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城,酒樓。
顧北海一臉不屑,啐道:“縱使美貌如斯,也不過是個婦人。一聽說要和大宋開戰,已經嚇得花容失色,這樣的人哪能垂簾秉政,老皇帝把他捧到這個位置,仍舊改不掉是個牀底玩物的命!”
“如此一來,爲圖大事,只能去找那個矮子了。”隨行的管事方閒道。
“唉!矮子雖狠,兵權不在握,如何能出兵。”
“我倒不這麼看,這不是相當於給他個機會,在李朝再募兵馬。有我等的財力支持,再加上他自己的勢力,還不是易如反掌。”
顧北海聞言,雙眼一亮,道:“準備些厚禮,我們去見矮...去見李朝太子。”
顧家在江南的勢力,不同於折府這樣的藩鎮,經過幾百年的發展,這些豪門的勢力早就遍佈各個角落。
一個個看似尋常的店鋪作坊,你不知道他的背後是什麼產業,就算是想要整治,也很難連根拔起。
最多不過是查抄他們明面上的家主,很快又會捧出一個來,損失有限。
這也是,爲什麼這些世家,能夠成爲左右天下大勢的暗中推手。
他們雄渾的財力,若是真的成功扶持李陽煥,借兵剷除楊霖成功,那麼無疑是立兩個國主,富貴將不可想象。
似這等世家,在江南不知道有多少,纔是最可怕的。如今他們可是團結的很,一心抵制楊霖的新政。
其實無論是誰掌權,誰當皇帝,他們都無所謂,這些人對趙佶哪有一絲的忠心可言。
但是楊霖不行,因爲他的新政,他的裁官,已經觸及到了世家的根本利益。
一旦楊霖的新政成功,天下財富將會轉移到百姓手中,而改變如今的格局。要知道大宋雖富,富的是這些士紳官員,不光是地域發展極不平衡,貧富差距更是大的嚇人。
汴梁城裡趙佶的盛世天平,講究豐、亨、豫、大,君不見,出了汴梁到處都是揭竿而起的流民,河北河東每天都在餓死人吶。
楊霖精簡官吏,觸動的是士紳的利益,失去了官場,他們將失去繼續斂財的保障。
取直運河,觸動了地域利益,河北、河東、幽燕,在朝中可沒有什麼勢力,這也是爲什麼治河司裡的河北人張安等河北官員,願意爲楊霖效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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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龍城,已經是交趾的國都,街道上卻還是泥濘不堪。在其他地方,更是不堪入目,顧北海帶着十幾輛馬車,趕往東宮。
開封府隨便一個小鎮,就比這裡乾淨、繁華,但是放眼整個世界,這已經是如今不錯的國都了。
在我大清之前,漢家王朝無疑是一直站在世界頂端的,即使是被黑出新高度的大明,也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
可惜的是,古裝戲的稀少和無腦,讓後世的人很少了解自己祖先的強大。相比之下,拜鋪天蓋地的辮子戲所賜,清朝的事倒是如數家珍,不少的孩子還以爲長衫大褂是祖宗衣冠,豬尾巴辮是民族特色。那些鳥戲裡的皇帝,一個個成天不幹正事,不是微服泡妞就是窩家裡宮鬥,然後什麼講壇上某某老師再做番對比,印證大清代代聖明之君,前明皇帝個個王八蛋。
後世許多大師學者們更是捶胸頓足指天發誓,除了我大清的聖明天子,其他朝代皇帝只會玩蟋蟀,做木匠,愛胡鬧,吃春藥,漢人百姓水深火熱,幸虧有滿清來救他們,大清永垂不朽。
進到東宮之後,看着滿地的爪牙,顧北海心中不無鄙夷。這宮殿也是極盡奢華,金玉覆蓋堆砌,但是雅趣全無,放在汴梁若是有這麼一間府邸,只怕會被百姓們嘲笑爲乞丐乍富。
在南洋許多的小國內,都是這般情形,他們的皇室佔據了幾乎大半的財富,也只是堆砌出這種膚淺華麗的宮殿來,全然沒有漢家那種氣象。
堂堂一國儲君,搞得跟江湖豪客一般,不愧是化外夷民。
李陽煥在大殿內,用力拌出一副威嚴的模樣,他已經四十多歲,雖然是太子,但是是實打實的中年人。
可惜的是,這廝的個子實在是太矮了,越是使勁裝威嚴,越是有點好笑。
顧北海等人,可不敢笑他,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李陽煥道:“你們來找孤王,有何事啊?”
欲談大事,哪有這麼開門見山的,顧北海暗暗搖頭。
“啓稟殿下,實不相瞞,我等前來有大事相商,可否換個地方密談?”
李陽煥心底冷笑一聲,你們先去見了那個賤婦,現在知道李朝是誰的天下了?
老不死的皇帝總歸是要死的,到時候孤王登基,纔是這李朝的真龍天子。
太子這個位子坐久了,真的是一種折磨,蠻痛苦的。可憐的李陽煥,已經快被折磨瘋了。
“孤王還有政事要處理,你們晚上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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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龍城,皇宮內。
空氣令人心曠神怡,薄霧飄蕩的御花園,蘭英皇后赤着腳,踩着草上晶瑩的露珠,坐在花園中的搖椅上。
蘭英皇后的懷裡攬着自己的女兒,神思不屬,不知道再想什麼。
小公主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一心想要掙脫母后的懷抱。
一陣腳步聲傳來,皇后手臂一鬆,公主滑出她的懷抱,興奮地平伸着手,跑了起來。
“慢些,蘿兒。”
幾個宮女趕緊追了上去,生怕她跌倒,皇后看了看眼前的人,問道:“怎麼樣,有消息了麼?”
“不出娘娘所料,他們真的去東宮了,到現在還沒出來。”來人便是那天夜裡的綠衣女子,乃是蘭英皇后的心腹。她本是皇帝的侍衛統領詩曼,統率着一羣女侍衛,號稱梨花衛。
蘭英皇后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着急,道:“太子性格桀驁難馴,張狂自大,根本不知道宋廷的厲害。我們李朝現在又不是最強盛的時候,要是貿然去幹預大宋的事,只怕會讓李朝陷入危難啊。”
詩曼蹲下身子,輕輕地揉捏着蘭英皇后的小腿,心疼地道:“娘娘不用擔心,那宋人一向軟弱,許是名頭甚大,其實不看一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