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個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大人老胳膊老腿的健步如飛,到了御史府,守門的兩個見了我,腰桿筆直的行禮見過,果然張龍趙虎兩位爺們的訓練卓有成效,只不過……聽說我已經不再是這御史府的主人了,這一套自然可以免了,恐怕這一番特訓的成就,又要付諸東流,心底隱隱有點慚愧。(看小說到文學網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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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大人!”雙雙齊聲招呼。
“沒事沒事。”本大人揮揮手錶示與民同樂毫無架子,直接進了門,向着後院而去,走了一會兒覺得不對,這院子有些過於寂靜,我停下腳步,看到有人經過便立刻叫住了詢問:“清雅呢?”
衙差回答:“回大人,小公子自大人入獄之後,不久也便失蹤了。”心虛的看着我。
本大人本來要勃然大怒的,但是轉念一想,問道:“那展大人呢?”
“展大人最近倒是有經常來……”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麼?”
“剛剛聽說發現了白玉堂的蹤跡,展大人帶着幾個兄弟去追查了。”
嚯……我震驚。
展昭還真是盡忠職守啊,這邊的主審官員——區區在下我已經鋃鐺入獄,如今是革職查辦,他倒是仍舊不屈不撓,弄得風生水起。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御貓,高山仰止。
我讚歎了一會,又問道:“那你可知道,展大人平素裡都歇息在什麼地方?”
“這……”那人想了想,說道,“據屬下所知,展大人一般都是在開封府的,沒有聽說展大人令置辦地方。”
我皺眉,這倒也是,展昭尚未成家立業,孑然一身,自然是在開封府的。
那麼我的清雅在哪裡?
我轉念一想,莫非展昭如此慷慨大方,也將清雅安排在了開封府麼?
內心不由地有些蠢蠢欲動,考慮要不要也去開封府一趟……順便見一見那傳說中的……
那首歌街頭巷尾都知道: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在現代到開封,必定要去開封府,看看COS的包大人升堂問案。
不見包大人,枉爲大宋穿越女。
喜滋滋地轉過身向外而去,就算清雅不一定在哪裡,這一趟也不算是白走,見了包大人再遠走高飛,這一趟的大宋穿越之旅,簡直是物超所值,哈,哈,哈。
我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御史府,向着開封府的方向而去。
走了好大一會兒,雙腿都有些發熱,隱約覺得疲倦,想我這兩天在大牢之中,少吃少睡,未免的營養不足體力不支,倒不是跟年老體弱有什麼關係啦。
伸手輕輕捶了捶後腰,四處張望,正想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忽然覺得如芒在刺。
大概是心理感應,我擡頭一看:啊……
少年站在一頭石獅子的旁邊,正狠狠地望着我。
被這樣的目光自背後狠狠看着,怪不得我會大太陽底下打寒顫。
“清雅!”微微一愣之下,喜不自禁地向着那邊跑過去。
少年的面色不改,仍然是有些憤怒有些痛恨般的,我卻知道,這也不過是青春期的一些叛逆而已,清雅不是壞不聽話的小孩,就算是我讓他失望,表面上他對我失望,擺出這幅如見晚娘的臉來看我,實際上心底應該是高興的吧?
“我正要去找你,你怎麼在這裡?”伸手握住他瘦弱的肩頭,心疼地看他的臉色,蠟黃的臉,此刻臉頰上微微紅潤,有些不正常,卻有種怪異的好看。
清雅拿眼睛掃着我,閉着嘴不說話,看了我一會,又把頭一扭,嘴脣微微一嘟,不再看我。
我心頭一動,發現他的胸口微微地起伏,一手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卻搭在旁邊的牆壁上,看似不經意,實際上那手的肌肉繃緊,顯然是在使勁撐着那牆壁,借這股力站着。
難道他……
我端詳他的臉色,心一震,明白了清雅爲何會在這裡。
必定是我被革職查辦的消息已經傳的滿城風雨,清雅若是在開封府,那個消息特別靈通之地,他自然是會很快知道,他明白我若是出獄之後,便必定會到御史府找他,所以他一定是想到御史府去吧?
看他強自壓抑急促的呼吸,微微發紅的臉,正是趕得太着急了的緣故。
忽然不想說什麼,所有的口燦蓮花都失色,本來預想見到他之後,就算是說到天花亂墜也要他開心原諒我,如今看他的樣子,卻分明是我多心,他嘴上說的多狠都不要緊,他心底是牽掛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姐姐的。
他雖然長期病着,年紀又小,但畢竟是男孩子,身形長大,此刻因爲病又累而微微傴僂着,饒是如此,仍舊高我小半個頭,我微微轉眼的時候,目光只能看到他瘦弱的胸口,望着那洗的灰白的衣裳,望着他衣裳底下仍舊在輕輕起伏的胸膛,我忽然……犯傻了。
眼睛迅速的澀,情緒宛如洶涌潮水決堤,隱約有失控的勢頭,我知道不好,急忙咳嗽一聲,轉開頭去,看着地上的微塵,死死地看着,心想:“你啊你,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哭哭哭,哭你個頭啊哭,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他也只是個未長成的小孩子而已,憑什麼你竟然又委屈又感動又忍不住的,你當你是瓊瑤劇的女主角麼?”如此一想,心頭的感覺纔好了些,將那一絲絲的哽咽一口嚥下去,才擡起頭來,重新又拾起那喚作興高采烈的面具,說道:“清雅,不要生氣了,我知錯啦,現在都好了,我立刻就帶你離開這裡,你說好不好?”
