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發威,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力,遼軍衝得快死得快,只一會兒功夫,地上就是厚厚一層碎肉,鮮血來不及浸入土裡,匯成一條條小小的血溪,不住涌動。
更要命的是,騎兵、弩手不停的把霹靂彈朝遼軍陣中扔去,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不絕,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光是陌刀的殺傷力就夠可觀的了,令遼軍無法越雷池一步,更何況還有霹靂彈,這一配合起來,遼軍的死傷極其慘重,急衝而來的遼軍若是海潮的話,歸信軍就是牢不可摧的堤岸,令遼軍撞得粉身碎骨。
“噝!”
不魯花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終於明白了情勢,陌刀之威不可侵犯,不由得直抽涼氣。震驚的同時,他又有些慶幸,慶幸的是,自己沒有衝上去送死,而是讓手下去尋死。若是他適才不生個小小的心思,而是直接衝上去的話,肯定是變成了碎肉。
“莫要進攻了,快退!快退!”室韋把屠殺情形看在眼裡,心裡直抽涼氣,一顆心怦怦直跳,臉色發白。他的膽氣很大,百戰餘生,經歷過的生死不知道有多少,卻是從未如眼下這般心驚膽跳。
不是他膽小,而是他深深的知道,這種打法有多麼恐怖。在幾百年前,唐朝一旅偏師就把契丹打得差點滅種了,那時候,唐軍就是用的這種打法。
而且,歸信軍的打法比起唐軍的打法更加兇悍,更有殺傷力,因爲霹靂彈的出現,讓歸信軍立於不敗之地,再多的遼軍衝上去也是送死。
“這是甚打法?”不魯花震驚之中仍是好奇不已,扭頭看着室韋。
“哎呀!都甚時候了,你還問這些。”室韋不由得埋怨一句:“這是唐軍的打法!哦,比唐軍的打法更加兇殘!莫要說是你們,就是我們皮室軍衝上去,也是送死的份!對了,他們的騎兵還沒有用,若是騎兵投入之前再不撤退,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到眼下爲止,歸信軍的騎兵還在兩翼,還沒有發起進攻。若是騎兵發起進攻的話,又是一把利劍出鞘了,遼軍想逃都沒有機會了。
“皮室軍也不是對手?”在不魯花的心目中,皮室軍是無敵的代名詞,他絕對不相信這話,一臉的驚訝。
“你以爲我在瞎說?”室韋很沒好氣:“這種打法,只要是血肉之軀衝上去,只有送死的份,不能正面攖其鋒芒。不要說皮室軍,就是唐朝的跳蕩軍也不是對手。不好!”
一聲驚呼出聲,臉色更白了,雙眼發直。
歸信軍的防守跟鐵桶似的,任由遼軍衝擊,不能撼動歸信軍分毫,衝上來就是送死。幾輪劈砍之後,遼軍傷亡慘重不說,對遼軍的軍心士氣進行了沉重的打擊,其軍心士氣已經不再那般旺盛,遼軍兵士個個臉色發白,駭懼不已。
此時,正是進行反擊的良機,豈能錯過?吳驥當然不會放棄這一戰機,果斷的下令騎兵出擊。騎兵得令,從左右而翼疾馳而去,蹄聲如雷,馬蹄踏處,塵土飛揚,威勢不凡,好象鐵鉗一般,對着遼軍的後陣衝去。
歸信軍的騎兵雖是首次投進戰鬥,卻是表現出了良好的戰力,衝殺起來一點也不比遼軍遜色,準確的說,比起遼軍的衝鋒更加可怕。
遠遠的,歸信軍騎兵的弩手就到了。弩矢一支接一支,織成一張矢網,對着遼軍當頭罩下,遼軍死傷慘重。
遼軍的弓箭還夠不着歸信軍騎兵,而歸信軍騎兵的手弩卻能射殺遼軍,這就是優勢,這是一面倒的屠殺,遼軍死傷慘重。
此時的遼軍,已經給霹靂彈和陌刀殺得心膽俱裂,再有騎兵進行反擊,哪裡還禁受得住,不住後退,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連抵抗的勇氣都沒了,敗亡也就開始了。遼軍不能抵抗,無異於助長了歸信軍的士氣,無不是怒吼着,氣勢如虹,剎那間,歸信軍的士氣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手弩之後,歸信軍騎兵用弓射殺。弓箭射殺之後,就端着長槍,對着遼軍衝去。五百支長槍,就象五百條毒蛇,光華閃閃的槍尖就象毒蛇的蛇信,欲要擇人而噬。
一陣長槍過去,捅得遼軍哭爹叫娘,死傷不少,混亂不堪。長槍過後,就是明晃晃的斬虜刀,對着遼軍就劈砍起來。斬虜刀鋒利無匹,砍殺犀利,遼軍士氣已泄,哪裡抵抗得住,只有潰退的份。
在歸信軍騎兵勢如飆風的打擊下,遼軍潰敗,歸信軍騎兵如入無人之境,迅速插到遼軍後背,兩支騎兵合攏,切斷了遼軍的退路,一張大網鋪開了。
仗打到眼下這份上,歸信軍已經是勝利在望,只要不出現意外,就是一個穩勝之局,一個大勝之局!
