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睜眼,就看到他。(看小說到文學網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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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的影子晃晃悠悠,似乎自霧中而來,掣着周身的謎。後來我才發現,地面是未化的雪,他踏雪之上,行動之間衣袂微動,連靴子都是雪白的顏色。
除了那一頭長髮,披散肩頭,隨着動作髮尾擺動,垂在胸前的長髮亦擦着臉頰細細飛舞,微晃之中顯出那漸漸鮮明起來的烏黑眉眼,額頭上一抹小散發之下,好似是黛墨遠山的雙眉斜飛,底下烏潤的眼睛看向我。
比起我的措手不及之愕然,他是帶着一抹嗖嗖的冷意在打量我。
只是那雙眼睛未免太清太冷,看得我有被冰凍起來的感覺。
“你是誰?”我衝口問出。
他不語,嘴角上挑出了頑皮而冷的弧度,那種冰冷的感覺才逐漸化裂。我這才發覺他左手之中提着一個圓溜溜的罈子,而右手中握長劍。
嚥下一口唾沫:“我在哪裡?是你劫的我麼?你究竟是誰?有什麼意圖?我勸你還是將我趕緊的送回去,現在還來得及,不然的話……”
我理所當然的要掙扎自救。
而他只是聽着,便拿眼睛看我。
望着這樣並非十惡不赦的眼光,他雙眼裡,清晰地映出我的樣子,我看着那裡頭的小人兒,訕訕地住了口。
不然的話怎樣……威脅的話我雖可以說,不過,這人卻全然不似是害怕的樣子,聽着我說,甚至露出一種饒有興趣的表情來,就好像,就好像……是喜歡聽大人講故事的小孩子。
而這眼神,實在太有震懾力了……我皺眉,略有些氣悶。
他走到我的身邊,回身袖子一掃,便坐了下來。
竟然靠的我很近……那雪白的衣衫幾乎掃到我的肩頭來,我心一跳:英雄,你我也只是初次見面而已啊……能不能,保持一點點距離。
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目光自那握劍的手腕一寸一寸向上,雪色的衣裳上,袖口領口都繡着細細金線,簡約而不簡單,大方素淨之中又帶一點若隱若現的華貴。
難得是一塵不染,而且髮絲也是亮亮柔柔的,披在肩頭,坐下之時,身前的長髮逶迤盤旋在衣襟上,身後的發,尾端便落在後袍之上,青絲白衣,好一副簡潔動人的畫面。
他一手握劍,並不放開,伸手向左手邊,輕輕一拍,將那一圓圓罈子的封口打開,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於是仰頭,嘴對着罈子口,咕嘟咕嘟大口喝起來。我目瞪口呆看着,望着他喉頭一動一動的,喝的甚是豪爽,一線透明的酒順着那嫣紅的嘴角滑落下來,隱入了雪白的衣領。
一直等他喝完了,我才又問:“請問英雄……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你將我帶來這裡,我跟英雄素不相識,往日無憂近日無仇,如果可以的話,英雄你還是放我回去吧。”
他似乎喝的痛快,手背一翻輕輕地擦了擦嘴角,嘴脣便更紅了,而那靈秀的下巴半仰着,此刻眼光一轉,斜睨我一眼,呀,近距離,電光十足,爍爍閃了我的眼。
我急忙低頭,耳聽他說:“還以爲你會威脅下去,這樣便豎起白旗了麼?真是無趣。”
如同喟嘆,而這個聲音,我記得……皺了皺眉,重去看他,卻見他並未再看我,只是望着遠方,似乎在出神。
然而我問的所有問題,他都沒有回答,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簡直是雞同鴨講……我有理由懷疑他是個聾子,這樣好的皮相居然是個聾子,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呃……這就叫做天妒紅顏。
暗地裡咒了咒,氣悶稍減退。
自顧自轉過頭來,微微地伸展了一下手腳,覺得無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張望這個地方,奇了,荒山野嶺,遠處,除了隱約可見的一絲印痕,再無路途可見,全是皚皚白雪覆蓋。
暗暗叫苦,怪不得此人一臉淡定,就算見我起身亦是面無表情,十有**便是他將我劫來的,而且篤定我是逃不了的。
這茫茫雪野,看不出是什麼時辰,看不出東西南北。我向前一步,回頭再看他,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我這才覺得雙腿發僵,有些動不了,旋即一股痠麻,自雙腿攀爬蔓延,好像有牛毛細針刺撓,又酸又澀麻癢難耐,一時難受之極。
“啊……”輕輕低呼,彎下腰來,手剛碰到雙腿,那種酸癢的感覺有增無減。
“哈……哈哈……”身後是他低低地笑,“自不量力,你在這裡坐了這麼長時間,**道又剛解開,血液一時不通麻了雙腿啦。”
他頭頭是道地說,我憤憤不平地看。
他滿不在乎地又喝一口酒,才說:“不要用那種眼光看着我,好像五爺欺負了你似的。”
“五爺?”我的心猛地一大跳,連身形站立未穩都忘記。
他嘴角又是一挑,笑道:“你不是讓那小貓到處去捉拿五爺嗎?現如今五爺就在你的跟前,怎麼,嚇呆了?”
