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月的時候,帥府官員和一些主帥就催促李虎儘快把婚事辦了。
李虎和羅思南天天在一起,形影不離,假如羅思南有了身孕,事情有些麻煩,畢竟王者的面子要顧及,也不能太隨意了,再說羅思南是正妻身份,未婚先孕,傳出去有些不好。
董仲孫是大媒人,他最着急了,你小子在龍化的時候爲了把丫頭娶到手,不惜騙我和老羅,說丫頭肚子裡有小虎了,現在義軍停下來了,暫時不打仗了,你還不趕快把婚事辦了,難道非要等有了小虎才成親啦。不過董仲孫在宜州,見不到李虎,只有乾瞪眼的份,但着急啊,心急火燎的,把光頭摸個不停,突然他想出個主意,把做媒的事託付給獨孤風了。
獨孤風一直在老營養傷,最近閒得無聊,幫忙押運了幾次糧草到宜州,正好碰到老董,兩人一拍即合。鐵匠高興啦,本來這媒人的差事是我的,結果給你禿瓢搶去了,你禿瓢做媒人不行,把個婚事一拖幾個月,搞什麼名堂嘛。他早把當初在山城阻撓李虎成親的事個忘光了。
“哎,鐵匠,這事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了。”董仲孫給獨孤風灌了不少酒,乘着他興高采烈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說道,“上次帥府的掌書記馬亮來了,他透漏了一個消息,說大遼的招撫使很快就要到了,聽說契丹那個狗皇帝送了不少東西,還有十個漂亮女人……”
“契丹女?”鐵匠嗤之以鼻。“虎王是漢人,不會娶一個契丹女。老營裡的契丹貴女一大堆,虎王隨便找一個過過癮就行了……”忽然他想到什麼,急忙捂住了嘴。接着又衝着董仲孫連連搖手,十分緊張地說道,“禿子,我啥都沒說,你可千萬不要告訴虎夫人,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董仲孫看他一副心驚膽戰地樣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據說這批女人都是契丹罪臣之女,其中有兩個還是進士的女兒,不但人長得漂亮,才學也高。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假如總帥被他們迷住了,先生出個小虎來……”
鐵匠心領神會。這事不僅僅董仲孫急,恐怕羅青漢更急。遼國使者帶了多少禮物來,禮物裡都有些什麼,老董都搞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見李虎把婚事一拖再拖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安了。
“我懂我懂……”鐵匠把大手一揮,“讀書人鬼點子多,想方設法搞離間計,搞美人計。睡一個女人看起來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睡得好無所謂。睡得不好就是彌天大禍,這個我懂。”忽然他想到了女真人,“哎,老董,契丹人既然來了,估計女真人也要來了,他們會不會也送上一堆漂亮女人?”
“這個完全有可能。”董仲孫把光頭抓得“吱吱”做響,“女真人現在不議和了,可見心思大了。想把契丹人一口吃掉。如果他們能得虎王相助,如虎添翼啊。將來遼東就是他們地天下,我們哪裡有活路。”
鐵匠瞪着兩隻眼睛不說話。直娘賊,老子給你個梯子,你就上牆,你以爲老子是被嚇大的?蕃虜用幾個女人就能買通虎王?什麼玩意,你唬老子啊?
