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血肉橫飛,慘呼不絕,雲崢這時候很想抽根菸,如果有一隻煙在手的話,可以平心靜氣的欣賞李元昊光着身子在內侍的簇擁下狼狽逃竄,也可以欣賞寧令哥這個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傢伙是如何的勇冠三軍,最讓雲崢感到滿意地就是花嘛的刁鑽,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傢伙其實是一個非常陰險的傢伙,一把小刀子被他使用出魚藏劍的效果。追莽荒紀,還得上。
只要看看寒林,雲崢就讚歎不絕,在浪裡格還在和一個老傢伙拼刀的時候,他就像是鬼魅一樣在人羣裡做到了一步殺一人,渾身都被血浸透了,依舊大笑着進擊。
看得正熱鬧,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不要殺了!”
誰這麼掃興?
雲崢轉過頭卻發現隗明那個傻姑娘站在血水裡無助的向大殿裡的廝殺的人羣哀求,讓他們停下來,他的身後還有無數的甲士正在涌進來,這個傻丫頭眼看就要被人家踩成肉泥。
雲崢竄了出去,拽着隗明躲到一個石頭柱子後面,對猴子點點頭,猴子就就把一個鴿哨含在嘴裡吹了起來,這是雲崢要點燃火藥的前兆。
寒林雖然捨不得離開,但是知道再不離開,雲崢一定會點燃火藥,不論他們三人能不能出來,都會這麼幹,這是事先就約好的,雲崢說過,三聲鴿哨之後,火藥一定會被點燃會被外力阻撓。
浪裡格聽到了鴿哨,卻不願意理會,妻兒的音容笑貌浮現眼前,讓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死去的衝動,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不覺得自己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他已經殺瘋了。
耳畔傳來第三聲鴿哨的輕鳴,孫七指扔掉手裡的火藥彈,幫着浪裡格擋住敵人,他的武功並不好,轉瞬間就被人家在身上劈了兩刀,浪裡格大吼一聲擊退敵人,拖着孫七指滾進了偏殿。
雲崢在拿火摺子點着火藥捻子的時候。米勒古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見雲崢在點火。張着被血糊滿的嘴問雲崢:“這是什麼?”
雲崢被嚇了一跳,他剛纔以爲米勒古已經死了,現在怎麼又活過來了,在確定米勒古的骨頭已經斷的差不多了,這才小心地說:“黑火藥。”
米勒古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吃力的擡起頭對雲崢說:“你要幹什麼?”
“你不覺得這裡是人世間最醜惡的地方麼?我打算清理一下。順便讓西夏人在投胎轉世的時候都記得我,這話我以前對你說過。”
“你已經在西夏混出頭了,只要你用心辦差,以你的能力。不出五年一定會成爲西夏的肱骨重臣,在宋國有這樣的可能嗎?”米勒古對西夏很有感情,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打算說動雲崢放手。
“你只要殺了我就沒人會知道你乾的事情,你在西夏照樣就可以得到高官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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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崢回頭看看嗤嗤冒火的火藥捻子笑着對米勒古說道:“我是宋人啊,誰在乎西夏的官爵,只有張元那種不能在東華門唱名的混賬纔會在乎西夏的官職。像我這種註定會在東華門唱名的人,西夏的官職就是一個大笑話,誰喜歡和野人待在一起。”
說完話,雲崢起身就走了,小孩胳膊粗的火藥捻子已經燒了快一半了,無數條小的火藥捻子也在向四面八方蔓延,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雲崢走後,渾身沒幾根好骨頭的米勒古居然在緩緩地向火藥捻子跟前爬,一丈長的距離對他就像是天涯,眼見着無數根火藥捻子沿着牆壁嗤嗤的遊走。眼中流着淚,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了一根還沒有來得及燒完的捻子塞進了自己的傷口裡,然後就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瞅着湛藍的天空大吼一聲:“老天啊!”
“轟!轟!轟!”
大地顫抖了起來,三聲巨大的震響,震傻了所有的西夏人。
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躲避,磚瓦落下來砸的人骨斷筋折,他們不知道逃跑,巨大的樑柱掉下來將人砸成肉泥。他們也不知道躲避,他們認爲這是上天在懲罰西夏。
三十里外的沒藏訛龐瞅着三道高高升起的煙柱,驚疑不定,斥候像瘋了一樣在大地上亂竄,最後向興慶府慢慢的靠攏。
高曇晟心若死灰,這次來到西夏不但損耗了無數的教中好手,沒想到最後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葛秋煙死了,雲崢死了。這兩個人死了,就表示自己的大計徹底的失敗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接近過成功,葛秋煙會成爲寧令哥的寵妃,雲崢會成爲寧令哥的大臣,再加上自己暗中運作,用極樂丹慢慢的控制臣子,最後執掌西夏不是幻想,如今,整個太子府成了一堆廢墟,聽說李元昊沒死,太子寧令哥也沒死,不過這父子倆也就剩下一口氣了,被人從廢墟里挖出來的時候李元昊的yankuai依舊高聳,寧令哥拼死一刀砍掉了這個惹禍的根苗。
“天不佑我,非戰之罪啊!”
