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是徐州府治下濮州人,這濮州挨着沛縣,樊瑞家就在濮州和沛縣交界的地方。樊瑞父親早亡,家中只有一個老母親。原本母親經常督促樊瑞學業,奈何樊瑞雖然學的不錯,但是上頭沒人,又無銀錢打點,因而指望考學也沒什麼希望。樊瑞能文能武,又會有些道術,每日裡幫人家看看風水,收入也過得去。樊瑞老孃就盼望着兒子早點兒接個媳婦,生個大胖孫子。
這天,沛縣河灣鎮的杜員外派人過來請樊瑞過去看看風水,他家宅基地要修建後花園,想找個厲害的風水先生看看,這十里八鄉的誰最厲害,當然就是樊瑞了。
樊瑞很高興,像這種活油水很大,最少收五兩銀子,足夠老孃開銷好幾個月的了,可是他哪裡知道老孃藏的錢壓根就沒花。
“兒啊,又要出去啊。”樊瑞娘說。
“是啊,娘。河灣鎮的杜員外請我去看風水,沒多遠路,晚上應該能趕回來。”樊瑞說着從牲口棚裡牽出來了大黑騾子就出發了。
樊瑞娘在門口說:“自己看着點時間,要是太晚了就在鎮上住一晚,大春天的晚上鬧狼,可不安全。”
樊瑞笑道:“你兒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來幾條狼那是送皮毛的。”樊瑞笑道。
樊瑞娘搖搖頭,進屋了,這個兒子讀書讀的半瓶水,但是飛刀練的很猛,幾條狼還真不怕。
河灣鎮顧名思義就是有個河灣的地方,這裡本來是個村子,因爲靠着河,這河航運發達,每天來來往往的貨船很多,村裡的人都做生意,慢慢發展成了一個鎮的規模。這河灣鎮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還有大戶人家的,這杜員外就是這河灣鎮上的首富了。家裡有十幾間店鋪,還有三五百畝,二十幾頭大牲口。這杜員外已經四十多歲了,百般都好只是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十八歲了。去年杜員外找的樊瑞,樊瑞給他看了看,做了法式,開了方子,杜員外的媳婦居然還懷孕了,雖然不知道男女但是杜員外很信任這樊瑞,因此請樊瑞來看風水。
杜員外很熱情,親自在門口迎接樊瑞道:“樊師傅來了,快快裡面請。”
“嗯。”樊瑞不冷不淡的回答道,高人都這樣,不能對他們太熱情。
杜家這祖宅,後面花園老舊了,要改建,這花園設計可是有講究的,哪裡設置假山,哪裡修建荷花池學文頗大,不過這些都是樊瑞的強項,說起來口若懸河頭頭是道,讓杜員外非常滿意,給了樊瑞十貫錢,在這個時候十貫錢足以買兩頭不大的牛,抵得上普通農民一年的收入。還留樊瑞在家吃飯,這一留吃飯就來**煩了。
杜員外家有個女兒叫做杜月娘,年方十八。雖然媒人也曾來過不少次,但是杜月娘都看不上眼,原因無他,因爲這杜月娘從新也是不愛做女紅,偏偏愛舞槍弄棒的,花拳繡腿的練了不少,自以爲就是武林高手了。大戶人家有規矩,來客人了女眷是合適露面,不過杜月娘還是看到了樊瑞。這樊瑞長的帥氣不說還另類,一頭黑髮青絲,腰上還別種短刀,給人一種文藝範的感覺。這杜月娘偏偏就喜歡這種感覺,頓時就心裡癢癢的。
吃過飯,樊瑞告辭,牽着大黑騾子就出了杜家。樊瑞口袋裡有錢了,就踅摸着是不是給給老孃買點了兒布,再給項充、李袞買點什麼好吃的點心。這河灣鎮街道上也是寬闊,各種商店應有盡有的,樊瑞就給老孃買了一匹好布,給兩個好兄弟項充、李袞買了些臘肉點心之類的,用大包裹包了,綁在騾子身上就準備回去,也免得老孃擔心。
正這時候就聽見後面有吵鬧之聲,聲音嘈雜。回頭一看,一個富家公子帶着幾個惡奴正當街調戲一名女子,這事情多了去了,到處都有這樣的紈絝子弟,樊瑞也懶得管。但是樊瑞總感覺這女的很面熟,再哪裡見過。
當即就過去了,喝道:“住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大宋還是有王法的,豈能容你這樣的無恥之徒當街調戲良家婦女。”
樊瑞這一聲大喝還真把這羣人給嚇唬住了,爲首富家公子停住了,仔細打量着樊瑞,越看越有氣,這人怎麼比我帥這麼多啊。
樊瑞也樂,這個富家公子長的可真夠磕磣的,個子不高,一米六那有,跟黑宋江有的比,矮也就算了,還胖。胖也就湊合吧,偏偏還猥瑣,穿了一身絲綢的衣服越發的顯得猥瑣了。
“公子救我,我是杜員外家的女兒,叫月娘。”這女子跑來樊瑞身邊,更是把富家公子氣瘋了。
不過這人說話可霸氣,笑道:“小子,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爹是誰不?”
