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有人只爲單純展示才能,或者圍觀享譽臨安的歌舞姬,而有些人,明顯目的不純。
這不是,文生當中有那麼幾個晃扇子的,明顯看上去要牛氣些。
樑範不認識,但張鎰和曹珍清楚。
說起來也都是臨安有名的紈絝,並且是比趙洪進、潘飛浪他們高一檔次。人家更接近家族核心,甚至列在繼承家主順位之中。火器監學院的傢伙們,並沒有。
垓心當中一個便是秦堪,正是秦檜便宜孫子,秦熺二子,秦壎之弟;還有趙鼎小舅子,範傑明;呂頤浩孫子,呂學林;曹珍同輩,曹琪。
秦檜已倒,秦熺也是病入膏肓,但秦堪早年留下香火情猶在,他之前也算是太子跟班,因此還有些分量。
範傑明、呂學林、曹琪幾個,雖非各家頂門大梁,也是趙洪進、潘飛浪攀不到的人物。
看着幾個色眯眼的勁頭,也不曉得是爲柳鶯還是公孫璃茉。不過,想來是柳鶯多些,公孫璃茉一身劍術,樑範也佔不得多少便宜,這幾個衙內更是連慣常耍流氓手段也不敢有。
算起來,幾個傢伙也把自己當成癡情子之類,原來都迷戀於公孫璃茉身段,可在幾次吃虧丟人後,便再也不敢出言輕薄,公孫娘子名號,可是掛在太后面前,哪一家誥命不以請她過府表演爲榮。若是席間隨意說兩句不好聽的,他們在家族競爭中少不得多一層阻力。
如此一來,誰敢招惹?
紈絝們招子是雪亮的,自然齊聲高喊,“惹不起,惹不起。”
實力纔會造就超脫地位,公孫璃茉地位,正是由於此。
不過,如今有了柳鶯,自然不一樣。公孫娘子計劃隱退消息流傳不是一天,起初,紈絝們都呼天搶地,感慨不已,如今,有了接班人,便一窩蜂涌來。
公孫娘子根深蒂固,但柳鶯不同,正在事業上升期,也沒有什麼大粗腿給她抱,說不得入了法眼,牽得美人歸。
一碼歸一碼,他們雖然自認多情,但柳鶯是勵志要做冠絕臨安的女子,當然看不上這些不學無術之輩。
沒有地位相配,自然也得不到超然待遇。這不,幾個衙內已經開始聒噪。
秦堪搖着摺扇道,“你們一個個的,寫些什麼玩意,連小爺都看不過眼,還想讓柳美人垂青?趕緊哪來回哪去!”
呂學林是有真才實學的,讀書用不少功夫,但是也是個好色愛美的性子,只是比秦堪儒雅多了。“秦兄言語難聽些,但卻屬實,諸位的詩才,怕是差了幾分。”
曹琪沒開口只是歪着嘴角一個冷笑,眼神裡滿是鄙夷,連句反對的人都沒有,實在不像話。
樑範也是納悶,記得在太學前,那些傢伙們絲毫面子不給紈絝們,眼下竟然改了性子?當下便問張鎰,“天宇兄,儒生們罵起衙內來,不都是指着鼻子不給還口機會麼?”
張鎰笑道,“那是太學內佼佼之輩纔有的膽氣,呂學林原本便是太學中執牛耳之人,眼前即便是有人太學出來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搬石頭砸自己腳。”
果不其然,其他人很配合張鎰的話,不約而同退後幾步。
不過,總有些是硬骨頭。
在美人面前,真要是認慫,可就沒有絲毫機會。文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氣節!節操!
嚇唬人只能嚇唬掉一部分,並不是所有,秦堪和那些粗暴武夫不同,他講策略。
女人喜歡什麼,有徵服力的男人!
他走到懸着的詩詞邊上,衝着書生們一笑,直把他們笑的菊花一緊。
“小河邊上建涼亭,涼亭之下有柳鶯……”秦堪念兩句,哈哈大笑起來,“誰寫的,出來,看某不打死他,如此破爛也敢寫出來,不怕貽笑大方?”
說着,扔地上狠狠的踩幾腳。
似乎確實差了些,偌大一堆人鴉雀無聲,似乎是說開口就會被認爲是作詩人一般。
“桃李夏日閒,孤枕更難眠,何意解相思,唯有對卿言……”秦堪拿着給呂學林看,後者依舊風度翩翩的道,“若是再有些文采,當能比肩秦少游,只是,也太膚淺……”
眼看兩人又要評論,終於還是有人站不住了,“呂郎君自然是有才學,只是這秦郎君可能相比,不然挑刺誰人不會?”
呂學林一看,嗬,是個眼熟的,太學中不對付人當中,算他一個。印象中應當是有出身,不過看樣子還是候缺。
“秦郎君若是能做出來,剛纔批判就當是交流,若是不能,還請郎君道歉,詩詞或許不佳,卻是諸位真情實意,絕非胡亂言語,也不是任人踩踏!”
還真有個硬氣的,曹琪上下打量着說話之人,總算是覺得有些意思,不再是一邊倒虐菜雞。
“要是不呢?”不等兩人說話,他邁出一步,雙手拎着腰間束帶,標準紈絝樣子。不過膀大腰圓,看上去很有戰鬥力。
三人組裡邊,曹琪便是負責出手,有時候,講理最好的辦法就是看誰拳頭硬,畢竟嘴皮子上佔便宜,算不得便宜。
文士認識呂學林和秦堪,卻不認識曹琪,畢竟前兩人常年混跡文士圈子,曹琪是個徹頭徹腦武人,可不常參與詩會之類自討苦吃。
“這位郎君,莫非想動手不成,諸位可都是知書達理的讀書人,可不是隻講拳頭的武蠻子!”
幾個字似乎是觸動曹琪。他邪魅一笑,“怎得,不知道一句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說完,拳頭呼出去。
文士雖有官身,但依舊是文散官,相比之下,曹琪官職比文士要高不少。
鑑於此,呂學林沒有急着開口,畢竟這廝也是他槓頭之一,眼前吃些虧,沒什麼不好。
不過,那些女娃哪裡見過如此場面,見到面像還算順眼的少郎君被打,紛紛喊起來。
“潑才,莫要再打那郎君。”
“你個殺才,就知道欺負人!”
“曹琪,幾日不見,你越發厲害啊。”
曹琪一聽聲音有些耳熟,停下手上拳頭望去,可不是麼,是潘家小娘,難怪言語間有幾分不客氣。
“吆,原來是潘七姐啊,既然七姐在,俺就不犯渾了。”說着,一下把文士扔出去,後者已經成烏眼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