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這時也幽幽地說道:“嫂子真是見識短,鵬舉,你知道你有多少錢嗎?”
見岳飛一片的茫然,劉銘比劃了三個指頭。
“三百貫?”一旁傳來張顯驚喜的聲音,雖然在中京道哥幾個過手的錢財很多,但都是軍餉,岳飛一絲沒有剋扣,全部發了下去,而副將職務以上的卻是沒有軍餉的,以彥崇的話來說,這些高官都是年薪一族。
見劉銘搖了搖頭,牛皋也坐不住了,“大哥,你有三千貫,等大娘和嶽翻他們來到東京,一家人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我們跟着大哥,也要將家人帶來京城。”
岳飛也有些驚訝,在這個時代的武人眼中,對生意、股份、分紅完全是沒有什麼概念。
劉銘依舊搖了搖頭,這下連岳飛的臉色也變了。
“三…三…萬貫?”
牛皋的聲音一下低了八度,並且充滿着濃濃的懷疑,要知道這個數目,就是一府的知州想拿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錯,三萬貫,二萬貫是分紅,一萬貫是獎金,都給鵬舉封存在大觀園,隨時可以來取。”
見岳飛張口想說話,劉銘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緊接着問道:“你們猜猜我的級別是多少錢?”
見幾個都不說話,劉銘比出二個手指,“我是兩萬貫,鵬舉,這個錢財的發放是有嚴格的標準和審查,所有發放要經過兩個人的手,一是楊雲嵐,二是折豔繡,你們認爲我有膽子亂髮錢嗎?”
張顯一拳擊在牆上,發出一聲大響,“嫂子爲撒就不能再忍一段時間呢?”
岳飛終於長嘆一聲,“此事不必再說,你們都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王傑點點頭,“這消息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通過萬民會傳到大郎耳中,他一定飛馬趕來東京,鵬舉你就放心好了,但凡是事情,總會有一個解決的方法。”
岳飛見一衆人走出大牢,將雙手握在鐵窗之上,那鐵桿開始發抖,併發出“吱吱”的聲音,而岳飛卻好似並未聽見,雙手捏得更緊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劉氏還給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想到這裡岳飛就心如刀絞,從軍幾年,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麼。
一道小巧的身形慢慢走近牢門,岳飛雙目緊閉,淚落兩行,直到一隻清涼的小手覆上自己雙手,這才驚醒過來。
李孝娥雙目通紅,也好似哭過一場,一雙秀目定定地看着岳飛,“小女子已經無家可歸,如果可以,我不但願意爲你生兒子,也願意爲你養兒子。”
……
彥崇不到一天就在大名府收到岳飛入獄的消息,本來還準備和新任大名府知州張孝純敘敘舊喝喝酒,接到消息後準備了些乾糧便一路向京師飛馳而來。
風波亭,那是彥崇前世不忍細讀的故事,每次看到那段都是直接跳過,就怕自己會熱淚沾襟。
雖然知道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但只要秦檜不死,彥崇就希望把岳飛派得遠遠的,本已經打算讓他西征,卻不料秦檜卻招他回京,孃的,秦檜這麼聰明,雖然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但彥崇馬上便作出了應對。
姚古和何灌,已經去了中京道,遼國方面也派人去知會了一聲,光靠姚平仲這愣頭青,彥崇還真不放心。
就算秦檜現在是首相,彥崇也知道他收不了岳飛,這樣反而更加擔心,岳飛可不是一個懂得變通之人。
以自己的實力,簡單粗暴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彥崇並不打算這樣,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彥崇想的很遠。
自己一生征戰,相信漢民族會有一個光輝的未來,但這未來能持續多久,並不是用刀槍能解決的事情。
始皇帝橫掃六合,卻二世而亡,前任的強勢,而後人未必能守住。
焚書坑儒,收天下之兵器鑄成金人,能做的始皇帝都做到了,可是有鳥的用處。
彥崇多了幾百年的見識,自然會想的更遠。
所以直接殺了秦檜,或者趙桓,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反而會留下隱患,彥崇並未改變徐徐圖之的打算。
當然,如果岳飛遭遇不幸,那麼一切休談,管它是誰宰了再說,這是一種男人的情結。
東京,又一次要熱鬧起來了……
……
岳飛在牢裡更是熱鬧,熱鬧的岳飛想睡覺都沒有時間。
李孝娥的柔情,恰當好處的撫慰了岳飛,在經歷髮妻背叛的劇痛之後,這個小女人憑藉善解人意的性格和擲地有聲的誓言,讓岳飛心動了。
這是一種緣份,天地間最奇妙的緣份,李孝娥得到了岳飛的迴應,立即便出發去了相州湯陰縣,張顯領着劉銘借的幾十名家丁隨行護送。
看着微彎的鐵桿,岳飛苦笑着長嘆一口氣,又將它拉直,不過怎麼樣也回不到原來的模樣。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
“鵬舉。”
岳飛一看,卻是吳玠、曲端、韓世忠三衙的殿帥齊齊前來探視。
要是樑王看到這一幕,也許會採取另一種方式,不過在羅汝楫試探岳飛轉投秦相失敗之後,秦檜已經開始行動,目的是讓岳飛和樑王一戰。
樑王是宗弼的人,而完顏昌和四太子卻尿不到一壺去,熟知內情的秦檜讓這兩虎相爭,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是最大的贏家。
岳飛的實力除了幾個高層知道,樑王自然是不知,所以欣然同意了秦檜的建議,在演武場殺掉岳飛爲屬下報仇。
“三位大帥。”
這次跟着三位殿帥來看望岳飛的還有兩位女人,一個自然是和韓世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梁紅玉,另一位則是美豔小嬌娘,此時正把一雙桃花眼瞅向岳飛。
“鵬舉,這女人如何啊?”吳玠將手指向那嬌娘,“吹拉彈唱可是無一不精呢,還有很多妙處不足爲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