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鼓,果然巨大無比,數張牛皮製成的大鼓立在登聞鼓院內。
鼓錘都有三尺有餘,只是這鼓錘常年無人敲擊,顯得有些殘破。
王超取過鼓錘,交於張若兮手上:“敲吧,敲響它,張大人就能平冤昭雪。”
張若兮接過鼓錘,用盡全身力氣。
“咚!~咚~!咚咚咚……”
京城震顫。
登聞鼓設計獨特,一旦敲響聲聞數裡,整個皇宮都被鼓聲籠罩。
趙桓正在與南宮憐兒浪,自從將南宮憐兒收入後宮,他幾乎每晚都留宿在這兒。
“憐兒,陪朕再飲一杯。”趙桓醉眼朦朧。
“陛下,你不去其她嬪妃那裡。老是留宿在這胭脂閣,木姐姐她們會吃醋的。”南宮憐兒放下酒杯道。
趙桓點了點頭,站起身道:“嗯,你說得對,朕今晚這就過去。”
趙桓剛要走,被南宮憐兒一把抓住:“不要,我不要你走。”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趙桓搖頭笑道:“你不是說木姐姐會吃醋麼,這怎麼又不讓朕走了。”
南宮憐兒生氣的轉過身:“那你走好了。”
趙桓看着她纖細的背影,順勢將她摟在懷裡:“朕怎麼捨得離開你這裡,你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
南宮憐兒嘴角帶笑,剛要掙脫。忽聞宮內鼓聲震天。
趙桓臉色大變,難道有人宮變?不對,是太子去世。
趙桓身形一晃,臉色慘白。南宮憐兒慌忙扶住:“陛下,你怎麼了。”
“快,快帶朕去太子宮。”
“陛下,陛下。”曹東昇慌慌張張跑進來:“陛下,登聞鼓院內有一女子在擊鼓鳴冤。”
趙桓剛要邁出去的步子慌忙收回,驚訝的問道:“誰?”
“陛下,開封府兩名校尉帶着一名女子在敲登聞鼓。”曹東昇說道。
趙桓心中十塊石頭落了地,不是太子去世。隨即眉頭一皺:“孟炕頭越來越不成話了,他這是鬧得哪一齣。”
曹東昇躬身道:“陛下,先皇仁宗有旨,登聞鼓起,陛下無論何事都需召見。”
趙桓不耐煩的道:“宣這女子到文德殿。”
王超馬晗與張若兮三人被太監領着來到文德殿,趙桓訝異的看着三人。
旁邊曹東昇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深夜擊鼓驚了龍顏!”
三人慌忙跪下,張若兮低頭道:“陛下,小女乃是大學士張翰之女,因有冤屈求陛下做主。”
趙桓皺了皺眉:“你若有冤屈應去開封府,爲何冒着殺頭的罪名來敲這登聞鼓?”
旁邊王超跪地道:“陛下,小人正是受了孟谷饒大人之命,特來擊鼓鳴冤。”
趙桓氣不打一處來,他看着曹東昇:“這個孟炕頭是越來越不成話了,老糊塗了吧他。”
曹東昇知道事有蹊蹺,躬身道:“陛下,且聽他們說完不遲。”
於是張若兮將她父親與單文浩如何受到虎衙司抓捕,自己又如何來到開封府找孟谷饒申冤之事都說了出來。
趙桓聞言大怒:“鄭賢這個王八蛋!朕給了他權利不是讓他胡作非爲,無端製造冤獄的!”
曹東昇在旁邊道:“陛下,奴婢與鄭賢是舊識。以奴婢瞭解,許是鄭大人並不知曉。”
趙桓心下後悔,自己給虎衙司和御龍衛的權利太大,這倆部門無人制約。若不是此女擊鳴冤,將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將被迫害。
想起明朝東西廠與錦衣衛製造的各種冤案,使無數忠臣良將含冤而死,心中不禁驚懼萬分。
“放放放!速速傳令放了張翰與單文浩!”趙桓指着曹東昇道。
曹東昇結結巴巴的:“只,只,只怕此時他二人已經……”
趙桓一驚,虎衙司辦案若是審訊致死,只是上報的時候寫上畏罪自殺。以前自己也並未深究,總覺得那些人是罪有應得,此時這二人怕已經凶多吉少。
馬晗跪地道:“陛下,我們來的時候孟大人已經去了虎衙司,他說有辦法阻止虎衙司繼續施加酷刑。”
趙桓長舒了一口氣,若不是孟谷饒先行去了虎衙司。這張翰與單文浩招了便罷,倘若不招,怕早就被審問致死然後按上個畏罪自殺的由頭結案。
“傳鄭賢這個王八蛋來見朕!”
曹東昇正要躬身答應,趙桓一擺手:“慢着,朕親自去一趟虎衙司。”
王超馬晗等三人大喜,張若兮更是喜極而泣,不停的跪地磕頭。
趙桓慌忙走過去將她扶起,只見這張若兮楚楚可憐,眼淚猶自掛着淚珠,當真是我見猶憐。
趙桓輕聲道:“姑娘,朕定會替你做主,還你爹爹一個清白。”
張若兮梨花帶雨:“謝陛下。”
孟谷饒被帶到刑訊司的時候大吃一驚,只見這張翰與單文浩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二人身上佈滿鞭痕,單文浩胸前更是被烙鐵烙出一個深印。
刑訊司的官差還在用鞭子抽着二人,二人已經奄奄一息。
“住手!”孟谷饒大怒,官差看出是一品大員的官服,隨即停手。
唐城跟在後面,冷笑道:“怎麼,孟大人,你與這二人也是同黨?”
孟谷饒怒道:“太子落水一事與此二人無關,要審你就審老夫一人!”
孟谷饒是開封府尹,當朝一品大員。虎衙司再猖狂,也得上報鄭賢,讓鄭賢請示皇上才能決定用不用刑。
唐城圍着孟谷饒轉了一圈:“孟大人,小人不敢對您用刑。可這二人嘴硬的很,一個字也不肯招。小人只有對他們施加小小的懲罰了。”
“小小的懲罰,”孟谷饒指着已經不成人樣的二人:“這也叫小小的懲罰?你們目無王法,屈打成招。想害死多少無辜官員,本官告訴你們,總有一天陛下會治你的罪!”
“哈哈哈……”唐城仰天長笑:“孟大人說笑了吧。虎衙司辦案那是皇權特許,陛下怎麼會治我們的罪。”
“誰說朕不會治你們的罪!”外面一人冷冷的道。
衆人大驚,回頭一看,只見皇帝趙桓帶着侍衛站在了刑訊司門口,旁邊鄭賢憤怒的看着唐城。
衆人慌忙跪地迎接,唐城渾沒了往時的威風,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鄭賢走過去一腳照着他的下巴將他踢飛,這一腳出手甚重,唐城仰面跌倒。半響才爬起身來,忙狗一樣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鄭賢走過去一把抓起他的頭髮:“誰讓你把他們抓來的!”
唐城戰戰兢兢的道:“司使大人,小人,小人想這二人與那樑舒航私交甚密。定,定然與此案有關聯,這,這才……”
“啪啪啪!”鄭賢連扇了他幾個耳光:“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沒有證據不可妄抓人。你知不知道這張翰與單文浩二位大人正是上書抗金的英雄,尤其是這單大人,金賊打進汴京時更是散盡萬貫家財,以資將士。無憑無據,僅憑一意猜測便治罪與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