞進了她的手掌心裡,並推了她一把,說:“進去看看。”
從孫杰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這屋子裡一定有他精心準備的驚喜,雖然這驚喜,程旬旬多少能夠猜到是什麼。
她走了兩步,又走了回來,說:“明天再看吧,陳聿簡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去踏青。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不過你還是要進去看一眼。”
孫杰很執着。
程旬旬也沒辦法,只好開門進去,一開門就是一條用花瓣鋪成的路,程旬旬微挑了一下眉頭,回頭看了他一眼,孫杰雙手抱臂倚靠在牆壁上,微笑的看着她,揚了揚下巴。
程旬旬吸了口氣,走了進去,一路過去,總有一個點放着一個小禮物,那些都是這幾年他們相處的記憶,一些精心準備的小物件。
屋子裡懸浮着不少氫氣球,氣球的下面掛着照片,全是程旬旬在愛丁堡時的照片,都是偷拍的,照片裡,她拿着相機在拍風景,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身後有人在拍她。
對於這些照片,程旬旬有些驚訝,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照片。
她一路上去,最後停在樓上的落地窗前,窗戶上掛着一件婚紗,陽光透過窗戶撒在白色的婚紗上,場景美輪美奐,縱然是程旬旬已經有所準備,看到婚紗,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所觸動的。
女人對婚紗是沒有抵抗能力的。
她站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婚紗一看就是高級定製的,她輕輕的摸了摸,吸了口氣。
婚紗的旁邊有一個玻璃櫃,上面放着一個盒子,程旬旬打開,裡面放着好幾張卡。
每一張上都有便利貼,上面都有標註。
程旬旬看完,下面還放着一條鏈子。看大小應該是腳鏈。
孫杰伸手將鏈子拿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蹲了下來。
程旬旬驚了一下,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孫杰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別動,我先給你戴上。”
“不要了吧,我不喜歡戴腳鏈,再說了,現在已經是冬天了,穿那麼多,戴上也看不見啊。”
孫杰不理會她的話,還是強行給她戴上了。
“好了。”
“這個……”程旬旬將那些卡到了他的手邊,說:“我只是生日,你這個禮大了點。”
孫杰握住她的手,連帶着那些卡都一併緊握在了他她的手裡,“你拿着吧,我還有其他卡,錢不會少,這些我存在你哪裡,萬一哪天我出事了,我可以來找你。”
“你幹嘛老說這些話?”
“人生無常,保險起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是我的後路。”
兩人對視了一眼,程旬旬別開了頭,稍稍一掙,便掙脫開了他的手,說:“陳聿簡等很久。”
“嗯,走吧。”
隨後,幾個人就一道出發,去了欒城最大的佛寺。
來的人不少,坐了纜車之後,還要走不少路,他們三個陳聿簡走在最前頭,程旬旬走在中間,孫杰則跟在後面。
一路上很人多,上了山頂倒是空了不少。
周衍卿今天特意空出時間,陪着何嘉莉來了這裡,不過他們來的早,還在佛寺吃了午膳,佛寺裡的方丈還專門出來接待了他們。
程旬旬拜佛的時候很虔誠,在大雄寶殿內跪了許久,正好何嘉莉他們同方丈從後院過來。
周衍卿一眼就看到了程旬旬,身邊跪着幾個大媽,她雙手併攏,閉着眼睛特別虔誠,不知道在求什麼,也不知道她這樣跪着有多久了。
他們一行來了不少人,宋培禮都來了。
陳聿簡在外面走了一圈,走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何嘉莉他們,頓時就停住了腳步。
立刻掩在了門後,孫杰就陪在程旬旬的身邊,她心無旁騖,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一會之後,彎身磕頭,然後上前在功德箱裡塞了些錢,說:“陳聿簡呢?”
孫杰笑說:“看不出來你還挺信這些的。”
程旬旬但笑不語,其實她倒是不怎麼相信,既然來了,那就好好拜拜。
她一轉身,餘光一下就掃見了周衍卿,頓時站住了腳步,目光一掃,他的身邊還站着安盺。
不知爲什麼,程旬旬有些條件反射的轉身,一把挽住了孫杰的手,說:“咱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啊。”孫杰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稍微微一挑,伸手攔住了她的肩膀,笑說:“走吧。”
周衍卿眼裡帶着淺笑,跟着他們走了一會,說:“我去邊上抽根菸。”
“你就不能忍着點?”何嘉莉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
“忍不住。”周衍卿嬉笑。
方丈指了條路,讓他去寺外抽菸還是可以的。
周衍卿聞聲就出去了。
安盺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多說什麼。
宋培禮退了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側,低聲說:“我看到程旬旬了。”
“是嗎?”安盺頓了一下,說。
宋培禮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說什麼,不過眼裡的笑意減了幾分。
孫杰去拜了拜文財神,程旬旬在外面等了一會,看到安盺他們,有些條件反射就避開了。
結果三個人在這偌大的寺廟裡走散了。
程旬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後院,廟宇修葺的很氣派,山上的風景也很好,就是冷了點。寺廟的後院倒是清淨,而且建造的很像古代時候的宅院。
程旬旬逛了一圈,走到禪房附近的時候,發現一處小院落的石凳上坐着一個和尚。
她正想過去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給拽走了。
和尚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這時從另一側過來一個小和尚,說:“淨虛師父,您再等一會,方丈馬上就來。”
“沒關係,昨日我們已經很聊了很久了,時間差不多我也該走了,你替我跟方丈說一聲。”
淨虛站來起來,笑着告辭。
小和尚說了幾句挽留的話之後,便親自送淨虛下了山。
程旬旬被一路拽着,從佛寺的後門走了出去。
外面都是山路,程旬旬掙扎了一下,說:“周衍卿你放手,佛門之地,你做什麼佛祖都看着呢!”
周衍卿停下了腳步,猛然一轉身,程旬旬一時沒站穩,直直的撞在了他的懷裡,周衍卿順勢就抱住了她。
並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脣。
程旬旬驚的一把頂住了他的下巴,“你有病啊!佛門清淨之地……”
她的話還沒說完,周衍卿便打斷了她,“剛纔你在佛前求了那麼久,許了什麼願?”
話音落下,程旬旬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掙脫開了他的懷抱,退後了幾步,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是孫杰。
她接起了電話,孫杰披頭就問:“你在哪裡啊?怎麼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你在財神殿門口等我,我這就過來。”她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程旬旬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正宮在身邊就收斂點,要是在這種地方鬧開了,誰都不好看。”
周衍卿將她拽了回來,抵在了牆上,笑說:“這麼多天沒見,想你了。你再忍耐幾天,我很快就回到你身邊,我最愛的還是你。”
他的樣子十分輕浮,程旬旬皺眉,斜了他一眼,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的餘光往小門處看了一眼,有人影晃動,他脣角一挑,低頭正好看到她手腕上卡地亞的手鐲。
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說:“很漂亮,誰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