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餘光掃了她一眼,滿是泡沫的嘴,微不可查的輕挑了一下嘴角。那笑容裡,包含了深意。
程旬旬並未察覺,大概四因爲她自己心裡也存着一絲貓膩,因此並沒有過多的去觀察他的微表情。
默了片刻。程旬旬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攤開了手掌,一臉嚴肅的說:“你別岔開話題,我的手鐲呢?快還給我,不經過我的同意拿走我的東西,這叫做偷,那可是六位數的東西,我報警可以立案。”
“你信不信我現在報警讓警察過來抓你?”
周衍卿弄掉來刮鬍刀上面的泡沫,笑了笑,說:“我不信。”
他一隻手搭在洗臉池上。再次仰頭開始刮鬍子,一邊刮一邊說:“不就是六位數嗎?你手上戴着的那個,比你原來的要貴的多了。你覺得警察會相信你的話嗎?連我都不相信我會偷你的東西。”
“就你之前那個東西,就算送給我,我都不想要,直接丟進垃圾桶。”
程旬旬頓了數秒,忽然就反應過來。一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說:“你竟然把我的東西給扔了!那東西就算在你眼裡不值錢,那也是我的東西,你沒有資格替我扔了吧!”
她十分激動,正好這個時候周衍卿在刮鬍子。程旬旬這麼一動,刀片就割到了肉,鮮血瞬間涌出。
周衍卿皺起了眉頭,一把扯開了她的手,眼裡冒出了一絲怒火,程旬旬看到他下巴上的血,也是嚇了一跳,頓了頓,有些心虛的退後了一步。周衍卿有些惱怒,把下巴上的泡沫用溫水衝乾淨,便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明顯的口子。
鮮血還在往外冒。“你還站着?是想看到能流多少血,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程旬旬站在門口,擰着眉頭,嘟了嘟嘴,說:“誰讓你把我東西給扔了的?那是屬於我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扔我的東西。”
她仍然很在意這件事,十幾萬的手鐲。他說扔就扔了,那是陳聿簡提前了半個月給她專門定製的,生日前一天他就送了,她很喜歡。
周衍卿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瞪視了她一眼。
程旬旬看到他下巴上的血,皺着眉,說:“你等會,我去給你拿創可貼。”
她剛一轉身,周衍卿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將她一把拉了回來,程旬旬撞在了他的胸膛上,額頭頂到了他的下巴,額頭覺得溼乎乎的。他的血蹭在了她的額頭上,程旬旬擡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幹什麼?”
“那東西是誰送給你的?”
她並不回答,只側過了頭,說:“這個跟你沒關係,我自己買的。”餘邊叨號。
“上面刻着c&c是什麼意思?”
程旬旬皺眉,他倒是看的很仔細。
“你沒什麼朋友,會送你那麼貴重禮物的人只有兩個,要麼是孫杰,要麼就是盛鼎的執行總裁陳聿簡。”周衍卿說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姓程,開頭的字母是C,兩個都是C,那這人恐怕就是陳聿簡了。”
“那不會是你們的訂婚信物吧?他手裡應該也有一款一模一樣的。”
程旬旬擡眸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後才低低一笑,眯了眼眸,笑說:“我昨天就已經告訴你了,陳聿簡是我的未婚夫,有訂婚信物不是很正常嗎?你扔了我的東西,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把我的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我,必須是原本的那個。”
“你以爲你在我手上戴個相似的,就可以代替了?”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不由的吸了口氣,滿目詫異,笑的有些諷刺,說:“周先生,你不會是想代替陳聿簡在我心裡的位置吧?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
“在這上面刻着周衍卿送四個大字,你是想證明什麼呢?”程旬旬說着擡手揚了揚手上的鐲子,笑容輕蔑,“聽說周先生你是有老婆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必弄的那麼認真吧?該開心的時候開心,不就好了嗎?不要干擾彼此的正常生活。”
她轉而一臉嚴肅,道:“昨天你的行爲,讓我很難交代。”
周衍卿同她對視了片刻,微微一笑,說:“幫我把傷口處理好,讓我滿意了,我就把你的寶貝東西還給你。”
程旬旬眼睛微微一亮,神色淡定,笑了笑,說:“謝謝周先生,說句實話,那方面,你比他好。”
周衍卿挑眉,只擺擺手,並未說什麼。
程旬旬暗自吸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拿了藥箱回來的時候,周衍卿正坐在牀上弄襯衫的袖釦,眉頭微蹙着,明顯有些急躁,袖釦一直沒弄好。
她見着別特別乖巧的走了過去,蹲在了他的跟前,主動給他弄好,然後從藥箱裡拿了棉籤,給他下巴上的傷口消了毒,再用無痕創可貼貼上,他的鬍子只颳了一小半,下巴上還有不少鬍渣,程旬旬手指撫過,糙糙的。
“這樣就完了?”周衍卿坐在那兒不動,雙手搭在膝蓋上,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着種種深意。
彷彿在告訴她,這樣是不夠的。
程旬旬站了起來,雙手垂在身側,沉默了一會,一直沒有反應。周衍卿等了一會,見她一直不吭聲,不由擡眸看了她一眼,笑着提醒,說:“我的時間很寶貴。”
話音剛落,程旬旬便彎身湊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動作突然,可週衍卿卻十分淡定,甚至沒有一絲迴避,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只輕挑了脣角,轉動了一下眸子,對上了她的眼睛。
就這麼似笑而非的看着她,等着她的行動。
程旬旬同他對視一眼,低眸看了一眼他的脣,緩緩湊近,兩片脣的距離大概只有兩釐米的時候,她停住了。
他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彼此呼出來的氣息,程旬旬能夠明顯的看到周衍卿的脣動了動,然而她的脣最終並沒有覆蓋在他的脣上,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她稍稍低頭親了一下他貼着創可貼的位置,眼中帶笑,看了他一眼,說:“對不起啦,下巴你不要生氣,我給你呼呼。”
說完,她還真的吹了兩口氣,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
周衍卿瞥了她一眼,旋即嗤笑一聲,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滿目嫌棄的將她從眼前推開,轉而伸手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她的手鐲,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