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算是看透了這羣小氣的文官,皇帝自作主張的發動了戰爭,他們就要給皇帝一個難忘的教訓,自己是臣子不好下手,就找了遼皇這個能夠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傢伙來讓膈應一下得意洋洋的大宋皇帝陛下。
早先的的時候這些文官以爲大宋能夠保持不敗就算是很難得了,沒想到京西軍大發神威擊潰了遼國的一道主力軍隊,並且將岌岌可危的定州戰線給穩住。
這完全出乎了這羣文官在戰爭初期的預判,現在的局面對趙禎有利,卻未必有利於宋國百姓,無意義的消耗戰不但損耗了百姓這幾年積存的積蓄,而大宋很多急於完成的事情都沒有做,黃河的河道已經淤積到了一個危險值,這個時候正是夏汛之時,河堤上應該站滿了維修河堤的百姓,可是百姓都被編成了民伕正在成羣結隊的往邊關運送戰略物資。
戰事太大了,東起大海,西到青塘,每一處都打的不可開交,每一處都不敢輕易放鬆,各地的轉運使忙碌的就像驢子一樣,還要接受邊關將領的各種刁難,唯有在戰時,將軍們的重要性纔會超過這些文官,所以不管是狄青,還是雲崢,亦或是富弼,或者是種諤不趁着這個機會獅子大張嘴,還要等到何時?
朝廷今年的軍事預算有八成都投入到了戰事上{長+風}文學,王安石手裡握着一個能下金蛋的金雞,卻發愁沒有錢孵化出更多的金雞,大宋錢莊的分佈計劃。一拖再拖,今年完成的網點建設還不到去年的一成。
將作監的能力也被徹底的發掘了出來,日夜不停地爲邊關大軍準備各種火藥彈,因爲急,所以就會疏於監管,火藥作坊已經炸了三個了,一時間東京城外的覺名島上幾乎成了工匠的死亡之島,只要是上島的工匠,都會自發的和家人訣別……
這些事情雲崢都清楚的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放緩過張嘴要軍備的口子。反正軍備總是不夠的。把錢財放在發展軍備上好像也不錯。
“大宋今年的財政可能有好大的一個窟窿要填,雲侯,你能主動向陛下說不宜再戰,老夫非常的欣慰。
”包拯和雲崢並轡而行。把朝廷的艱難一五一十的跟雲崢交了底。
雲崢苦笑道:“打不動了。京西軍戰損已經超過了二成。在軍伍裡有這麼一個說法,只要戰損超過三成,軍隊就會崩潰。京西軍雖然堅韌一些,一旦戰損超過四成,我就會立刻下令全軍退後,否則,將有滅頂之災形成。
所以說,我不打算作戰是從實際情況出發的,如果京西軍還有戰力的話,我絕對不會放棄遼國西京四州!而且不管你們能不能再堅持,我也會要求打下去。”
包拯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國力決定戰事,如果大宋足夠強大,老夫就會堅決的支持你們繼續北伐,豈有功虧一簣的道理。
只可惜我們的國力只能做到這一步,能在正面戰場擊敗遼國,已經是百年來難得的大勝了。
不要急,你還年輕,只要我們臥薪嚐膽十載,燕雲十六州定能一鼓而下,到時候你依然能夠得到你希望的王爵!”
雲崢長笑一聲道:“一萬年太久啊,我只爭朝夕,自古以來成名要趁早,七老八十的得了王位,我向誰顯擺去?
我要王爵目的就是爲了能夠無所顧忌的吃喝嫖賭,而吃喝嫖賭都是一些力氣活,七老八十的還有力氣幹這些事嗎?到時候你們又會要求我要有長者的風範,讓我整天扳着一副死人臉坐在高堂上當泥塑木雕,無趣至極!”
包拯笑呵呵的道:“你說的倒是清楚明白,如果你真的當了王之後整日裡追求的還是吃喝嫖賭,如果有人敢彈劾你,老夫如果不死一定會啐他一臉的唾沫。”
雲崢湊近包拯小聲的道:“你們從哪裡得出來一個人一旦成了王,就一定會謀算皇權這種結論的?
從歷史上?我怎麼沒發現?如果心中慾壑難填,他就算是一個小兵也會有篡權奪位的想法,如果一個人打心底裡看不起皇權,你就算是將他推上皇帝寶座,他也會落荒而逃的。
”
包拯正色道:“你真的對更高的權力沒興趣?”
雲崢呲着一嘴的大白牙笑道:“你可以把這句話記在心裡,雲崢從來就沒看得起皇權,相比皇權,我更喜歡當一個無惡不作的海盜,如果過了幾十年之後你還活着,一定會聽說一個姓雲縱橫四海的傳奇海盜,而不是聽說雲崢成了什麼皇帝!”