感慨完畢的高曇晟纔要從城外的高坡上離開,就看見山坡下站着三個騎馬的人,看樣子是西夏的哨探,胸中鬱悶無比的高曇晟心中忽然又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
大踏步的從山坡上下來,他打算殺掉這三個人泄憤,再說自己也需要馬匹回到大宋東山再起。三個騎兵也在慢跑着慢慢的靠近,這是狼羣狩獵時的標準陣型。一個手無寸鐵的宋人竟然膽敢向自己衝鋒,他們準備慢慢的虐殺這個人,最後用戰馬將他拖成碎片。
大鷹一樣從高坡上撲下來的高曇晟,只用了一腳就把中間的那個騎士的腦袋生生的踩進脖腔裡,搶過來的連枷再擊碎了另外一個騎兵的腦袋,看向另外一個騎兵的時候,那個傢伙已經轉頭狂奔起來,在高曇晟把連枷扔過來之前,死命的射出了一枝響箭。
高曇晟來不及皺眉,就聽見有密集的馬蹄聲向這裡包抄過來,他緊緊自己的袍子,抄起掛在馬鞍邊上的長矛,就打算硬衝出去,剛纔到底還是小看了這些西夏的偵騎。
五溝帶着重新集結的甲子營軍士,拿着李元昊給雲崢的命令,收拾好家底,有條不紊的離開了興慶府,皇帝的命令是即刻出發,不得遷延,所以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違背皇帝的命令,哪怕五溝帶人又從馬廄裡牽走了一千匹戰馬,副將都沒有任何話說,皇帝的命令上,就是這麼寫的。
五溝帶着人除了興慶府一路向南,對雲崢的一些小聰明,他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誰能想到他給皇帝的摺子是黏在一起的?只要把黏在一起的地方打開,正文和皇帝印璽之間就會出現大片的空白,想在上面填什麼都行,比如命令馬步軍都指揮使給雲崢一千匹戰馬。
隗明和自己的丫鬟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她有看到了人世間最醜陋的一幕,自己的叔父當着自己的兒子的面,強jiān了他的兒媳,然後又殺了她,隗明看見了莫移氏那具美麗的一絲不掛的屍體。
如果不是雲崢和丫鬟拖着自己走出太子府,自己也會死吧?聽雲崢說要回到大宋去了,這是隗明聽到的唯一的一見喜訊,早就聽雲崢說過豆沙關是如何的好玩,是如何的清靜,那裡的人是如何的善良,她想住到豆沙寨子裡去,像那些婦人一樣學着養蠶,學着紡紗,學着繅絲。
聽說那裡總有云霧落下來,也聽說那裡有一間很正規的寺廟,廟裡的主持就是前面的那個胖和尚,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有白雲和高僧,自己的心應該可以安寧下來,應該可以忘掉那些人世間最醜惡的事情,也能快快樂樂的品嚐美食了。
反正自己已經死掉了。
同樣對未來生活充滿憧憬的是葛秋煙,聽說有一個女人能通過簡單的化妝就能讓自己改換容顏,她想去找這個女人,聽說那個女子開了一家很大的青lou,但是卻活的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樣的生活葛秋煙也想過,也不知道人家需不需要自己去幫忙。
葛秋煙在心底裡還有一個很小的夢想,她更希望能住到雲家去,聽說他家裡很安靜,自己不要求有一間很大的屋子,只要一件很小的,可以擺一張牀,一桌一椅就足夠了。
不過看到雲崢依舊恢復了對自己的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只好把這個小心思藏在心底,或許,時間長了會有一點改變。
在寧令哥的府邸裡的一個多月,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場噩夢,正因爲在黑暗的江湖混過,所以葛秋煙知道這個世上有很多能讓人失去知覺的法子,於是,她睡覺從來都是睜着一隻眼睛的,當廝殺聲傳過來鴿哨吹響的時候,她的全身都感到陣陣的放鬆,第一時間殺掉了看守自己的僕婦,給她換上自己的衣衫,然後點着了整座樓閣,藏在井裡等待雲崢說的雷霆,她聽到了高曇晟的叫聲,也聽到了那個暴戾的佛子在小院裡大殺四方的聲音,聽到了他看到僕婦那具燒的亂七八糟的屍體時發出的絕望怒吼。
現在好了,都以爲自己死了,有時候當死人要比當活人輕鬆得多。(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