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上聯,相傳有一名士在CD遊覽緬懷詩人,登上望江樓頂層,舉目遠眺,感觸萬端,遂情不自禁地吟出此聯。
聯中“江樓千古”是指此樓,因薛濤而名垂千古;“江流千古”則是抒發作者對時間長流之歷史感慨。可吟完上聯後,他卻怎麼也想不出下聯,乃惆賬而去。多少年過去竟無人續就,遂成“絕對”。
馮舜恆收集不少名聯,當中有一些他能對出些下聯,雖不算完美,但也是言之有物,但此聯是想不出的一個。
不過,卻難不倒樑範,作爲楹聯愛好者,他自然見過這典故,也知道最終對出的下聯。還是到千年以後的一九三零年左右。CD附近什邡縣有李吉玉者,某日去縣城北面珠市壩散步,見該處有一井,井旁清代石碑上刻有“古印月井”,乃觸景生情,突發聯想,對出下聯: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與那幾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還能對出來?”
“怕是不對穿千古名聯誓不罷休啊!”
就連太學生們眼下也都沒任何輕視,他們最想看到的是樑範究竟能破掉多少絕對。
“地滿紅花紅滿地!”
迴文聯,絲毫沒有難度。
“山果花開花果山!”
現成西遊記中套路,眼下連花果山名字都沒出現,自然顯出他的急智。
“迴文都能如此之快,除了拜服我別無他話……”
秀山輕雨青山秀!
依舊是迴文,看得出來,迴文聯纔是他最擅長項目,可惜,這些內容,樑範都見過。
“香柏古風古柏香!”
不管是意境還是格式都在,幾句吟出來,馮舜恆已經放棄抵抗。
這還是人麼,他辛辛苦苦收集的對聯庫,全部被破掉,至於那些難度小的,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
其實正是此想法,讓樑範得意以完勝。若是真弄出來幾個他沒見過的聯,說不定要敗陣。
“怎樣,沒有新的話,可是該我們樑大官人出題了啊!”錢少雲在邊上揶揄到,好容易有人替他們出頭,當然抓住機會。
一些原本要走之人,聽見如此,又圍上來,能破解掉數個絕對,口中所出的想必也是經典之作。
樑範看馮舜恆樣子,搖了搖頭,想起來一股腦的名聯都瞥開去。
“我這一聯,是勸學所用,正適合學生,且聽,‘風聲雨聲風雨聲聲聲入耳!’”
馮舜恆一聽,陷入沉思,此聯作爲勸學哪裡合適呢?腦中靈光乍現,定然是……但是,無論怎麼轉換,都無法感受到靈光的下半段。
好一會,馮舜恆搖搖頭,“我放棄,實在想不出來。見衆人都是搖頭後,樑範報出下半句:“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果然與勸學相關。”
“竟是如此,我想也想不到。”
樑範頓一頓,且聽我最後一聯。
“煙鎖池塘柳!”
聽上去很是簡單,一衆太學生都有些蠢蠢欲動,但是看見小七寫到紙上後,都縮回去不吱聲。
開玩笑,五個字,五行俱全,意境更佳,先不說對仗,就是五行先配齊,都是難事。
此聯乃是陳子升在其《中洲草堂遺集》中,作了三個對句,寓於四首《柳波曲》詩中。皆以五行對五行。其一爲:燈垂錦檻波。所在之詩爲:“煙鎖池塘柳,燈垂錦檻波。回波初試舞,折柳即聞歌。““燈垂錦檻波,煙鎖池墉柳。妄夢五湖湄,郎家大堤口。“
一般地說,詩中之對仗,若未單獨使用,不當作對聯看。但陳氏在兩詩自序中說:“客有以“煙鎖池塘柳“五字具五行以屬餘爲對句,因成《柳波曲》二首,與好事者正之。“可見“燈垂錦檻波“是專爲對“煙鎖池塘柳“而作的,相對獨立,故這裡作對聯看。但是嚴格來說,並不算工整對仗。
畢竟千古名對,任他們想破頭皮,也沒有想出來,字好湊,時間而已,但是對仗可就難了。他馮舜恆修爲差了些,雖然已經是強中手,但面對此聯唯有徒呼奈何。
確實,作爲千古名對,此句可以說是從未被認爲完整的對仗上。五行作爲偏旁;意境上描繪一個幽靜池塘、綠柳環繞、煙霧籠罩,因此欲對出合乎五行並且意境相符的詩句實屬不易。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我看此聯沒有下聯吧!”
樑範笑眯眯人畜無害的說到,“算也不算,能對上絕非沒有,只是意境差些,例如‘深圳鐵板燒!’”
“深圳鐵板燒?恁生像是吃食?”一個學生疑問道。
“然也,吃食不假,但這鐵板燒對仗池塘柳還算工整,只是深圳對煙鎖差了些許,更不要說整體意境。”
當然,這只是樑範惡趣味,“深圳鐵板燒”算是衆多湊熱鬧下聯之一。
其中認爲最接近者,無非是“‘炮鎮海城樓’和‘桃燃錦江堤’。”
但是,“炮鎮海城樓”在格律上差些,不算工整,平仄不合,而在意境上,更是差許多,從上文的杏花煙雨江南過渡到烽火連天,並不協調。
至於“桃燃錦江堤”,也有一段傳說,也被更認爲是接近最佳下聯。
傳說,在開封包公湖旁延慶觀裡有個玉皇閣,地下埋着石碑,上面就刻有此對聯。有人認爲這個“燃”字對的甚好。另說,冬季的某一天,下着大雪,一位年長雲遊道士在延慶觀裡與人交談半個時辰。道士說,紀曉嵐對的“炮鎮海城樓”,只能算工整,但沒什麼大意思,更沒有觸到“機關”。在延慶觀玉皇閣地下,埋着一塊石碑。石碑的兩旁是一副對聯,石碑的中間則刻有一幅畫,畫的是對聯的意境。
對聯是——煙鎖池塘柳,桃燃錦江堤。
道士認爲,這纔是無可替代的“絕對”對法。這一對法在“格律、意境、機關全契合”之上,更道出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用後世說法就是世間萬事“相互矛盾並相互依存”。
事情真假已不可考,但是樑範說出來“桃燃錦江堤”時,衆人只能感嘆高妙。
“其實,這句也算不上對仗,至少在平仄上,還是差些。”
不過不要緊,已經比想不出下聯的馮舜恆高明太多。
“想不到,此聯看上去簡單,卻如此難對。”
“以前我以爲,到太學就能見到各方神聖,想不到,真正高手竟是從未謀面過。”
“這個樑官人是誰,恁生厲害?”
“你不曉得?他便是那《破陣子》和‘直把杭州作汴州’的作者!”
“啊?竟然是他,失敬失敬……”
太學生雖目中無人,只因平日裡遇到真正的對手少,此刻遇上各方面碾壓他們的樑範,只好規規矩矩窩着,絲毫不敢炸毛了……
他一見如此,知道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