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一看這人應該就是張順了,年紀不大二十多歲摸樣,穿一身灰布衣衫,頭頂弄着個髮髻。漁舟劃得飛快,張順認爲這是來踩盤子的了,也就是過來挑釁的。
張順划船過來的時候,阮小二高高的把魚扔上了岸邊。
張順道:“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朋友,來我張順碼頭上有何見教。”
晁蓋一抱拳:“久聞張順號稱浪裡白條,水性極好,特來討教。”
張順一聽來比試水性的,那自信滿滿的,當即傲氣的說:“是你還是水裡的這位。”
“水裡的這位兄弟水性好,我水性一般,不過也湊個熱鬧,咱三個就在這江裡耍耍。”晁蓋說。
張順道:“遠來是客,怎麼比較還請畫下道來。”
晁蓋說:“今天剛好想吃魚,咱們三人每人拿一支箭潛水,看誰刺的魚又大又好。”
張順笑道:“比試歸比試,可是耽誤我生意,得出點彩頭如何。”
晁蓋拿出一定五十兩的銀子,道:“如果你贏了,這銀子就歸你了。如果你輸了,就請我們吃飯。”
“好說,好說。”
當即晁蓋、阮小二、張順三人在岸邊脫掉衣衫,只穿短衣。每人拿了一支箭,噗通跳進了水裡。
這場比賽張順佔了很大優勢,他是本地漁民,知道哪裡有魚,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張順刺中了一條七八斤中的魚,高高興的上岸來了。
又等了一會兒,阮小二也上岸來了,不過他刺的魚不如張順的大,張順朝他點頭示意,能從水中潛水刺魚水性自然是一流的。
又過了幾分鐘晁蓋還不見上來,羅雲急眼了,道:“莫不會有什麼危險,還二位下手看看。”
阮小二、張順也擔心晁蓋出問題,正準備跳下水呢,就見江面上一陣翻波浪,晁蓋抱着一條兩米多的大魚慢慢的走了上來。
整個岸邊的人都震驚了,天,竟然從水裡抓了這麼大一條魚。
張順眼尖,道:“這是中華鱘,這魚非常昂貴,少說能賣數十貫。”
晁蓋道:“此魚長這麼大也不容易,我沒捨得刺他,算了,還是放了吧。”晁蓋說罷放走了大魚,走上岸來。
龐萬春、羅雲道:“哥哥下水這麼久沒上來,嚇煞小弟了。”
晁蓋抱拳道:“兩位兄弟擔心了,下次一定提前說一下。”
張順見阮小二、晁蓋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過來抱拳道:“幾位客人怎麼稱呼,今日小弟做東,望江樓上不醉不歸。”
晁蓋道:“在下鄆城晁蓋,這三位都是我兄弟,阮小二、龐萬春、羅雲。”
張順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道:“只聽聞晁兄力氣過人,號稱托塔天王,沒想到竟然也能水下擒巨魚啊。還有這位阮兄,水性之高平生少見。”
晁蓋說:“玩鬧也累了,咱們邊吃邊聊。”
望江樓可是個很貴的地方,一頓飯沒有個十貫八貫的出不來,可謂一頓飯一頭牛。酒樓頂樓雅間。一行人推杯換盞,聊得非常投機。
喝了一會兒,張順道:“晁團練是忙人,不可能閒得無聊來找我這個閒人比試水性。”
晁蓋放下筷子,道:“我濟州軍現有馬軍、步軍、水軍,單單水軍就有六支船隊,現如今水軍發展還是急需人手。”
張順道:“濟州靠水不錯,但是水泊梁山畢竟是一湖泊,何以需要這麼多水軍。”
阮小二道:“張順兄弟說的不錯,但是我濟州水軍可不是隻負責八百里水泊梁山啊。在滄州沿海駐紮着水軍,另外數支遠洋貿易船隊,每次出海貿易都需要水軍護航,所以對水軍需求很多。哥哥求賢若渴,這纔不遠千里而來。”
張順思考了一下,道:“再推脫就顯得我張順不夠意思了。只是我有幾點要提前說明,要是晁團練能同意的話,我就跟晁團練了。”
晁蓋道:“張順兄弟請講。”
張順道:“我張順開個魚行,帶着兄弟們混口飯吃,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是骨頭還是有兩根的,雖然張順算不得好人,但是欺負老百姓,對付老百姓的事情我張順不做,這是第一。”
晁蓋點點頭:“這個沒有問題,我濟州軍最是愛民,軍民關係相當的融洽。”
“第二個,張順家裡有一老母,我弱走了恐怕無人照料,所以必須在濟州給安排住所房舍。”
晁蓋道:“爲人子女當盡孝,這是最基本的。鄆城有住所,許多將領的家人都在那裡,生活很方便。”
張順道:“前兩條都答應了,第三條不算個事情。哥哥只需等候我幾日,我把魚行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就可以跟哥哥去鄆城了,只是捨不得這些兄弟啊。”
晁蓋道:“你這魚行有多少人,水性好的有多少?”
