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世間多有奇女子

七十二、世間多有奇女子

蕭伯朗與歐八馬造的,在後世被人稱爲紐科門蒸汽機。

這東西與瓦特製造的蒸汽機自是無法比較,嚴格來說,它只是利用蒸汽冷凝時產生的真空來帶動機器運動,在後世,它最廣泛的用途是在礦井代替騾馬來排積水,而且必須有個人看着,每隔七八分鐘便要調整一次閥門。它對燃料的利用率也是極低的,不過,也正是因此,它的技術要求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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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與莒去看過之後發覺,蕭伯朗與歐八馬弄出來的東西,因爲密封性能不是很好的緣故,運轉起來比紐科門蒸汽機還要差。這不是技術的問題,而是工藝的問題,要想扭轉過來,唯一的辦法便是車牀。

要造車牀卻不是件容易事情,趙與莒對着那東西沉吟許久,得將歐老根兒父子再請入莊子,鍛出好鋼,再用水輪爲動力帶動車牀才行。

然後便是鍊鋼術……

近代工業產業的任何一個部門,都不是獨立存在的,他到現在爲止所做的發明創造,幾乎都是近代工業產業產生之前便有了的東西,爲的便是給近代產業革命做技術積累。如今他手中有以歐老根、費沸、胡柯等爲首的一批能工巧匠,他們已經掌握了開始近代產業革命所必須的某些技巧,缺的只是進行技術革新的推動力。

以往他總在遲疑,究竟是等着歷史按照原先發展那般,自己當了皇帝之後,再來推動這技術革新,還是現在就開始。若是現在就開始,那麼會不會影響未來。使得自己無法如願登上帝位。現在則不然,他有了遠在海外的流求爲基地,可以放手發展流求,只需在人事上將流求牢牢控制住,流求越強大,那便是他越強大。

這也將是日後他與史彌遠爭奪大宋權柄、與鐵木真爭奪天下霸主的有力臂助。

想到此處,趙與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有些人,得慢慢向淡水轉移了。

“此物想來極有用處,若是造大了,即便是沒有水流之處,也可以藉着這蒸汽帶動機械,咱們莊子,無須攔水造壩了。”蕭伯朗這些年受趙與莒啓發,造出一物首先想的便是是否有用。

“還得再實用些纔好。”趙與莒想起自己後世曾見過的一本書《與宋同行》(注1),那書中對於如何赤手空拳建立起機牀都有極詳盡地描寫,自己只需按着其中記載一步步來就成。雖說自己不象書中那些人一般是學機械出身。可比他們要強的是,自己如今已經積累了不少物資條件,人、錢、物、地,都不缺乏。

“這東西真能帶動莊子裡的繅車?”楊妙真跟在他們後邊看了半晌,終於上來問道。

“這是蒸汽機。”趙與莒笑了笑:“今後用處大着,何止帶動繅車。帶動……”

說到此處。趙與莒收住聲,又笑了笑道:“四娘子,你如何也跑來看了?”

楊妙真臉上微紅,瞪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正要離開,趙與莒卻喚住她:“四娘子,明日去我外祖父家,會過紹興府,你可要買什麼東西?”

楊妙真愣了愣。不知道他爲何突然會提起這個。趙與莒指着蕭伯朗、歐八馬,又指了指自己:“我們人人都有月錢,你也一般,不過從未見着你去帳房裡領,我還只道你是想存起來買什麼貴重物什呢。”

知道他又是在拿自家取笑,楊妙真既羞且惱,白了他一眼:“俺呆在莊子裡。吃穿都不愁。還要啥子月錢!”

