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上,已經足足打了一百多招。
高手過招,極少能打這麼長時間,往往越是高手,決勝負的時間越短。
像趙檉兩人打這麼久的,極其罕見。
趙檉的身法沒有破綻,鍾靈熙的刀法亦沒有破綻。
這個時候,甚至想要誘敵深入,賣一個破綻都不可能。
因爲往往賣了,就變成了真的破綻。
只能期待誰先出錯,或是誰先氣力不足,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但明顯繼續僵持下去,佔便宜的會是趙檉,他沒兵器,只是躲閃,在體力消耗上,肯定要少於一直進攻的鐘靈熙。
對此,二人都心知肚明。
鍾靈熙頓時色變,隨後也不知道用了個什麼身法,居然扭腰下沉,並沒有被甩出擂臺,而是堪堪落在了邊緣之處。
就這時,銅鑼響起,第七天廬州擂結束。
趙檉這時舊力用盡,新力不繼,眼看就要躲不過這刀之時,忽然用了一個鐵板橋倒仰過去,圓月彎刀從他胸前飛過。
鍾靈熙哪裡料到竟有這般變化,她原本是要刺死趙檉後借力彈起,可此刻雙手手腕被對方擒住,又往兩旁扯去,頓時身子失去了平衡,直挺挺的大字型撲在了趙檉身上。
鍾靈熙如今手上同樣沒了兵器,但她腿法精湛,連環使出,竟片刻就把趙檉逼到擂角。
鍾老幺只此一女,這番前來見王慶肯定有事商談,他如果在臺上打死鍾靈熙,鍾老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到時還能不能混進王慶軍中都成兩說,這也是他一直放任鍾靈熙的原因。
可鍾靈熙哪肯放過這難得的珍貴機會,雙手瞬間各出現一柄短匕,如蒼鷹搏兔般閃電撲了過來,一匕取咽喉,一匕取前胸,自上而下刺殺向趙檉。
霸拳再厲害亦無法抵擋鋒刃,兩柄匕首一上一下已經鎖死了他趙檉的咽喉和前胸!
趙檉微微皺眉,忽然身子一沉,竟然平躺在擂上,接着雙手伸出,竟是變拳爲爪!
他改霸拳爲龍爪手!
裙裡腿?趙檉皺了皺眉,沒想到鍾靈熙居然還會這種狠辣武藝。
鍾靈熙亦是神情大變,原本那種羞赧的表情再也不見,轉而是滿臉的殺氣怒意,想要掙脫趙檉雙手,但那龍爪手乃是一等一的擒拿武藝,她雙手無論如何掙扎,都掙脫不掉,反而因爲身子的劇烈扭動,而愈發使得臺上情形難以描述。
趙檉看眼天色,夕陽西下,一片胭脂。
他打算拖到擂臺結束,到那時便大事完畢,至於廬州擂結束後這鐘靈熙再來找茬,他那時已經成爲王慶麾下的上將軍,自然頗多應付辦法。
趙檉遙遙望了眼那位於遠處的刻漏,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接着就在鍾靈熙凌空一腳踢來時,猛地伸手抓住這女子的腳踝,接着狠狠地向臺下丟去。
不過這武藝不見光倒罷,偷襲起來極易成功,可一但見光後沒有得手,那麼優勢也就只剩下膝蓋和鞋尖的劍刃了。
旁邊鍾老幺不由臉色陰沉,本來鍾靈熙久戰不下,他就神情逐漸凝重,但任他如何也沒想到擂上居然還能發生這種事。
待場下的綠林好漢有序散去後,廬州擂三十人一起來到臺前參見王慶。
這裙裡腿乃是一門極陰狠的武藝,專門偷襲,比暗器還要歹毒,暗器至少還給你反應的時間,可這裙裡腿專門在你近前施展,哪怕就算有所防備,也極難躲閃過去。
趙檉微微皺眉,鍾靈熙武藝確實很高,但要殺她也不是沒有機會,只不過她乃鍾老幺的女兒,殺了她極可能壞掉征剿王慶的大計。
殘陽的光芒照到擂上,映得擂臺一片血色。
王慶哈哈大笑道:“這李飛還是有些手段的,果然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啊!”
天色漸漸臨近黃昏,廬州擂還有一刻鐘就要結束。
下面刀筆郎主簿官,開始按照七日來的勝場次數,選出每座擂臺的第二和第三名,有死的殘疾廢掉的,或是人離開廬州的,就依次往下推。
因爲變化實在太快,沒人注意到他手上動作,他在那匕首堪堪到達之時,竟用龍爪手抓住了鍾靈熙的雙手手腕,緊接着向兩旁一帶。
花篷裡王慶見狀興奮起來,叫道:“好,好啊,這樣的打鬥纔夠精彩!”
其它擂臺這時殺得愈發激烈,有幾座擂臺的擂主已是換了又換。
這時所有擂臺的比鬥都停了下來,就算還沒打完的擂臺,也都判定擂主勝利,畢竟比武的時間到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飛快無比,臺下衆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匕首已是快要刺到趙檉身上。
鍾靈熙一臉殺氣,緊跟不捨,她沒有穿箭袖小衣,而是下着羅裙,就見那裙下雙腿連環踢出,膝蓋之處,鞋尖之上竟都探出了一枚小小的劍頭。
麗雅娜扎依舊站在臺上,不過卻受了傷,甚至連劍都殺碎,還是迪婭又送了一柄過去。
鍾靈熙看着趙檉,忽然一笑,低聲道:“李飛,待我回頭殺你!”說完跳下擂臺,向花篷走去。
忽然鍾靈熙一刀划來,趙檉急忙後躲,可就在這一刀微微走空之際,彎刀竟然從鍾靈熙的手中旋轉飛出,繼續向趙檉殺去。
趙檉這時終於知道,爲何鍾靈熙上臺比武還穿羅裙,就是想要掩蓋這門偷襲的腿法。
就這時,鍾靈熙忽然擡起腿,猛地向前磕去,趙檉見她腿膝間寒芒一閃便急忙放手,人也彈去了一邊。
其他人亦是露出曖昧表情,唯有李助,摸了把鬍鬚,似乎若有所思。
王慶大喜,他這七天都在花篷觀看,知道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得到這三十人相助,於他自是如虎添翼。
他當即封了十名擂主爲上將軍,賞賜府宅一座,黃金千兩。
第二名的則封了護衛將軍,第三名封了副將軍,都各有賞賜。
接着回城,王慶在宮中大擺筵席,歌舞助興給衆人接風,又給衆人三天休沐時間,安排家事,一時皆大歡喜,酒宴直至午夜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