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崇愣在那裡,只覺得額頭果真是滾燙無比,在這個時代,受傷後感染是很正常的事,看來她是束手無策,希望能爲自己作出點貢獻。
近日的辛苦,彥崇突然覺得值了,以後的戰鬥也許更加猛烈,不過懷中這個美人,絕不能落到女真人手中!
“起來吧,我有辦法。”
聽了彥崇之言,元妃坐了起來,聲音中充滿驚喜,“元帥,你能退燒嗎?”
“能。”
彥崇坐了起來,看着元妃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凌亂,剛想伸手幫她整理一下,卻又將手縮了回來,這時左腿上的痛感也終於傳進了彥崇的大腦之中。
“美人就是止痛藥啊!
彥崇不禁慨嘆了一句。
……
小山上女真臨時軍帳。
完顏婁室在昏暗的燭火下看着一串串的傷害數字,濃密的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
“能以一敵二的高手,除了雷神,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父親,不會是雷神,鐵面人傳來的消息,他此時應該在陝西延安府。”
搖搖頭,完顏婁室的眉毛收得更緊了。
“達實有這麼強嗎?以前色克和宗翰都與他交過手,真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實力!”
銀術可在一旁說道:“這裡的遼軍不但人數多,而且戰意十足,又得地利之便,強攻不是辦法,我們人數不夠,又有河流阻隔,攻城器械也不夠。”
聽完銀術可的分析,婁室的心情陷於兩難之地。
連銀術可這樣的悍將也沒信心繼續攻打能拿下對面城池,看來夾山之戰想完美收官,已經不太現實。
往日與遼國的戰事,女真兵少,向來就需要比對手打得更硬,騎兵牽扯兩翼,中軍拼殺得更兇狠,才能獲得勝利。而對手也往往被女真的柺子馬扯動得陣腳大亂,重裝騎兵當頭一衝就自行崩潰了,基本上都是稍一接戰就告大敗。
但這次不是野戰,對方有完善的防禦系統,騎兵完全派不上用場。這些遼軍怎生就變得這般堅韌了!
軍帳外馬蹄聲疾響,卻是一名女真軍將單人獨騎弛來,進帳後婁室一看卻是宗翰的部下親信謀克子鬼。
“婁室將軍,宗翰將軍已經肅清所有遼人,將要回師夾山,派我來詢問此地戰報,以及婁室將軍有什麼安排?”
此次的戰役謀畫出自於婁室之手並取成了完勝的戰果,宗翰對婁室也越發的尊重起來。
“告訴宗翰將軍,率軍直奔托克托,這裡有塊骨頭,僅憑我軍,很難攻下。”
婁室定下與宗翰合兵再攻托克托的計劃,遼地已經盡失,對面就是一隻哀軍,只要圍住,就如籠中的老虎,遲早就是一個小童,也能將其殺死。
“活女聽令,你帶三千精兵,佔據天門關,切斷此地與西夏的聯繫,諸事都不用理會,如果有遼軍叩關,不許出戰,只須守住便可,對面這隻孤軍,必定會被我們徹底殲滅。”
銀術可看完地圖,表情也輕鬆起來,“圍而不打,面對無援的孤軍,就讓他們感受慢慢死亡的滋味吧!”
……
靜夜中依舊是繁星滿天,但是四處都有火堆在熊熊燃動。無論是遼軍還是金軍都不能任由屍首放置,不然疾疫橫行,往往就讓一支頗有戰鬥力的軍隊直接崩潰。
那難聞的氣味,將這美好的夜色,瀰漫的無影無蹤。
耶律寧正在一絲不苟的觀察着對面的形勢,並且整頓着自己的防務,戰爭是人才的搖藍,第一次見識慘烈戰場的大遼許王正在飛速地成長。
鋼鐵就是這樣練成的,在絕境下,不是成長,就是毀滅。
“許王,元帥醒了,叫你速去議事。”
聽到這個消息,如石像般站立的耶律寧活動了一下四肢,臉上浮現出喜色。
“元帥果真歷害,這個時辰還牽掛着軍情,本王馬上就去。”
叫來一個偏將繼續監視對岸,耶律寧翻身上馬向城內奔去,只覺得全身的熱血隨着那戰馬的起伏,不停地衝擊着自己的身體。
原來自己上了戰場,並不會哭,也不會吐,反而愛上了這種感覺。
如果韓元帥願意收自己爲徒,自己的鋼刀,終於一天,會雪盡遼人之恥。
我們契丹族的熱血,在血與火的戰鬥中,沸騰起來了呢。
耶律寧興奮地走進房間,卻見元帥站在案桌前,細細地看着桌上一幅殘缺不全的地圖。
整個軍帳就彥崇一人,見許王到來,招手讓他坐下,然後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整支軍隊,也就我們兩位將軍了。”
……
延安府岳飛的軍營中,同樣的燈火通明,西軍小輩齊聚於此,桌上同樣的一幅地圖,地上還放着一個沙盤。
劉琦皺着眉頭,“如果大郎果真在托克托,形勢非常不妙。”
營中的氣氛非常地壓抑,十多名將領都沉默地看着地圖和沙盤,腦海中推演着大郎的處境。
楊雲嵐上前一步,“我預備役中已經有一隊精銳,我便帶他們去營救大郎。”
聲音雖然清脆,信心雖然十足,不過楊雲嵐的話沒有得到半分的迴應。
李孝忠將木棍指向一處,“不知道金軍探到大郎身份沒有,天門關這裡要是遼人派大將堅守,大郎一個人便罷,要是想率領軍隊突破天門關,談何容易!”
衆將看着沙盤,臉色都無比的沉重,每個人手中的木棒都在那片區域中不停地比劃着,但卻劃不出一條生路。
“不行!”楊雲嵐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我一定要去救大郎,要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處。”
“有生路。”
岳飛這三個字讓衆將的神經一下鬆馳了下來。
“鵬舉,快講。”武松忍不住催促出聲。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我們都認爲托克托到西夏僅有五十里的路程,女真人也一定知道,無論是完顏宗翰還是完顏婁室都是百戰名將,所以必將伏重兵於天門關一線,靜侯大郎突圍。”
衆將不禁都點了點頭。
“飛猜想,女真人一定不會知道大郎的真正突圍方向,包括我們自己,都以爲大郎會去路途最近的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