樊瑞道:“我管你是誰,膽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就不行。”
這人樂了:“小子,想英雄救美先看看自己的分量。”說着大手一揮,手下四個膀大腰圓的打手就圍攏上來了,每人手裡還拿着一條棍子。
樊瑞一笑:“想打架你算是找對人了。”
樊瑞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拳頭揮舞開來,衝入敵陣以一敵四,幾個回合下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在地上直哼哼。
“好啊,好啊,打的好,真是太厲害了。”杜月娘高興的拍手叫好。
樊瑞說:“幾個小混混,就是再來十個也輕鬆打發了。”
矮胖子威脅道:“你死定了,我爹是沛縣縣令,我叫做豐收。”
樊瑞正在興頭上呢,哪裡容得了這人囂張過去就是一巴掌:“去你孃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打。”
這一巴掌打的結實,啪的一聲脆響,這胖子的臉以看得見的速度變腫大了。
豐收傻眼了,從來沒想到還有人敢打他,那邊樊瑞打完他就走了,也不理他了。
要說沛縣的豐收,這可是個人物,在沛縣縣城人人都知道他。這傢伙別看才十七八歲,但是什麼壞事都幹啊,強搶民女什麼的都不是個事,被他搞大肚子逼死的人命也有六七條了。不過一點點事情都沒有,他老爹是沛縣縣令,在沛縣當了十幾年的縣令了一直沒挪窩,這豐收就是他爹給取的名字,意思是沛縣豐收。暗地裡老百姓叫這豐收豐豬狗,意思是豬狗不如的意思。
且不提豐收,單說樊瑞打了豐收,轉而和杜月娘聊天,杜月娘對樊瑞的功夫驚若天人,樊瑞也對杜月娘的相貌看若天仙,郎有情妾有意,兩人越聊越投機,一見鍾情。
樊瑞這口才和見識,讓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富家小姐着迷那太簡單了,當天杜月娘就發誓非樊瑞不嫁。
至此之後,樊瑞隔三差五的都要去河灣鎮和杜月娘相會,兩人喬裝打扮也在客棧私會。只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杜員外知道了這事情,好一頓埋怨女兒,杜月娘毫不隱瞞,就說已經和樊瑞私定終身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杜員外沒辦法,樊瑞他也是認識,才學還算過得去,就是家裡窮點,其他的也沒啥,當即就同意了,把樊瑞叫道了家中,說:“賢婿啊,既然你和杜月娘真心相愛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這沒個正經營生也是不行,看風水看多了會折壽,不如你這樣,我資助你些銀子,你好好看書,等來年上京趕考,考點兒功名回來,我就把杜月娘嫁給你。”
樊瑞那個氣啊,這是明白的嫌棄自己沒個正經營生,但是把人家女兒都搞了,也不好說啥,當即道:“岳父大人放心,以小婿的能耐考個狀元可能不太現實,但是考個普通的舉人是沒什麼問題的。我這就回去溫書了。”
樊瑞決定好好看書,爭取考個功名,誰知道還未到家路上就遇到自己的兩個把兄弟了,項充、李袞。這兩位都是打把勢賣藝的,練飛刀飛槍盾牌的,看到樊瑞就哭開了:“大哥啊,出大事了。”
樊瑞罵道:“出什麼大事,死人了,你兩個嚎喪呢。”
項充道:“原來大哥都知道了。”
樊瑞說:“什麼事情就快說,婆婆媽媽的。”
李袞道:“你娘死了,讓人拆房子砸死了。”
“啊,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樊瑞問道。
李袞說:“我能拿這事情開玩笑嗎。惡霸張虎帶人乾的。”
“啊。”樊瑞一口血噴出來,居然暈了過去。
項充李袞兩人把樊瑞擡回家裡,救治了好半天才醒來。
樊瑞回到家一看,家已經沒了,房子成爲一片廢墟,廢墟上一口棺材,樊瑞老孃屍體就在裡面。樊瑞大哭了一天,幾度昏死過去。
第二天,樊瑞纔不哭了。問清了事情緣由,原來這張虎是本地一霸,當然樊瑞也不簡單,張虎沒事也不會來惹樊瑞。這張虎也不知道哪裡抽筋了,非看上樊瑞家這地方了,也不等樊瑞回來,就要拆掉這房子建酒樓。樊瑞老孃別看是女子,性子烈着呢,祖屋怎麼賣,當即說什麼都不同意,還把張虎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