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搬了新家之後,炊餅鋪很快就開張了起來。
楊志是個武夫,之前並沒有餐飲行業從業的經驗。
但耐不住人家聰敏好學呀!
不多時,楊志就成了武大郎炊餅鋪裡裡外外張羅的一把好手。
有了楊志這個小能手,武大郎的工作輕鬆了不少,每日忙碌之餘,也能抽空喝點小茶啥的,原本苦哈哈的武大郎,身上也逐漸有了發跡小老闆的派頭。
之前武大郎炊餅攤,就聚集了不少老顧客。
武大郎不賣炊餅的這些日子,可把這些客人給饞壞了。
老顧客們知道新店開張之後,一股腦涌了進來。
“武大郎,恭喜恭喜啊!新店鋪終於開張了。不過我還是勸你一句,以後你這炊餅,最好別無故斷賣。否則老子就找人,掀你店鋪,挖你祖墳,寄你刀片,咒你不行、子孫成羣……總有一種方法,讓你在這清河縣,混不下去。”
“啥?你開了這麼豪華的鋪面,炊餅售價還是3文錢一個?看不起誰呢這是?我看按照如今這行情,你這炊餅至少也得賣5文吧?”
“格局小了,我看武大郎炊餅,怎麼着也得10文。”
“10文能幹啥呢?20文一個吧?不差錢,真的!”
“諾!這是爺之前承諾給你的花籃,接着!”
“爺之前承諾給你的大禮,區區百兩銀子,不成敬意,別客氣,給爺收下。”
……
武大郎一邊接待客人,一邊瑟瑟發抖。
再次感嘆,清河縣的這些財神爺,熱心是熱心,就是太社會了。
要是一個照顧不周,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明明忙了個熱火朝天,但不知怎麼地,武大郎只感覺,脊背陣陣發涼。
炊餅鋪開業第一天,武大郎就賺了個盆滿鉢滿。
營業結束後一盤算,刨去成本,淨賺15兩。
15兩銀子在此時的宋朝,可是一筆了不起的錢啊!
要知道,即使朝廷中諸如宰相、樞密使等一級高官大員,一個月所得俸祿,也不過十餘兩。
而武大郎,一天就賺到了朝廷高官一個月的俸祿。
再加上熱心的顧客老爺打賞的新鋪開張禮物。
開業第一天,武大郎足足賺到了150兩銀子。
嘖嘖嘖!
發了。
發了。
不過,武大郎也很清楚,在眼下這種皇帝昏庸、朝政被幾大奸臣把持、各地草寇林立、邊上的遼國、金國虎視眈眈的複雜時局下,只有錢是不夠的。
有錢守不住,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是過眼雲煙。
好在,範劍那狗縣令被他武大郎用自己杜撰出來的仙方之談,暫時給唬住了。
有範劍做後臺,眼下倒是也沒有人敢打他武大郎的主意。
但靠人是不可能一直靠人的,更何況這範劍也靠不住。
等範劍發現自己被忽悠之後,肯定會對他武大郎打擊報復。
嘶!
打鐵還需自身硬,發展纔是硬道理。
看來,他武大郎還是得找些人,趕緊壯大起來。
……
幾天過去。
武大郎炊餅鋪生意紅紅火火,短短几天就賺了數百兩。
楊志見到武大郎這麼能幹,心中也很是高興。
他恭敬地朝着武大郎拱拱手,“恭喜哥哥。”
“哥哥真乃神人也!”
“武藝高強、智勇多謀,就連做生意,也是讓小弟望塵莫及。”
武大郎笑呵呵地擺擺手,小臉紅紅,在這清河縣,也就只有楊志這個死心眼會如此吹捧自己了。
“一般一般。”
“楊志老兄,做生意好玩嗎?”
楊志:“別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哦?此話當真!”
“小弟不敢誆哥哥則個!”
“既然如此,那你倒不如在我這炊餅鋪留下,我給你分紅,你看咋樣?”
武大郎想了下,楊志這人工作能力也還行,心眼也實誠,武藝更是高強,眼下他武大郎炊餅鋪發展,正是需要人才。
要是能將他留下來,讓他斷絕進汴京城找事做的心思。
那麼,他後來就不會被逼上二龍山,落草爲寇;緊接着更不會成爲勞什子的梁山108將……
這樣一來,即使武大郎與楊志有牽扯,但也不用擔心日後受到梁山好漢的牽連,隨他們怎麼鬧。
並且,將楊志收爲己用,還可以有效避免楊志日後的一系列悲催境遇。
穿越一遭,能幫助梁山好漢,少踩一些坑坑,也算是彌補水滸英雄懷才不遇的一種憾缺了。
只不過,楊志這丫一條道走到黑,在當大官、封妻廕子、光宗耀祖的羊腸小道上狂奔,把路走窄了。
要想將他留下,怕是也難。
果然,武大郎沒猜錯。
只見楊志猶豫了一下,便說道:
“多謝哥哥的美意!”
“只是楊志事業未成,若在這炊餅鋪停留下來,將來怕是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老兄,格局打開。這個世界上,要想發達,並不是只有當官升職一條路了。哥哥不誆你,就算你跟着我賣炊餅,也能讓你賣出一片天,你信不信?”
“哥哥的話,小弟自然是信的。只是……”
武大郎一聽,就知道這人又要長篇大論,趕緊讓他把話打住。
“行!既然你要走,那我這裡有800兩銀子,夠你在汴京城上下打點了。還有,千萬記住,此行不要將希望寄託在高俅那老陰比身上,不值當。”
楊志:“無功不受祿,小弟不敢要哥哥的饋贈。”
“這是你和我一道賺的錢,你拿去用便是,將來等你轉得開了,再還我就是,就當是我借給你的。”
“那也不行。哥哥每日給我200文,對小弟已然是莫大的饋贈。無需多少時日,小弟就能攢夠去京城的盤纏。”
……
武大郎無語了。
這楊志,真果是頭犟驢。
迂腐、不懂變通到這種地步。
竟然還妄想着在升官發財、光宗耀祖的康莊大道上開掛……你特麼好好跟老子在清河縣賣炊餅,它不香嗎?
