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看那員外,乃是一副彪悍兇相,觀其手掌骨節,又瞧身形腿腳,不由微微皺眉。
衆公差欺身上前,爲首的獰笑道:“好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回去監牢好吃皮鞭!”
趙檉瞧他們,道:“你們是開封府的公人?”
爲首公差冷笑:“好賊,犯到誰手上都不知曉,我等乃是刑部,豈開封府尋常差役可比。”
趙檉點頭:“這種偷盜的治安城事,不是歸開封府緝理嗎?”
爲首公差上下打量他,瞧他穿得不凡,便道:“刑部做事你聽便是,若是家中有門路的,到時不妨讓你送個信兒出去。”
他話音剛落,那員外便道:“不可,我那包袱內可是重要物件,哪怕瞧了亦要治罪!”
爲首差人眼皮動了動,嘴角露出一抹怒意,卻又自向上一彎,變做了大笑,道:“是如此,是如此,且先把包袱拿來!”
趙檉掂量下手上包袱,覺得內裡不重,只是那員外言語不免讓人生疑,便道:“甚麼叫看了也要治罪?衙門莫非你家開得不成!”
員外冷哼,差人上前,趙檉退了一步:“這包袱是剛纔跑出之人丟下,誰知份屬哪個,若要包袱,去開封府對質便是。”
員外看差人首領,眉頭緊皺,面露不愉,差人首領亦失了許多耐心,喝道:“賊子少要狡辯,此事見得多了,莫不夥同之手段罷了。”
趙檉道:“既是夥同,爲何不跑還將贓物露於外?”
差人首領道:“來不及便是,倘不認罪,刀劍無眼刑部大牢無情!”
趙檉道:“無眼無情又如何?”
差人首領冷笑道:“刑部會教你做人!”
趙檉搖了搖頭,道:“何必等那時,我現在就教你們做做人。”
說完他向不遠處正巡視至此的一隊禁軍招了招手,這隊禁軍參與過剿滅鬼樊樓之戰,趙檉又多次城外軍營訓話,哪裡有不識之理。
那都頭帶着足足近百人,飛奔過來,立刻拜倒,趙檉淡淡道:“去教教他們如何做人,再帶回軍監,教他們怎樣當鬼!”
都頭聞言心中激動,大喊聲“得令”,天可憐見,他等此種做事機會,從當兵第一天就日日憧憬,哪怕做夢亦時常夢見,若做得好了,怎愁不飛黃騰達?
那爲首差人首領臉色大變,此刻哪還不知弄錯,立刻喊道:“誤會,誤會,我們是刑部都官司的人。”
“誤會伱娘!”都頭上去就是一腳:“你們都官司平日不挺囂張嗎!”
百來人圍成個圈,刀槍架脖,趙檉忽道:“將那員外看緊,上些手段。”
都頭聞言怎不明白,立刻跑到員外身前,員外此刻臉色煞白,雙拳緊握,內心似有種種想法,眼神四處亂望。
都頭見了一扁刀砸過去,員外居然歪頭去躲,都頭便亦覺不對,呼哨一聲,四周禁軍猛地撲上,將這員外壓到了底下,隨後嘴裡塞了不知哪尋的破布,雙手打了指扣,再用好粗的麻繩捆綁個結實。
這些刑部差人有欲反抗的,全都吃了扁刀,一時哭爹喊娘不斷,趙檉想了想,令禁軍將人帶走,他自家則裝成悠閒模樣,繼續在此處閒逛。
約莫又過了些時候,遠遠的有個人來走到棵大槐樹後,接下探出顆腦袋向趙檉瞄來瞄去。
趙檉只做沒見,去了牆角慢慢打開包袱,見裡面有一副軟甲共幾顆珠子,並無其它細軟,仔細伸手去摸時,又才發現軟甲內居然有着書信樣東西,
除此之外,別無特殊。
他不由側了身子,擋住那槐樹後的目光,從懷裡取錠元寶,與那珠子一起轉身對着陽光做高興狀,又一起裝進身上,小心翼翼提了包袱往槐樹方向走,似得了甚麼珍寶一般。
槐樹下的腦袋“嗖”地縮了回去,卻是一身黑衣尖嘴猴腮的瘦弱人形,這人猶豫幾息從身上抽出把亮閃閃的柳葉刀來。
這柳葉刀只有普通單刀的一半長短,乃是貼身短打武器。
這人倒握刀柄,將刃脊夾在腋下,耳朵聽聲辨音,只聞得腳步聲近了便“噌”一下躥出去。
他將柳葉刀亮出,面露兇惡,嘴裡就要喊話,卻不料一顆好大拳頭彷彿從天而降般砸過來,直中面門。
這人眼前立時黑了天,滿天星星參北斗,他那鼻子嘴角亦裂開,酸甜苦辣全都有,便是撲倒在地。
他心中大叫不好,又覺身後被踏上,只能暗自叫苦,這時哪還得逞英豪,縱然眼前看不見,嘴裡卻亦告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你姓甚名誰?”
“爺爺,小的喚作楊五,哎呀,疼死小的了……”
“姓甚名誰?”
“侯,侯集……啊啊,腰斷了。”
“最後問你一次,姓甚名誰,再胡說八道,就用你這把刀開膛破肚, 取了心肝下酒來吃!”
這人疼得叫喚,餘點力氣暗想,這又要開膛破肚,又要下酒,哪裡是吃甚麼心肝,分明就是要黑吃黑,他忍受不住,只好道:“爺爺還請饒恕則個,小的實話實說,名喚時遷就是。”
趙檉聽得卻是笑了,道:“鼓上蚤是你?”
“是是是,爺爺輕些,只求饒了性命,小的自有好處相送。”
“你還有好處?莫要欺我,否則吃完心肝,剝皮填草,你怕是不怕?”
“怕怕怕,小的怎敢,但求起來說話……”
侍衛親軍司偏殿,趙檉看着下方捆了個結實的時遷,對一旁楊志道:“這賊廝慣會縮骨鑽洞,看緊些,莫要跑掉。”
楊志道:“管叫王爺放心,片刻我就穿了他琵琶骨,讓他那賊骨頭無處可縮。”
時遷喊冤:“大王大王,小的若進了別的衙門倒還想跑,如今此處,卻是曉得厲害,便算是鬆了綁繩,亦不敢動一動哩。”
楊志瞪眼,想再恐嚇幾句,忽然外面傳來親兵報話,趙檉聽後起身向外走,見卻是之前那抓人去軍監的都頭。
都頭拜倒:“王爺,刑部不知哪裡得的消息,去了軍監那邊要人呢。”
趙檉聞言臉色微冷:“誰給他們的膽子,居然敢到本王這裡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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