“好啊!有了騎兵,就是不同了,可以順利的反擊!”鄭太騎在馬上,看着歸信軍騎兵切斷了遼軍的退路,喜慰不禁,歡喜難言,一張嘴都裂開了,眼睛眯成了一條小縫。
“騎兵啊,我們終於有了騎兵!”皇甫嵩是熱淚盈眶,幾乎是唱出來的。
想想以前,宋軍沒有騎兵,即使有反擊的良機,也是不能反擊,只能看着遼軍從容撤走。而眼下不同了,歸信軍有了騎兵,可以抓住一切戰機進行反擊。騎兵切斷了遼軍的退路,意味着這是一個大勝之仗。
若是在以前,頂多是一個擊潰戰,在眼下這情形上,遼軍就開始撤軍了,從從容容的退走,而宋軍兩條路追不上四條腿,只有乾瞪眼的份。
今天的情形完全不同了,歸信軍切斷了遼軍的退路,意味着這是一個殲滅戰,而不是擊潰戰,遼軍要撤都撤不出去。
“吳都指揮,快下令全軍出擊吧!不能讓遼狗跑了!一定不有讓遼狗跑了!”齊大保右手緊握成拳,不住晃動,大聲吆喝起來。
包圍圈已經拉開,是該給遼軍最後一擊的時候了,要不然,讓遼軍重整隊形,就有麻煩。吳驥哪會錯過這等良機,右手一揮,大吼一聲:“殺!”
“殺!”
“殺光遼狗!”
仗打到這份上,不需要多高的智商都能明白,是該給遼軍最後一擊的時候,兵士們早就在等待吳驥的命令。吳驥的命令一下,對於他們來說,是天音仙樂,無不是歡喜莫銘,振奮異常,殺聲震天,全軍壓了上去。
陌刀手在前,端着陌刀,一邊衝鋒,一邊劈砍,乍一看之下,就象一道移動的刀牆,不可阻擋。那種威勢無與倫比,神擋殺神,佛擋屠佛!
刀手揮着斬虜刀,護衛着陌刀手,不讓遼軍衝進身來。這一配合起來,陌刀手無後顧之憂,只管砍殺就是,如入無人之境,在遼軍陣中橫掃,遼軍碰着就傷,挨着就亡,死傷慘重,陌刀所到之處,遼軍紛紛後退,不敢攖其鋒芒。
弩手們收了破虜弓,緊握着斬虜刀,到處追殺遼軍。此時的遼軍毫無鬥志,哪敢抵擋,唯有撒腿就逃的份。一時間,只見歸信軍揮着斬虜刀,就象趕鴨子似的,追得遼軍雞飛狗跳,無路可逃。
吳驥一聲令下,陌刀手一分爲五,每隊一百人,四處橫掃,遼軍避之唯恐不及,只有逃命的份。
在歸信軍的強力打擊之下,遼軍已經是潰不成軍了,除了逃跑,不會有第二條路。一時間,只見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遼軍,到處都是追着砍殺的歸信軍。在歸信軍的追擊面前,遼軍抱頭鼠躥,跟沒頭蒼蠅似的。
在以往,這種情形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回。當然,情形是顛倒過來的,逃跑的是宋軍,追殺的是遼軍,那時節,遼軍意氣風發,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在他們眼裡,宋軍不過是膽小鬼罷了,只知道逃跑。
如今的情形卻是遼軍成了膽小鬼,追殺的是宋軍,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徒步是不可逃掉的,只有騎着戰馬逃跑了。可是,歸信軍的騎兵早就在等着他們,一有遼軍騎馬逃跑,就會遭到追殺。歸信軍的騎兵裝備有手弩,遠了就用手弩射殺,近了就用弓箭,再近點就用斬虜刀砍殺,遼軍哪裡逃得出去。
隨着戰場上的遼軍越來越少,越來越多的歸信軍騎着戰馬,在戰場外圍追殺,遼軍要想逃出去,比登天還要難。
那些逃跑的遼軍鬱悶得不得了,他們也打過敗仗,可是,象今天這樣,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的仗還是頭一遭遇到。想想以前,宋軍沒有騎兵,他們打不過,馬上就撤,多從容,比起散步還要從容不迫,今天卻是插着翅膀都逃不出去,要不鬱悶都不行了。
室韋知道大勢已去,他奉命趕來助戰,結果是遭到歸信軍的毀滅性打擊,他頭暈目眩,一咬牙,手中的彎刀,朝脖子上一抹,就要尋死。
可是,他連尋死的願意都不能實現,只見一道刀光閃過,他手右臂一疼,一條膀子掉在地上,皇甫嵩把斬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冷笑道:“你想死,也得經過吳都指揮允准!他不允准,你就是想死,也不行!”
鄭太一身是血,握着滴血的斬虜刀,吐出一口濁氣,打量着戰場情形,心神激盪,不能自抑,仰天一聲咆哮:“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