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哥哥厲害,哥哥最是厲害

鄭智說完這個善意的謊言,心中莫名也有些心虛,待得吃過早飯,直接出宮而去。

出宮便是去尋凌振,原先還有些猶豫,此時卻是有些心急。便是要告訴凌振關於這個世界還有電的事情。

因爲有了電,才能帶來更好的通信。此時的鄭智,顯然有些心急,有些着急。

見得凌振之後,便是一通說,說了電之後,又說起了無線電。

凌振自然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待得鄭智回來之後,已然自己動手開始寫寫畫畫,寫着關於電的基本原理,這一點鄭智倒是可以算作擅長,畢竟只是初中的課程。

鄭智近來在許多事情上也越發顯得着急起來,沒事就自顧自開始寫着東西,寫一些自己能想起來的基礎科學之類的東西,雖然大多隻是寫一個基本的原理,不論是不是揠苗助長,也是鄭智覺得必須要給這個國家留下來的東西。

也是鄭智看着自己長出來的些許白髮,知道人生苦短,終歸是塵歸塵,土歸土。

一切並不能按照鄭智的想法進行,一個蒸汽機已然三年多過去了,進展依舊緩慢,遠遠還沒有達到大型機械能使用的地步。至少在鄭智看來進展過於緩慢。

即便鄭智還能活個三四十年,按照這種科技研發的進度,鄭智自然是不能滿意的。這也是一種焦慮。焦慮之下,唯有自己動筆去寫,儘量自己能知道的知識寫成文字。

寫下來的這些文字,將來也就是這個國家與民族的未來,保持強盛不衰的未來。

這一寫,便是從中午一直寫到半夜。

半夜時分,鄭二爺回來了,來看了看鄭智。便在那門口處往廳內的燈火看來看去。

鄭智頭前還未發現這位二爺在門口,脖頸痠痛,也感覺到有涼風颼颼吹進了廳內,正欲發火呵斥,擡頭一看,看得大門微開,也看見了開了一個縫隙的大門外一雙眼睛正在往裡面打量。

“二爺回來了?”鄭智調笑一句,便是再累,看得這女兒,心情便好上了許多。

鄭二爺輕手輕腳推開房門,然後再把房門關上,冬日的夜,便也凍得鄭二爺微微發抖。

“父皇,女兒可不是故意打擾你的。”二爺進來,面色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之前站在門口不進來,只是透過不大的門縫往裡面看,便也是不想打擾鄭智工作。只是這小女孩終究心思少了一些細膩,未想到把門外的寒風放了進去。

鄭智看得鄭二爺一臉的抱歉,還瑟瑟發抖的模樣,開口說道:“快來烤烤火,這麼晚纔回來,想來二爺今日是極爲盡興。”

“父皇,你就別拿女兒打趣了。鄭二爺不過就是一個筆名而已。”說完小妮子便往前來烤火。

鄭智便也停了筆,笑問道:“這麼晚纔回來,還到我這裡做什麼,想你母親此時還在等你,必然還沒有睡去。趕緊回去睡覺吧。”

鄭二爺聞言,一副爲難模樣說道:“父皇,時候不早了,父皇當也回去睡覺了。”

鄭智看着小妮子爲難的神色,便也猜了個大概,笑道:“你這是要拿爲父去給你做擋箭牌啊?”

二爺吐舌一笑,開口說道:“父皇聖明,今日一定要救女兒一命。”

鄭智笑着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寫的這些東西,關於磁與電的基本道理,略微翻了翻,合上摺子。起身上前牽起鄭二爺的手。

“你也不知回來早些,手都凍得冰涼的。”鄭智拉起女兒手,便也感覺到了女兒手掌冰涼。

反倒是鄭二爺起身就往外走,拉着鄭智快步而行,口中說道:“父皇快些走,母親必然是等急了。”

二爺顯然拉不動這軍漢鄭智,待得鄭智邁步而起,便是拉着這位二爺跟不上腳步。

日子就是這般,生活也大概如此。

沒有了往日戰陣馳騁,沒有了往日熱血沸騰。只有每日家國大事,樣樣讓人心煩意亂,種種都使人不堪煩憂。每日都是各種焦慮擔心,每日都是耗費心力腦力。

也還有這家長裡短,家家戶戶該有的幸福。

再過月餘,終於又有軍情回來。仗是打勝了,突厥人也服軟了,波斯之地割讓了好大一片的土地,比預想的還要大。波斯灣之東,沿着海岸,十六座大小城池,人口,碼頭,只待魯達從海路帶兵去接收。

