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林廷光回過頭瞪了林瑜一眼。
“瑜兒,還不快跪下向爺爺道歉!”
林耀明沉聲說道:“她要道歉的人不是我,她應當想徐公子道歉。”
林瑜翻了個白眼,冷冷說道:“我沒有錯,何必道歉?”
林耀明一拍桌子怒道:“放肆!看來我確實是平日裡太寵你了,竟然將你嬌慣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逃婚出走,傳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笑我林家背信棄義!”
林瑜仍是神情淡漠,說道:“這件事從來就不是我林家之意,不過是徐公子其父一廂情願,談何背信棄義?”
林瑜看了一眼身邊的徐思夜,繼續說道:“當初原本就是我們林家,在徐公子其父窮困潦倒時出手相助,林家從未虧欠過他們什麼。”
“徐公子其父便許下諾言,將來飛黃騰達時將與林家聯姻不假,可如今,徐公子身無立錐之地,勢孤來投,我林家不計前嫌,不但收留且提供一切用度,外人有何資格指責林家人背信棄義?”
雖然幾個林家子弟都不喜歡自己這個驕傲的堂妹林瑜,但是對林瑜這番話卻都紛紛表示贊同。
雖然這些人對徐思夜並沒有什麼敵意,總看不慣一個外人整日在林家進進出出,白吃白喝。
林耀明雖然早知道自己孫女性情驕傲,卻沒想到她竟敢當衆頂撞自己,直氣得臉色發紫,幾次欲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林瑜一番話還真佔着理,而林瑜就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性格。即使面對自己的爺爺也絕不肯退讓半分。
這時候,林耀堅冷冷說道:“我看這二人倒是般配,一個身無長物,一個悖逆不孝。林瑜你做出如此悖逆家門之事,還敢頂撞爺爺,真是大逆不道。”
“乾脆把他們二人全部逐出林家,倒也乾淨。”周圍的人竟然也開始附和。
這些人平時裡沒少受林瑜譏諷和嘲弄,內心對林瑜早就心存芥蒂,倘若能夠借這個機會將林瑜和徐思夜一同趕出林家,那簡直是再好也沒有。
看着這一家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徐思夜只感覺好生不耐。
這種吵吵嚷嚷,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的局面他前世早就已經看膩了,現在他只想跟往常一樣拎着魚簍和魚竿去河邊釣魚。
希望今天不要再發生什麼麻煩的事情了,徐思夜忽然想到,一直在一個地方釣魚也沒有意思。
不如待會兒去租一條船,泛舟到河心垂釣,一定別有一番滋味。
就在這一家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徐思夜的神思早已經跟着河流上的小船一樣飄走了。
林老太爺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着自己的怒氣,說道:“瑜兒,你究竟爲何要如此抗拒這門親事?”
“林瑜一生,絕不願意屈從與他人。”林瑜說道,淡漠而堅決。
林老太爺看了一眼徐思夜,剛纔林瑜那樣直指徐思夜和其先父的往事,只怕徐思夜這時候定然已經是臉黑如墨了。
然而出乎意料,徐思夜一臉的淡然甚至可以說是輕鬆,雙目散神,似乎在神遊天外,根本沒有在關注堂中之人在說什麼。
林耀明不由得詫異,但是事關家族威嚴,林耀明還是說道:“無論如何,你此舉讓徐公子聲譽受損,你必須當衆向徐公子道歉。”
“爺爺,林瑜已經說過,林瑜沒有錯,不會也不用向任何人道歉。”
“你……”林耀明再也忍耐不住,在這個家裡,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忤逆他。
“來人!將林瑜給我拿了!”
林耀明一聲暴喝,周圍那些原本幸災樂禍的人也都嚇了一跳。只見周圍立刻衝出來三四個家丁,一把抓住了林瑜的左右手。
而林瑜冷哼一聲站在原地,既不反抗也不閃躲,就這麼任由家丁將她抓住。
林廷光趕緊求情道:“爹,瑜兒年紀尚小,您何必跟孩一般見識,還請爹饒她一次吧。”
林瑜看了自己父親一眼,暗自嘆息了一聲。自己的父親雖然忠厚,卻總是過於老實。
林耀明強壓怒火,沉聲說道:“瑜兒,爺爺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向不向徐公子道歉?”
“爺爺,您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林瑜沒有錯,林瑜當然不用道歉。”林瑜說道。
“把這個不肖女給我關到後屋!”
林耀明氣得轟隆一聲將整個茶几都推倒了,一聲咆哮猶如晴天霹靂,所有的人都打了個寒戰,只有林瑜依舊驕傲地昂着頭。
看樣子,即使林耀明說的是立刻把她的腦袋砍下來,她的頭也絕不會低下去。
徐思夜不由得嘆了口氣,真是個倔強到骨子裡的女人。這樣的女孩子一生都不會屈服於別人,性情驕傲倒也令人佩服。
“太爺,請您息怒。林小姐跟不跟我道歉,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林小姐畢竟已是舍妻,平白受辱,在下也於心不忍。”徐思夜終於開口。
林耀明深深吸了幾口氣,看樣子似乎有些喘不過來氣。
事實上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徐思夜就發現了,林耀明的身體並不是很好,似乎有什麼病根纏身,最近就要發作的樣子。
“思夜啊,都是我慣壞了這個孫女,纔會讓她如此驕縱,是我的過失,讓你受委屈了。”
林耀明看到徐思夜說話,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徐思夜轉過頭去不想看他故作此態。徐思夜看得出,雖然他嘴上讓林瑜跟自己道歉,卻幾乎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看起來他的憤怒只是源於林瑜敢違揹他的命令,倒不是林耀明心中覺得多麼有愧於自己。
轉念一想,其實自己也一樣。開口求情也不是因爲於心不忍,只是不想讓周圍那些對自己冷言冷語的傢伙白看了這一場熱鬧。
林耀明嘆道:“罷了罷了,今日之事終究是林家有負於你。徐公子不計較,那是再好不過。從今以後,你就和林瑜一同住在西跨院,安心讀書吧。”
這時候,林耀堅忽然說道:“哼,說句實話,他也沒什麼委屈可受的。此人外表忠厚,其實內心卻是輕浮油滑,更有甚者竟敢蔑視聖賢,此人根本不配做林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