他仍舊不語,按着牆壁的手指,因爲用力而骨節隱隱突出,指節發白。
“清雅……”我輕聲地喚,用出我女性的溫柔來。
他終於有些鬆動,垂着的大眼睛眼皮一動,長長睫毛抖了抖,擡起來看向了我。
眼睛是潮溼的,如今近距離地看着,我怎會看不出來。
“好清雅,不要生氣了。”感動是發自內心的,再多的好話也不必說,我嘆了一口氣,伸出雙手來,將他仍舊同我慪氣的身子抱住了,不管不顧,擁入懷中,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低低說道,“是我錯了,只不過,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我只是怕……怕我……”
說不下去了,也不能說了,再說的話,就會出事眼淚撲啦啦地落下來,打在他瘦弱的肩頭。
少年站着,久久地不動,過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來,握住我的雙臂,用力將我扯開。
我猝不及防,擡頭看他。
清雅對上我的雙眼:“爲什麼要哭?”
“啊……”我張開嘴巴,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才說,“剛纔,有一陣風,吹起了很多沙子,於是我就……”
這樣的謊言是信手拈來的,可信度爲零。
不過除了這個,我還能說什麼?我仔細想想,下次若出現這樣不測的場景,我該說啥?嗯……就說我忽然淚腺發達,就說我需要流淚排一下毒?唉。
清雅看了我一會兒,看的我忐忑,最後他嘆了一口氣,慢慢地才說道:“好了,下次風來的時候,記得把眼睛閉上。”
“下次風來的時候,記得把眼睛閉上。”
我想我會永遠記住這句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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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清雅的東西都不多,清雅從御史府離開的時候,竟然知道把我的小包袱也帶在了身上,此刻出來找我,匆忙之中也沒忘記,我高興極了,雖然沒什麼珍貴的東西,不過,這些東西在這裡卻是獨一份的,丟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我接過清雅揹着的小包袱,望着清雅緩和了的臉色,心花怒放,忍不住豪氣干雲地說道:“等我們回到了定海縣,重新買一座大點兒的房子,再找兩個漂亮丫頭,專門負責伺候清雅。嘿嘿。”
清雅看我一眼,問道:“請什麼漂亮丫頭,你很有錢麼?”
我笑的壞壞的,說:“我有借來的銀子,還有先前給你的那珠子,賣掉之後肯定有很多錢。”
清雅笑的很冷,說道:“銀子是你借來的,莫非你打算不還給人家?還有,那顆珠子你已經送給我了,誰準你變賣了?”
我大爲震動:“啊?你不會是丟掉了所以用這種藉口吧?”
清雅說:“就算我真的丟掉了又怎樣,反正你都已經送給我了,你忘記了麼?”
我嘟起嘴來,說道:“給你了就是給你了,怎會反悔,我是這樣的人麼?”
“我也不知道。”清雅說。
我大失所望,原來我在他心目中是這等形象。
“借展昭的銀子,你要怎麼辦呢?”清雅又問。
我轉頭,對上他饒有興趣的眼神,心想:這個小壞蛋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分明是想看我的好戲。
我纔不要給他看出我的狼狽樣。現在,就算是打腫臉也要充胖子。
我頭一昂,滿不在乎地說:“沒怎麼辦啊,反正展昭也不缺錢,就當救濟窮人了,再說我也沒說不還啊……只不過……”捂嘴一笑,仰頭念道,“路漫漫其修遠兮,還錢之路也很遠兮。”
清雅看我的猖狂樣子,說道:“若我是展昭,就不借給你。”
我說:“你又不是他,幹嗎替他心疼,我纔是你姐姐啊,你到底向着誰?”
清雅白我一眼:“我只是說實話。”
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輕輕用力的掐。清雅也不反抗,只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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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邊走邊說,一邊看周圍的風物情形,我心底想:不知展昭在哪裡,革職辭歸這件事情突如其來,不過展昭沒有理由不知道的,只是……想必他公務纏身,是沒有時間來見我的……其實這樣也好,見了他,我不知要說什麼,何況他是我的債主,此時此刻我要做的怕就是快手快腳的溜走吧。
順順利利地出了城,眼前景物豁然開朗,我忍不住尖叫一聲,張開雙臂做飛翔狀,清雅跟在身後,不停搖頭,我只當看不見。
還是冬日,風有些冷,我的興奮沒保持多久便也被冷卻了,只好重新老老實實地縮起肩膀來,一邊靠向清雅身邊,說道:“我們應該找一輛車來乘坐的。”
正有些怨念後悔,清雅忽然說道:“姐姐,我們休息一下吧?”
剛出城不久,我還沒怎麼累,不過他的話自然是要聽的,於是點頭:“好,要在哪裡呢?”轉頭打量周圍情形,旁邊有一片樹林,因爲是冬日,林中情形頗爲蕭瑟,我還沒開口,清雅說道:“我聽到那邊有流水的聲,你的臉這樣髒,先去洗一下,我在這片林子邊上等你,怎麼樣?”
我一聽,嚇了一跳,忍不住老臉羞紅。
在大牢之中呆了這麼幾天,哪裡會顧得上洗漱啥的,幸虧不是夏天,否則整個人一定會臭氣熏天不可近人,只是心中記掛着清雅所以急急忙忙來找他,忘記了這件事,如今被他提起,纔想起來,別的不說,這臉也是起碼三天沒洗過了,想必就算是紅了臉,別人也是看不出的,因爲泥垢太多了啊!
我立刻跳起來:“好的,我立刻就去。”
轉過身就跑,跑了幾步停住腳步,問道:“你聽到有水聲?在哪裡,我怎麼聽不到,別聽錯了啊。”側耳去聽,只有風聲呼呼。
清雅說道:“你順着這土坡爬上去,下去之後就看到小河了。”
我回頭看看,果然前面有個小小土坡,當下連頭也不敢回,不敢再面對清雅讓他看到我這等醜陋的樣子……跑的跟兔子似的,向着那邊的小土坡上拼命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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