當真是皆大歡喜。

軍情回來之前,大軍早已啓程東歸。還有沿線西遼割讓出來的交通要道上的城池,留守兩萬多人。

有鳥大漢鄭凱,也有一封詳細的奏疏隨着軍情而回,詳細計劃着西域都護府之事,如何輪留駐守,如何安撫地方,如何組建異族軍隊,如何設立驛站傳書。如何建立應急機制。

事無鉅細,也井井有條。

鄭智看着奏疏,心中放心不少,這有鳥大漢,終究是長大成人了。那吳用年年偷偷上書所謂立太子之事,鄭智心中也有了定奪。

倒是這吳用,讓鄭智越發有些不爽,只因吳用總是這麼一心想着鑽營。滿朝文物,也唯有吳用年年上書請立太子。這件事情已然就超出了所謂忠心爲國了。其中主要,也不過就是爲了那擁立之功。

巡查司下,年後也是忙碌非常,全國稅務大檢查,帶來的也是人頭滾滾。

大理寺下,全國案件覈實工作,無數巡查組下基層,抽檢各地案件審理,帶來的便也是人頭滾滾。

南方海關,也開始檢查與調查。便也是巡查司的工作。還是人頭滾滾。

新朝,再也沒有不能死的士大夫。

氣憤的鄭智,跳腳大罵,罵出一句:剝皮充草。

朱元璋的辦法,顯然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但是隻要能治標,也要治一治。把那些貪腐之官,剝去人皮,以草充之,放在衙門裡,警示後來官員遵紀守法。

鄭智更是讓巡查司內部也開始自己的檢查,嚴格調查巡查司內部人員,更出臺了新的巡查司官員考覈辦法。希望以此保證巡查司相對比較廉潔的官員隊伍。

制度之下,有沒有一種辦法保證這麼一個巨大的國家,整個公務官員系統的清正廉明。

這個問題也困擾着鄭智,也讓鄭智焦慮不已。法權已然剝離,這是已經做了的第一步。巡查司體系此時看來也極爲有效,卻是也不知道往後還能不能保持下去。

這一切都讓鄭智處在一個焦慮的狀態之中。因爲歷史而下,即便先進的政治體系,終究是達不到完美。

人性貪婪,這麼個巨大的國家。實在是難上加難。

六月。鄭凱帶着一隊親兵先行凱旋。大軍還在行軍當中。

河間府萬人空巷,皇子西征,大勝而回,萬里之外。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盛唐之後,再也沒有聽說過這種功勳。

本來只需在皇城等着兒子前來拜見的鄭智,此時卻帶着百官直到官道路口來迎接,還有徐氏,還有鄭二爺。

幾百騎從西飛奔而來,塵土飛揚之下,帶着風塵僕僕。

當鄭凱見到官道路口那迎接的人羣,揚起的塵土忽然就迷了眼睛。

忍得幾忍。鄭凱遠遠看着人羣,認出了人羣頭前的那些人,有自己的父親,有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妹妹。鄭凱陡然拉住了馬蹄,忽然有些近鄉情怯。忽然有些不敢上前。

還有兩三百步的距離,鄭凱忽然止住了馬蹄,衆人不明所以。

徐氏已然往前奔去,連帶着鄭智也只能跟着徐氏往前去,百官皆是邁步往前。還有無數被軍漢士卒隔離在後的百姓,也在往前涌去。

鄭凱急忙下馬,在馬下有些手足無措,來回踱起了步子。

韓世忠下馬,看着那踱步的皇家之子,皺眉,長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惆悵。

魯猛卻是低着頭,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一些事情。

徐氏終究是奔到了頭前,在鐵甲叢中尋來尋去,尋得幾番,方纔找出了自己的兒子。

卻是找到自己兒子的徐氏,已然滿臉是淚。

黑黑瘦瘦的模樣,棱角分明的面龐。

還有那右臉之上一條深深的疤痕!這道疤痕讓昔日那個俊朗的皇子,成了一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徐氏往前奔去,一把抱住了手足無措的兒子,已然是痛哭流涕。

便是此時徐氏方纔發現,自己兒子右邊的耳朵也缺了一大塊。

這纔是鄭凱近鄉情怯的原因,這纔是鄭凱忽然勒馬止步的原因。

走到頭前的鄭智,看着鄭凱抱着自己哭得癱軟的母親,面色也是一變,這段時間來的軍情或者奏疏,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鄭凱負傷之事。

“母親,孩兒這是福大命大,那突厥人的流矢射來,只是擦着孩兒的臉飛了過去,傷口幾日就好了。”鄭凱唯有連忙去安慰自己的母親。

便是也真如鄭凱所言,雙方騎兵對峙,飛馳而戰。箭雨漫天,甲冑叮噹作響。一支流矢而來,從鄭凱右臉劃過,直接從鐵盔與臉頰的空隙插了進去,劃破了右側臉頰,把鄭凱右耳也射掉了一半。