獨孤風風風火火地趕到桃花島。
李虎看他來了,心裡高興,特意叫羅思南準備了一些酒菜招待他。
“你最近忙什麼?”李虎一邊給他斟酒一邊問道,“傷養得怎麼樣了?如果傷好了,就回去領軍。..霍帥上次來發牢騷,說要回帥府,我已經答應了。”
“還沒怎麼好。”獨孤風拍拍自己的腿,一臉痛苦狀,“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更不要說被人砍上好幾刀了。估計還要個一年半載吧。”
帶軍是個苦活,霍六哥不願幹,他更不願幹。現在不像過去,自己是老大,想怎麼帶就怎麼帶,如今不行了,軍紀嚴明,每日操練,太辛苦了,而且看架勢,很快就要南下打幽燕,這一打又是連番血戰,搞得不好就會死翹翹,所以當然待在帥府好了,權力大,油水足,又不用上戰場廝殺,美差啊。
李虎低頭看看他的腿,根本不相信,“回去後,直接去神龍軍。如果腿不方便,那就不要騎馬,找幾個人擡着你就行了。”
獨孤風怏怏不樂,抱着酒碗一陣猛灌。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想到這裡他發現自己把正題忘了,急忙把酒碗放下,“總帥,你什麼時候辦婚事?我今天來就是爲這事。老董太忙,顧不上做媒人,把這事交給我了。”
李虎知道義軍上上下下都在關注這事。羅思南雖然不說,但晚上偎在自己懷裡的時候,常常也是眼含幽怨。大家都喊她夫人,但這個夫人卻是名不正言不順,至今還是個虛的。李虎的確不急,反正生米煮成熟飯了,就算有了小虎也無所謂,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糧食,都是南下,沒有心思去成親。再說以他的身份辦婚事,肯定很奢侈,可現在很多人吃不飽飯,這個時候辦婚事不合適,還是再等等,看看形勢再說。
羅思南就在身邊,聽到獨孤風張嘴提到婚事,心裡頓時有些緊張,兩隻眼睛馬上望向了李虎。
李虎恨不得給鐵匠兩個巴。狗娘養地東西不長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找死啊?
獨孤風不管,張個大嘴“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大通,理由成千上萬,總之,不能再拖了,馬上把親事辦了。他是媒人,他底氣足啊。
“你日子定好了?”李虎問道。
獨孤風傻住了。直娘賊,你個禿瓢拿我開涮啦?叫我來辦事還留個尾巴,這下好,老子好不容易把總帥說動了,卻卡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過他自有辦法,“六月初,我們把日子定在六月初。”距離六月只剩下一個多月了,帥府有這個時間可以精心準備一下,如此則萬無一失。
李虎點點頭,同意了。
既然獨孤風來了,這親事不辦也不行了。義軍上下都知道自己和鐵匠的特殊關係,鐵匠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心腹。董仲孫把作媒的事託付給他,意思很明顯,羅家很急了,影響到軍心了,所以請你把該辦地事先辦了,不要夜長夢多,鬧出什麼意外來。
六月極有可能開戰,把婚事辦了,把軍心士氣提振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羅思南開心至極,找個藉口離開了,估計回去寫信向父母報喜訊了。
“你經常去博易館嗎?”李虎問他。
獨孤風頓時來了精神,大肆吹噓,說博易館好,博易館裡的侍婢漂亮,博易館裡有酒有肉要什麼有什麼,在那裡賭博簡直就是享受。
李虎一聽就知道獨孤風是那裡的常客,隨即又問了一句,“手氣怎麼樣?賺錢了嗎?”
獨孤風神情尷尬,哼哈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又輸光了?”
“大家都輸光了。”獨孤風爲自己找面子,列舉了一大堆將帥,“輸了錢就向博易館賒借,贏了錢就在博易館裡吃喝玩樂,結果把大半年的俸薪都輸光了,有的連家裡的老本都貼進去了。”
李虎笑着搖搖頭。胡塗這個主意好厲害,正如他當初所說,現在義軍大營裡,估計債帥債卒海了去了。酒色財氣害死人啦。
“你呢?”李虎笑着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夫人賣了還債?”
獨孤風把臉一苦,說出了自己到桃花島的第二個目的,“總帥,能不能借點錢?”
“借你錢有屁用?”李虎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罵道,“直娘賊,你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手氣,還賭什麼賭?”
“不借錢也可以。”獨孤風厚着臉皮說道,“你以前答應過我的,說要教我賭術,那你就教我幾招。”
李虎氣苦,“教?你學得會嗎?賭博地心態很重要,就象做人,不能太貪婪,也不能沒有節制,越是貪婪,越是沒有節制,越是輸得慘。你兩樣佔全了,就算我教會你了,你也一樣輸得傾家蕩產。”
獨孤風不服氣,“過去你賭博不也是這樣?一賭就是幾天幾夜,難道你不貪婪?你有節制?”
李虎氣得咬牙切齒,狗娘養地鐵匠,老子今天非要把你灌倒,然後把你扔到海里餵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