說實話,你那倒黴悲催的境遇,與你這性格,有很大關係啊!
哎!
既然。
這汴京,你是非去不可的。
水滸的進程,也是勢不可擋。
等你去了汴京城,十有八九還是會被人坑到絕境……最後的最後,還是會上梁山!
嘶!
之前收下你,是迫不得已。
眼下你,又不聽我勸……那我還是趁早,與你撇清關係。
給你錢,你又不要。
非要靠一天200文攢夠幾百兩。
等你在我這炊餅鋪攢夠幾百兩,到時候就算我再與你割席,只怕渾身上下長滿嘴都說不清楚了。
嗯!
快刀斬亂麻,割席要趁早。
看來,要想成全楊志逐夢汴京城,我武大郎,只有幫他回丟失掉的包袱的下落這一條路了。
等到找回包袱之後,他便會,自行離開。
武植:“楊志老兄,你與哥哥說說,你那包袱,是如何丟掉的?”
“哥哥,事情是這樣的……”
……
花府。
李瓶兒準備了一桌豐盛酒菜,身穿一身低胸的紫色羅裳,坐在桌子旁打盹兒,身邊還伺候着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鬟。
“迎春,去看看少爺,怎地還不上來?”
李瓶兒突然擡頭吩咐道。
“是!”小丫鬟福了福身,往外走去。
纔到門口,就與一個眼窩深陷、腳步虛浮的男子撞到了一處。
來人,正是李瓶兒老公花子虛。
迎春見到衝撞了少爺,急忙低下頭認錯,“少爺,對不起,奴婢走路不長眼睛,該罰!該罰!”
說罷,就自顧自扇起自己巴掌來。
花子虛一把握住迎春的手,就彷彿看到了珍饈美味一般,色眯眯地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看這白淨的小臉蛋,多麼俊俏,要是打壞了,可就罪過大了。”
“本少爺不怪罪你便是,下去吧!”
末了,花子虛還用他那雙雞爪子般的枯手,在迎春的臉蛋上摸了一把。
迎春被嚇得哆哆嗦嗦,緊縮着脖子走了出去。
砰!
房門重重合上。
花子虛踉踉蹌蹌地,朝着穿着暴露的李瓶兒,撲了過去,“蕪湖!想死我了!娘子,你這麼着急找你相公,是不是想相公想到心尖兒上去了!別急,相公來啦!”
李瓶兒嫌棄地推開花子虛,不滿地說道,“相公,你又喝酒了。”
“沒有,沒有!在街上閒逛,遇見着應伯爵、白來搶、謝希大、孫寡嘴兄弟幾個,隨便喝了點。”
“你放心,相公我的金剛不壞,喝得越多,就越發厲害,一會兒必定將娘子伺候得美美的。”
說着,再次往李瓶兒身上撲去。
李瓶兒急忙躲開。
哐當。
花子虛撲空,直接撞到了飯桌上。
嘩啦。
一桌子精美的飯菜,撒得到處都是。
李瓶兒被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這麼一折騰,花子虛的酒,也醒了大半兒,當即朝着李瓶兒怒罵:
“狗孃養的婆娘,成親這麼多年,碰又不給碰,今兒又打扮成這樣來勾爺,說吧,是不是又缺錢,養小白臉了?”
李瓶兒淬了一口,與花子虛對罵,“你整天不着家,與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各大勾欄內廝混在一處。你怎麼知道,我的難處?”
花子虛自覺理虧,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你的難處?你能有什麼難處?你要錢,爺給你便是了。”
說罷,花子虛就從口袋中,掏出一疊銀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還有,既然你不想給爺碰,以後就不要打扮成這騷狐狸樣勾爺,看着噁心!”
放下話,花子虛打算離去。
“你站住!”李瓶兒爆喝一聲,偌大的閨房都有了迴響。
“又怎麼了?”
李瓶兒:“你這沒良心的,是掉錢眼兒裡了嗎?你以爲,我李瓶兒嫁給你,圖的是你那兩個破錢?老孃帶來的嫁妝,不比你口袋裡的那幾個銅子值錢?”
“你一個大男人,老婆在外,被人欺負,你也不管?”
李瓶兒所言不假。
她確實,是帶着豐厚的嫁妝嫁入花家的。
雖然那嫁妝,來路不正。
但管它什麼來路,價值實打實擺在那呢。
這世道,有錢就是爺兒。
有錢了,腰桿就挺得住,說話也硬氣。
花子虛雖然是花太監的親侄兒,但平時要用錢,也是要向花太監阿諛奉承、諂媚討取才有的。
一下子被李瓶兒戳中痛點,花子虛自覺矮了半截,嘀咕道:“你不欺負別人就燒高香了,怎地還說被人欺負?”
“怎麼就沒有了?”
“開炊餅鋪的那個武大郎!”
“他的那炊餅鋪,本來就是老孃先看中的,卻被他搶了去。”
“我要你將那鋪面,給我搶回來!你若是能做到,老孃就從了你,隨便你怎麼擺弄都行。”
花子虛猥瑣的臉上,當場盪漾出一層齷齪的笑容,“娘子,此話當真?”
“說話算話,自然做不得假!”
“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花子虛本想滿口答應下來,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娘子,不是相公不想……而是,那個武大郎,咱可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