徐氏緊緊抱着這個兒子,大哭不止,哭得說不出一句話語。

那鄭二爺看得自己哥哥如今的模樣,便是一頭紮了過來,抱着徐氏,抱着鄭凱,也是痛哭不止。

待得在場衆人都看清楚了眼前景象,皆是低頭撫面。這場面,實在太過悲傷。

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痛哭的兩個女人,鄭凱忽然笑了出來,又道:“母親,旋兒,你們是不知,我中了這流矢之後,便是大殺四方,把突厥人殺得個一乾二淨,佔了無數城池。便是也值得了。”

鄭智此時也低下了頭,看着這個兒子的模樣,心中唯有心疼與悲傷。便是鄭智自己沙場縱橫這麼多年,斷過手臂,捱過羽箭,卻是也沒有在臉上留下這般一輩子不可磨滅的痕跡。

那突厥人爲何在波斯灣劃出來的巨大地盤?今日鄭智方纔真正知曉。

徐氏的雙手,在鄭凱臉上反覆撫摸。心如刀割。卻只問出一句抽泣之語:“疼不疼?”

鄭凱連忙爽朗一笑,答道:“母親,不疼不疼,這算得什麼,李先生戒尺都比這打得疼。”

李綱就在不遠,聞言擡頭看着鄭凱,一邊點頭,又是一邊嘆氣。

往後這大夏帝國,當有一個臉頰之上有一道大疤痕,缺了半個耳朵的皇帝。李綱想着想着,卻是忽然又覺得有幾分欣慰。

“都怪你父親,都是你父親鐵石心腸,五歲就要帶你上陣,而今還要你遠征萬里之地,你爲何生在鄭家受這般苦痛……”徐氏痛哭不止,十幾年來,溫柔似水的徐氏,還是說出了一句埋怨的話語。單純作爲母親的埋怨之語。

以往徐氏,從來沒有過這般的埋怨之語,唯有自己內心擔憂,難以入眠,直到今日,這個善良的女子,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句爲人母親的埋怨。

鄭凱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滿場衆人,開口說道:“母親,無數將士爲國死戰,孩兒身爲皇家子弟,更要以身作則。爲國爲民,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

“凱兒別說了,凱兒可不能亂說。”徐氏連忙擡手去遮擋鄭凱的嘴巴。這種話語,作爲一個母親,哪裡敢去聽。

文武百官,無不爲之動容。鄭凱若是單純口中說這番話語,便也只當是說。此時這種情形之下,這句話語便有了無與倫比的信服力。

衆人長吁短嘆,議論紛紛,口中唯有誇讚之語。再得片刻,那些跟來看熱鬧的百姓,更是議論紛紛。

鄭智往前走了幾步,面色堅毅,看了看自家幾人,口中只道:“回家吧。”

鄭二爺緊緊抓住鄭凱的手臂,也道:“大哥,回家,回家去。”

鄭凱一手扶起自己的母親,也道:“母親,我們回家去。”

御用車架之前,幾人上去,車架六馬,緩緩往河間而回。

滿場百姓歡呼大作:“太子殿下萬歲!”

“太子殿下萬歲!”

“太子殿下萬歲!”

鄭智看着鄭凱,說出了一句:“我兒不錯!今夜當痛飲大醉!”

鄭凱看着鄭智,眼眶又迷了風沙,近五六年來,鄭智還是第一次出口誇讚。鄭智一個軍漢秉性,終究對長大的兒子並不懂得那些所謂溫暖與寵愛。卻也並不代表鄭智不擔心這個兒子。

一個成年的兒子,能得到一個威勢甚重的父親誇讚,心中唯有暖意洋洋,還有一種情緒上的發泄。

再想着臉上的傷疤,缺了的耳朵,又算得了什麼。

“父皇,孩兒不曾給父皇丟了半分臉面。如今西域之地,直到突厥之地,無人敢再孩兒面前安穩而坐,人人見得孩兒皆是戰戰兢兢,便是那耶律大石,也不敢在孩兒面前絲毫造次!”鄭凱之語,盡顯男兒氣概。

鄭智點了點頭道:“這傷,便是你長大成人的見證,也是你身爲男兒的榮耀。”

“孩兒只願揚我大夏皇帝陛下之威儀,教這幾萬裡天下,教這億萬萬世人,皆要俯在父皇身下瑟瑟發抖!”

車架之內,連個女子,看着兩個男人的對話,並不十分理解。卻是鄭二爺梨花帶雨的臉上,忽然破涕而笑,口中說道:“哥哥厲害,哥哥最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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