“呵呵……”衆人都笑了起來。

次日出門之時,楊妙真猶豫着出現在趙與莒面前。趙與莒發覺她穿着一身家中使女的衣裳,不再是她常年穿着的紅色勁裝,眼睛不禁直了一下。

“看什麼看,沒見過俺穿這種衣衫啊?”楊妙真有些羞惱地道。

她也不願意對着趙與莒總是這般粗聲粗氣,可是見着趙與莒那神情,就忍不住想要刺他。趙與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四娘子,這衣裳卻是不合你的,你還是穿着原先那種衣衫,才顯得人出來。”

楊妙真臉上一紅,飛也似地逃了回去,她之所以換了這衣衫,無非就是見着韓妤穿得楚楚可憐。她內心深處,也希望趙與莒能贊她兩句,可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回屋之後,她一邊換衣,一邊咬牙切齒:“好你個趙與莒,休要落入俺手中,否則俺定要你好看!”

紹興府興盛如昔,雖說鄉間日漸疲鄙,可這靠近行在地都城中,仍是車水馬來熙熙攘攘。楊妙真在大金時,幾乎未曾見過這麼繁華的府城,故此東張西望,眼睛幾乎沒有片刻停止。

“若是臨安,只怕你眼珠都要看出來呢。”趙與莒見她模樣,忍不住調侃道。

楊妙真現在知道了,這少年不僅心眼多,而且面皮厚,與他爭執就象龍十二他們與自己打鬥一般,根本不是同一品級的。故此,無論趙與莒說些什麼,她都擰着脖子不做聲,只裝什麼都沒聽見。

“停一下。”經過十字街口時,趙與莒忽然叫了聲,然後飛快地從大車上蹦下來,走進路旁一家店鋪。楊妙真擡頭看那店鋪的招牌,她雖是識字不多,卻也知道這是一家金鋪。這讓楊妙真極是奇怪,趙與莒何時對金鋪裡的首飾器物感起了興趣。

她從馬上下來,有些無聊地望着金店裡,發覺趙與莒正與金鋪掌櫃筆劃什麼,見着她,還向她指了指,似乎笑出聲來。楊妙真抿了一下嘴,心中有些好奇,但又不願意湊上去被趙與莒嘲笑,便哼了身,轉身又回到馬旁。

正這時。自十字街口一邊傳來喧鬧聲,楊妙真是個喜歡熱鬧的,擡眼向那邊望去,只看到街頭的人羣紛紛避開,有人在大叫“受驚了受驚了”。

兩匹馬拉着輛車瘋狂地向此處衝了過來,楊妙真吃了一驚,這是大街之上。這馬如何狂奔,若是撞着人的話那還了得。

她正尋思着如何制止這車,趙與莒恰好握着拳頭自金鋪中出來,見着那馬車也是一愣。不知爲何,那兩匹驚馬衝着這金鋪衝了過來,趙與莒嚇得向旁一竄,腳下又被絆了下,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卻嗅到一股香氣,接着。他便被一個軟軟的身體夾住。

將趙與莒夾在自己肋下,楊妙真操起自路旁一店前拔來地竹竿,喝了一聲,竹竿伸了出去,閃電般刺在左邊馬地腿彎上,那馬一失足。唏咧一聲栽倒。仍是向前衝出數丈,才結結實實撞在地上。它旁邊之馬拖着這傷馬與馬車又前奔了足有十餘丈,才因爲力氣耗費過大而緩下來。

那竹竿刺着馬腿彎後已經摺斷,故此楊妙真手中也只剩有半截。她放下趙與莒扔了竹竿,快步追上去,在馬緩下之後,一把抓着那馬的繮繩,翻身騎上馬脖子,用手捂住馬眼。未倒下的那匹馬不安地原地踏動。卻被她牢牢按着,好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

“了不起!”

“女中豪傑!”

圍觀之人都紛紛鼓掌,楊妙真臉色也微紅,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又跑回來看趙與莒。

此時趙與莒早被秦大石等人圍住,趙與莒自家倒沒什麼。秦大石、龍十二則是臉色蒼白。看着楊妙真時,臉上也盡是感激欽佩。楊妙真吐了吐舌頭:“好險好險。喂,你可曾受傷了?”