就好像是半天空落下一道雷,我感覺自己外焦裡嫩了,望着面前青蔥乖張白衣一塵不染的少年,幾乎要直接昏厥過去。
怪道他身上是一股的風流不羈江湖氣質,眉眼之中又隱約帶一點似曾相識,原來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玉堂,我託展昭貼出他的形容圖像以便於早日緝拿歸案,展昭跟他是相識那畫自然也是**成相似,只不過始終不如真人這般活色生香,我一時亂花迷眼未曾反應過來,現在他自報家門,我再看他,便是越看越像,而越看越是眉目如畫,好看的很呢。
“倒也,倒也!”戲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而我雙腿發軟,果然如他所說,“哎吆”一聲,身子已經重重地跌了雪裡。
無人英雄救美,結結實實,摔了個四腳朝天,最難受的是雙腿的痠麻還在繼續,這一震,好似更加劇了,兩條腿似乎陷在了有無數牛毛細針的刑具裡,酷刑酷刑,忍不住低低一聲呻吟,而冷冷的雪沁入了脖子,越發難受,我試圖掙扎起身。
那邊,白玉堂哈哈大笑,就差鼓掌叫好。
我在雪中掙扎的艱難,若是背上再多一個殼子,便可以去COS烏龜,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好不容易爬了個半身起來,回頭去看那猖狂大笑的人,心頭對傳說中此人的景仰嗖地從滿分降落到了五十。
大概是察覺我的不悅,白玉堂帶笑看我,說:“雖然說五爺名滿天下,人人望而生畏,不過被五爺嚇得跌倒在地的,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放屁……”我衝口罵道。
他一呆,不悅問道:“你說什麼?”
危險!
我急忙咳嗽一聲,手掌壓在地面,捏了一把雪,好冷,冷的令人清醒,深吸一口氣,才說道:“你當真是白玉堂?”
“哼,難道還有假的?”
“是犯下**案的那個白玉堂?”
“呸!”他忽然面露不屑之色,剛要說什麼,又停下來,望着我,說道,“所以你讓展小貓四處通緝我?”
啊呀!莫非他是記恨這件事,所以才爲難我的?
“有人告狀,我自然是要受理的,人人都說你白玉堂是**案的兇嫌,無論如何,也要先請你回去配合一下調查。”鎮定地回答。所以就算是捉拿你,我也是公事公辦。
“呸,你這昏官。”他狠狠冷笑,說道,“公事公辦?你原本不過是個縣衙小吏,卻被安樂侯一手提拔上來的,出身本就不正,說什麼公事公辦,我看你相貌一般,人又庸俗,全無能耐,怕只是一條聽話的走狗而已,天下多的便是你這類人,那展昭自命不凡聰明一世,居然還肯聽你的,真是自毀名聲,讓人不齒。”
我伸手揉搓雙腿,內心嘆息,說:“你說我可以,展護衛爲人清正仁義,世人皆知,你再詆譭他,也無損他的威名。”
“你倒是很護着他……哼,要知道,你認爲五爺是**案的兇嫌,便是五爺的對頭,現在落在五爺手裡,你乖乖的便罷,少惹五爺生氣,不然的話……”
我的心一跳:啊……忘記了,此人頭上頂着一個“**賊”的金光閃閃榮譽稱號,很是嚇人……又轉念一想:罷了,就算他是真的**賊,我又怕的什麼?我現在是女扮男裝來的,哈,他是**麼,不是採草啦。
安穩下來,看着他,說道:“聽你的口氣,彷彿不似是會犯下那種十惡不赦罪行之人,起初接這件案子的時候,展護衛也說過,你的品性,不像是**案的真兇……只不過,按照流程是要請你回去配合調查的,並非故意針對你……白少俠,若你真正清白,最好便同我們配合,捉拿出毀壞你名聲的真兇來,而不是將我劫來此地……”
“不必你說教我。”他哼了一聲,又說,“昏官,你懂得什麼?那展貓又有什麼見識了,他說五爺不會是真兇,五爺就不是了麼?哼,那些流言蜚語,五爺本也不放在眼裡,憑什麼要配合你們調查,五爺自己難道就查不出真相拿不住那冒名頂替的真兇了麼?”
我啼笑皆非地聽着。這白玉堂,怎樣這般的任性賭氣?我說展昭認爲他不是**賊,他偏要搞得模棱兩可,後面卻又說要自己去捉真兇……擺明是自相矛盾,罷了,我不管他。
“以白少俠的能耐,自然是會尋到真兇的,不過,少俠爲何要綁架我呢?”小心翼翼地問。
此人身上,怕是有逆鱗,我要順着他的毛撫摸……免得讓他暴躁起來,適得其反啊。
這人不似展昭,展昭乃是溫玉,乃是馴順謙良君子,喜怒不形於色,而他,是……桀驁不馴七情上面或者不悅時候還會狠狠咬人一口的……一隻野狗。
想到這個比喻,“噗”地笑出聲來:明明是一隻老鼠啊,很俊秀瀟灑的老鼠。
白玉堂立刻看我,雙眉微挑,目若朗星。
我低下頭,避開那種略帶挑釁的目光,假裝摸腿,一邊試着動了動,痠麻的感覺差不多已經退卻,於是慢慢地起身來。
白玉堂看着我動作,自己卻自始至終一動不動,只說道:“五爺要你來,自然是有理由的。”
“未請教?”我拱了拱手,順便活動了一下全身:如果現在逃跑,是會死的很難看吧。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忽然淡淡地說道:“你來啦?”
咦,這……不是跟我說話吧?
一頭霧水,卻見白玉堂轉過頭去,看向一邊,我不由自主地跟着看過去,便是這一瞥,讓我渾身巨震,差一點便又重新跌倒了下去,雙手下垂捏成拳,緊張地看着旁邊那緩緩出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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