“有近二百漁民,水性好的也有一百多號,怎麼,哥哥能都帶去?”
阮小二道:“濟州水軍可不得了,普通士兵一年也有幾十貫的軍餉可拿,還有各種福利,一旦打仗還發放獎金、軍功田等等。”
“這麼好啊,那真是太幸福了。”張順說。
晁蓋搖搖頭:“別光看高軍餉,高軍餉背後是高訓練強度和高風險。咱們的水軍主要是在海上航行和作戰的,打仗這事情可是要玩命的,張順可把厲害說清楚,自願去的我歡迎。”
張順說:“妥了。”
一行人吃過飯,重新回到碼頭,張順把要去濟州軍的事情給大傢伙一說,大家都炸窩了。
有得道:“你走了俺們怎麼辦。”
張順道:“有願意跟我去濟州當兵的,可以過去,給七貫錢的安家費,每年軍餉也是很豐厚的。當然了,當兵打仗玩的是命,自己考慮好了。不願意去就接着在這裡開魚行,我把魚行的漁船、用具都留下來給你們。你們自行選一個人做掌櫃的就行了。”
衆人一商議,感覺這辦法可行。有五十人願意跟隨張順去濟州,畢竟大多數都是本地人,拖家帶口的不容易走,剩下的一百多號留下來接着打漁開魚行。
這時,魚行的一位老者道:“大傢伙靜靜,聽我說兩句。江州的這魚行不少,但是想站住腳不容易。當家的水性好,武藝好,魚行才能站住腳,試問順子走後,哪個能挑得起大梁來。”
衆人相互看看,江州這幾年不容易混,沒有點勢力想在江邊開魚行也不現實。
張順道:“還真難辦,我一走這麼多人丟飯碗。”
晁蓋道:“無妨,魚行我安排人接手,保證大傢伙不丟飯碗。”
張順道:“哥哥的生意都在北方,爲了兄弟們這麼做不值當的吧,更何況大傢伙就算沒了這個魚行也照樣打漁,無非是少賺點而已。”
“張順兄弟莫擔心,咱濟州軍不欺壓百姓,軍費全靠商隊支持,因此咱們經營的商業很多。”阮小二說。
晁蓋考慮的是讓情報處接手此魚行,爲將來南下埋下情報的種子,畢竟江州是軍事要地。
聽到有晁蓋接手,衆人才心安。
魚行也沒啥好處理的,一應物件價值不了十貫,張順全部免費留下,一個大子都不要。大家依舊打漁,等候晁蓋派人來管理就是了。
當晚張順跟着晁蓋等人來到大車店,這大車店已經被包了下來,就連掌櫃的夥計都被沒用原來的人。大車店後院,數十名親兵光着膀子,一個個伏在地上做仰臥起坐,也有的在那裡做俯臥撐。
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一百九十三。聽着這些數字張順問:“每天都這麼做?”
龐萬春道:“什麼叫做精兵,這就是精兵。每天鍛鍊,從未中斷。你看看他們一身的肌肉就明白了。”
張順看罷,搖搖頭:“自愧不如啊,看來我去了濟州軍還得加強訓練啊。”
晚上沒有喝酒,但是伙食非常的好,魚鮮就不必說了,還有雞鴨肉類,張順又問了許多問題,越問感覺自己越見識淺了。
阮小二說:“海中的大戰船都有三層樓高,一艘船上都有數百人。能運數十萬斤的貨物。”
張順非常向往,忍不住道:“咱們有幾艘那麼大的船啊。”
阮小二一撇嘴:“幾艘?是幾十艘,等回頭你就看到了。”
張順轉而問晁蓋:“哥哥,你說那海里真有幾萬斤的魚?”
晁蓋點點頭:“對,大鯊魚,大鯨魚都有這分量。最大的鯨魚能有三十幾米長,咱們吃飯的桌子放鯨魚嘴巴里還能供幾人吃飯。在黑龍島,那裡的螃蟹和大馬哈魚非常的多,十幾斤重的螃蟹,去年年底捕撈了上千萬斤。”
張順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江州這地方的高檔酒樓就有賣的那種螃蟹,只是一隻就要數百文之多。”
晁蓋笑道:“物以稀爲貴,這螃蟹經歷如此遠的運輸價格高是自然的,在黑龍島哪裡的本地人,只有窮得吃不上飯的人拿螃蟹當飯吃。”
張順向往道:“我去了水軍,哥哥還是把我安排到大海上吧,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