趙與莒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這眼神自然又被她歸入“好色”中去了,故此有些着惱:“喂!”

“咱們走吧,再不走,怕衆人便要將你搶走了。”趙與莒收回眼神淡淡地說道。

楊妙真向周圍望去,果然滿大街的人都對着她指指點點,她豪邁慣了,倒也不覺得羞怯,男子一般向四周抱了個團揖,又上了自家的馬,衆人見她英姿颯爽,又都是大聲稱讚。

有人去查看那馬車中是否有人,片刻後大叫道:“一個孩童,車裡有個孩童!”

趙與莒皺了皺眉,吩咐道:“咱們快走!”但人羣太擠,楊妙真又是衆人注目地焦點,他們還未走出十丈,便聽得有人在喚:“女英雄,女英雄!”

楊妙真回頭看了一眼,趙與莒心中只有苦笑,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

追上來地是個使女打扮的人,她氣喘吁吁地拉住了楊妙真的馬繮繩,拍着胸道:“奴……奴終於趕上了!女英雄,奴家主人請女英雄且留步,她要來致謝……”

楊妙真看了看趙與莒,趙與莒一臉不置可否的模樣,這讓她心中有些慌慌。不知道爲何,在趙與莒身邊越是久,她對這少年便越是敬畏,總覺得他心中無時不刻都在算計着什麼。

“大郎,俺……俺……”她期期艾艾地喚了趙與莒一聲,但立刻瞪圓了眼睛:“俺又不是你家奴僕丫環,爲何事事要問你,哼,俺這便去會一會她家主人!”

“我在前邊等你,給你……一刻鐘時間。”趙與莒不願意被這麼多人盯着,因此聽是淡淡說了句,

不一會兒,那個自車中救出的孩童被一個女子牽着,來到楊妙真馬前。楊妙真眼前一亮,這女子二十左右,長得略有些豐腴,卻決不讓人覺着癡肥,長眉大眼,明眸善睞,她在這許多人注視下依舊神情自若,顯然是個見慣世面的,倒與楊妙真見着的其餘江南女子不同。

“妹妹尊姓芳名?”那女子一開口便有些唐突:“奴在此謝過妹妹救命之恩了,阿琦,還不向這位姐姐道謝!”

那被稱作阿琦的孩童因爲驚魂未定的緣故,臉色還是蒼白沒有血色,聽得那女子之語,忙給楊妙真跪了下來,一面磕頭一面道謝。楊妙真跳下馬,將他扶起,搖了搖頭道:“俺不過是舉手之勞,卻當不得這般大禮。”

“妹妹是北地人?”聽了她口音,那女子驚咦了聲,說話時竟也帶了些山東東路地腔調。楊妙真聽得親切,眉開眼笑地點頭:“正是,姐姐也是?”

“祖上曾在密州任過職呢。”見楊妙真始終不說自家姓名,那女子也不追問,北地人跑到大宋來,自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何必背井離鄉的。她是個聰明人,倒是先自我介紹道:“奴姓蘇,小字一個穗字,如今住在臨安,妹妹若是到了臨安,不妨去三元樓尋奴。”

三元樓乃是臨安最有名的酒樓之一,便是趙與莒,也曾聽霍重城說起過,與三元樓相比,霍重城開的“羣英會”根本就是小雜食鋪子(注2)。樓中不僅酒食甘美,各種娛樂一應俱全,就連飲用之酒器,也盡是銀器,極盡豪奢之能事。凡有些見識的,幾乎無人不知,可楊妙真自金國來得大宋,不是悶在鬱樟山莊之中便是在海上飄蕩,故此不曾聽聞,臉上沒有任何異樣。

見她神情,那蘇穗心中暗暗歎服,又淺笑道:“妹妹救命之恩,奴無以爲報,且奉上黃金十鋌,聊表寸心。”

隨着她地話語,身後一個僕從便捧出一個紅漆地木盤,盤子裡整齊放着十錠黃金,街上路人見了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此時黃金雖不能作爲貨幣流通,可價值卻是極高地,不少人將銅錢換成黃金,以利於藏匿。楊妙真看也不看那些黃金一眼,笑着搖頭道:“俺說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謝。姐姐若是認俺這個朋友,便請免了這等俗物!”

