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楊霖醒來,發現楊天愛坐在牀邊,頭枕着自己的胸口,睡得正香。
楊霖騰地一下醒了過來,摸了摸身上,還穿着貼身的衣服,才舒了口氣。
鞋襪都已經被脫了去,身上還蓋着一牀小被子,勉強能蓋住自己的小腿。
如今正是新年,北方天氣還比較寒冷,楊霖輕輕一摸,身邊的少女手上果然有些發涼。
手指倏地一動,但是卻沒有醒來,楊霖嘴角不禁一笑。
他輕輕起身,把裝睡少女抱到被窩,給她蓋上被子,掖了掖被角,自己穿上衣服鞋襪,推門走了出去。
初春清晨的陽光十分刺眼,院中幾個丫鬟正在清掃落葉,愕然看着自家大郎從小姐的房中出來。
楊霖臉一紅,揹着手一派大老爺模樣,輕咳一聲道:“愛兒有些風寒,我一早過來看看,一會你們去叫個郎中來看看。”
他故意提高了些聲調,讓裡面的楊天愛也聽見,如此纔不會被戳穿。
在幾個小丫鬟曖昧的眼神中,楊霖來到前院,李芸娘帶着兩個丫鬟,端着熱水皁巾進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一邊給楊霖洗臉,擦拭着鬢角,芸娘一邊埋怨道:“大郎,莫怪奴多嘴,那天愛是你看着長大的。這要是傳出去,她將來可怎麼找婆家。”
楊霖在她腰肢上捏了一把,笑罵道:“昨夜喝醉了,什麼都沒幹,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那樣的人麼?”
“哼哼...那李鳳,天天穿着靈寶的衣服,不知道是哪個渾人做的腌臢事。”
“反了你了。”楊霖笑着道:“淫1婦,你要騎到我頭上不成?”一邊說着,手準確地捏住了一顆***,拽着擰了一下。
李芸娘連連呼痛,嘴上卻不肯服軟,紅着眼眶道:“聽不聽是大郎的事,勸不勸是奴家的事,反正芸娘身份卑賤,想怎麼打想怎麼罰,由着大郎便是。”
楊霖一看她眼裡有了水霧,趕緊把她拽在腿上,抱在懷裡,柔聲道:“聽,怎麼不聽,我如何不知道你是爲了我好,那李鳳那裡我再也不去了。不過昨晚,我是真的喝醉的,人事不醒。”
芸娘見他如此在乎自己,心底一軟,不再置氣,起身繼續伺候他洗漱更衣。
宣和三年上元節,朝廷特許官吏歇息三日,城內可以燃放煙花,不禁關撲。
大宋的藩屬國,也都派了使者入京,恭賀宗主國元旦新禧。
以前這個時候,宋遼之間也會互相派遣使者,不過卻是以兄弟之國的名義,來進行往來。
汴梁城外,迎來了一羣特殊的使者,這些人牽着高頭大馬,穿着厚厚的皮甲,兩邊梳着小辮。
金主完顏阿骨打,派人出使東京,這已經是宋金之間,第四次互通使者。
宋金在幽燕和雲內,分別進行過一次大戰,至今長城內外摩擦不斷,時常爆發小的戰鬥。
但是兩國之間的使者不斷,也就是說還沒有撕破臉皮。
城郊等待迎接的鴻臚寺官員,也是一早就到了,對待金國使者,不像其他的番邦一樣,雙方各自都是小心翼翼。
宋金都有自己的打算,也都需要一段時間,等國內穩固,自身發展。
站在汴梁城十字街,金國使者駐足,驚歎於此地的繁華。
本以爲會寧府便是極其繁華的所在了,到了宋境才知道,原來人間還有此等城池。
縱使是春寒料峭,街道上依舊擠滿了人,兩旁的各色店鋪依舊繁忙。
路上的行人穿戴着上好的布料,往來的頗有些俊俏小娘,皮膚白膩,笑靨動人。
那些幾層高的酒樓瓦舍,樓上的酒香傳下來,伴隨着銀鈴似的笑聲,錯雜在一起的樂器聲,平添無數富貴氣象。
此時在北方,一羣女真貴族,雖然抗凍,也只能縮在自家的大帳中,一家人圍着篝火取暖。
遠處大宋的官員已經走了過來,按照舊日接待遼人的禮節,將他們請到了鴻臚寺內。
鴻臚寺的幹辦一刻鐘也不想和這些渾身臭味的蠻子在一塊,道:“如今正好是正午,衙署內已經備好了酒菜,一會就派人給你們端來。”
金國使團的翻譯,回道:“有勞了。”
金國使者帶隊的是完顏拔離速,個子不高,十分粗壯。
進到宋人安排的房間之後,完顏拔離速脫去身上厚厚的皮甲官服,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幾個親兵給他倒了一碗熱水,拔離速扶着膝蓋道:“沒想到大宋有這樣好的地方,在會寧府,俺常聽宗翰說起南朝的繁華。那時候俺只當他胡吹大氣,是爲了攛弄老皇帝伐宋,沒想到竟都是真的。”
副使麻達乃是遼人降官,因爲他通曉漢語,所以作爲這次的副使,跟着拔離速一道前來。
聽了這話之後,麻達弓着腰笑道:“小王爺放心,早完有一天,咱們大金的鐵騎打到這裡,還不都是給位將主受用。”
完顏拔離速聽了這話大喜,也不太顧忌麻達的感受,笑道:“這話說的分毫不錯,你們遼人當初佔據的大城大府,現在那些貴婦貴女,還不是在俺們女真兒郎的府上伺候。”
麻達臉色如常,看不出一絲的慍怒,陪着笑反倒更加諂媚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笑聲,完顏拔離速扯着嗓子問道:“是什麼人來了?”
一個親兵進來,抱拳都愛:“將主,是隔壁的高麗使者,正在和宋人飲酒。”
“怎地高麗使者就有宋人陪着飲酒,我們這裡只有自己吃?”
高麗和女真接壤,以前女真活不下去了,就常年去劫掠高麗,來度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