包拯笑道:“老夫做官多年知道一個道理,本心最難堅守,少兒時的夢最美,可是有多少人能夠完成這些夢想?
年歲月大,**就越大,到了最後就慾壑難填了,老夫這些年整治了多少貪官,如果說他們從當官的那一天起就想貪污,實在是有些冤枉人了,都是在當了多年的官之後,發現當官也就那麼回事,想要做事困難重重,退而自守,卻又守不住本心,有了好的,還想要更好的,有了更好的,還想要最好的,這就是貪官的由來。
一步步的把自己放到了惡魔的地步上,雙眼被銀子遮住了,什麼都幹,什麼都敢幹,被**驅使着用獸性來控制自己,用野獸的本能生活,人性這種東西也就看不見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感都會被他恥笑,在污泥裡打滾反而笑話他人骯髒。
直到斷頭或者抄家的那一天才會幡然醒悟,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想要回頭已是百年身。
雲崢,你少年得意,宮門唱名,短短時日就官至二品,家中有嬌妻美妾,府中有萬貫家財,門下有猛士無數,你自己天資聰穎,自萬萬人中脫穎而出,雁門關一戰更是讓你名滿天下。
老夫借問,你可守得住本心?”
雲崢嘆息一聲笑而不答,老包還是沒見識,一個坐過飛機的人會去羨慕能把人顛死的馬車?
乞丐抱着饅頭唯恐別人過來爭奪,說的就是包拯這樣的,帝王的權力就在於支配,而這個工作恰恰是自己最不喜歡的,當初在學校的時候自己連年級組長都不願意當,這時候去當煩死人的皇帝?
美人兒有兩個自己都應接不暇,和葛秋煙多睡兩晚上,陸輕盈都會有微詞,誰受得了更多的美人?除非自己化身色魔!
不大功夫就走完了十幾裡地,定州城裡的文武百官齊齊的在三鴉口迎接皇帝,疲憊的趙禎強打着精神接見了韓琦等人,韓琦見皇帝身心俱疲,也不做過多的繁文縟節,問候之後就退下了。
在三鴉口立下軍寨是雲崢的主意,進入定州城雖說很多事情方便的多,但是雲崢強硬的堅持在此地迎接皇帝,那座恥辱的城市多停留一天,他就感到全身不舒服。
“陛下不可進來路不明的食物!”鄒同斜着眼睛阻攔軍中廚子送上來的飯菜,一大碗香噴噴的麪條被他轉手就放在身後,準備過一會自己吃。
“陛下不可飲用來路不明的茶水!”鄒同擡手就攔住了要送水進去的虞侯,茶水卻被他留了下來,一會自己喝。
“陛下不可在露天地裡洗澡,水燒熱之後驗過無毒才能用。”鄒同瞅瞅軍卒新挖的池子,發現裡面是溫泉,池子周圍都是小石子,底下鋪了厚厚一層細沙,決定等一會自己去泡一會。
“陛下不能……”
參軍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去找將軍,雲崢咣噹扔過來一口袋銀子怒吼道:“你他孃的是不是覺得讓陛下自己花銀子去買纔好?將士們一片好心都被你給禍禍了。”
鄒同的腳被銀子砸的很痛,但是這傢伙依舊扳着死人臉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將是對陛下只能有敬畏之心,不可……”
“住嘴!”住在附近的韓琦大怒。
親自吃了麪條,喝了茶水,撩撥了溫泉之後對鄒同說:“陛下如今身在軍中,自然是我大軍中的最高統帥,如何能不吃軍食?不遵守軍中規矩,現在這些東西老夫都親自驗過,沒問題,這就送進去,至於洗澡,一會用帳幔圍起來,你親自伺候,不得讓女子近陛下的身子。”
韓琦是內大臣,鄒同不敢得罪,嘴裡嘟囔着說這與祖制不合,還是將飯食和茶水送了進去。
韓琦皺眉問雲崢:“你不是一個多事的人,爲何非要軍中將士要請陛下吃飯,喝茶?這不是什麼大事。”
雲崢坐在石頭上,瞅着即將落下去的太陽淡淡的道:“我的將來很明確,但是他們的將來不明確,我只想讓陛下知道,這些軍卒是我雲崢的麾下,也是他的臣民,將來我不在之後,陛下念着一同吃飯,一同喝水,一同洗澡的同袍之情,不會苛待他們。
反正只要我訓練出一支強軍,你們總有辦法把他們從我身邊拿走的,你們無情,我不能無義!”
韓琦沉默許久,最後嘶啞着嗓子小聲道:“朝廷將有大變,你身邊不宜有大軍圍繞!”
ps: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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