蘇穗心中又高看了楊妙真幾分,她也不是矯情之人,便令隨從將金錠收好,自自家腰間解下塊玉環,將之交到楊妙真手中:“既是如此,奴將此送與妹妹,不值幾個錢的玩意兒,只作是結交妹妹這般巾幗英雄地見面禮!”

楊妙真也不客套,她極喜歡蘇穗這爽快性子,當下收起那玉環,在自家身上摸來摸去,只摸出一柄防身用的匕首。她也未想這匕首是否適合女孩,便將之遞到蘇穗手中:“這匕首是俺兄長留給俺的,今日俺將它送與蘇姐姐。”

兩人拉着手還待說話,那邊秦大石遠遠地喊道“一刻鐘到了”,旁人不明其意,楊妙真卻是知道的,她忙向蘇穗揮了揮手:“俺有要事,先得走了,蘇姐姐再會。”

二一六豈唯小人壞國事三二零鄉老勳議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惡言三十四新血上二十三大年下三五一西征軍二二五山外有山計中計一三零以夷致夷有何妨三十巧匠上一二四各懷心思自主張十相識上二九零白駒過隙休蹉跎二十五孔明燈下八十二釜底抽薪翻巨浪三五三大轉折九十二澹泊明志靜使遠一一二孰堪身負天下望十二愈勇下二六一願將鐵軌致天下一一零險象環生終獲勝八十九浮生半日難得閒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二九五羅裙紛舞現白刃二一一東施效顰計安出二四八難捨此情成追憶一四三八方風雲聚行在五十五白刃短兵不敢接一三零以夷致夷有何妨一零八休道高處不勝寒三四七財帛動人心一五三富貴豈可忘舊賢八十八知音一曲能傾蓋一六二匡復應作長久計一四一奉詔奏請驅史黨二二八繼亡復絕責不義三六五時代三二六大戰略八十二釜底抽薪翻巨浪一一九瀚海洶洶涌暗潮一七九量爾虜酋豈吾主三五五海外風雲三四八名繮利索三三五豈曰無衣九頑童上九十九此去應是千層浪三二四女色九十九此去應是千層浪一七七妾在深宮亦驚魂二六九流不盡之兄弟血一二零路語基隆論短長二二七諸是使至朝萬邦一一二孰堪身負天下望二九五羅裙紛舞現白刃三四七財帛動人心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六十五好風三四九千古奇勳勝開疆一七四休令豎儒壞天機一二八金殿夜語堯思舜三十三史彌遠下二二零狐媚事君非至善一八零爲民生利方至尊二三八仁心妙手驚杏林七十五海外喜傳豐收音四孤兒上二一零浪花平後餘微瀾二七七三篇文成似峰迴一九九老虜惶恐臨天誅一二二臨安細話逢故交一二三飛來橫財須思量一八二單于戰火起河朔二二八繼亡復絕責不義六十三俯仰常懷仁義心三一一大氣魄二八一火槍初現立首功一四八天子宴前論鵝湖六十二揖別豈是爲私利第四十四章一六六淮北有意來金使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二二二屯守戍疆爲永例一六一此一時也彼一時七十一雖無風雨卻有晴二六七大石臨敵三不戰第三十九章二十胡福郎下二五五天下攘攘爲利往二二三重陽登高賞秋菊七十回首烽煙平息處二一五維新正道多坎坷一七五抱劍營中懷抱劍三四零集風雷一七三國事不密釀大禍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四孤兒下三十六結納下十三繅車上三十二船場上二二二屯守戍疆爲永例三二六大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