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鑄在張順這裡雖然待的時間並不長,但卻也看到了張順這支隊伍和其他的宋軍有着本質的不同,也不是沒有動過留下來大幹一番的想法,但問題是他現在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所以也不敢直接就應承下來。
於是略一沉吟之後就開口說道“張將軍開口小子不勝榮幸,雖然小子自問自己並沒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定國安邦之策,但卻也願意和你爲了這個國家一起並肩而戰,將自己滿腔熱血都灑在這片土地上。但小子現在卻不能答應您,因爲家父還等着我把這邊的消息傳回去,臨安也都在等着這裡的消息,他們並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我還是要回去,把我在這裡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您說的不錯,現在的大宋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韃子已經把鋼刀頂在了我們咽喉上面,但朝堂之上卻還有賈老賊這種禍國殃民的存在,正是這些人讓當今萬歲也看不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把這裡的真相告訴他們。現在呂文煥已經叛國,而這也會導致非常可怕的結果,畢竟從此之後我們不但丟失了整個國家的門戶,也丟失了一支最熟悉韃子的軍隊,朝廷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儘快調整戰略,把損失降低。不過我江鑄已經認定了您張將軍是個做大事的人,也真的想要和您並肩戰鬥,所以我想請求您稍微等一等,只要我回到臨安將這裡的事情全都稟告我的父親之後,我就立刻動身回來供您驅策,您看這樣可行麼?”
張順一直都很認真的聽着江鑄說話,腦子裡面也在分析着他說這些話是在敷衍自己還是真心實意,但聽到最後已經判斷出了江鑄是真心實意的,當即也是抱拳拱手“江兄高義,張順佩服得五體投地。您說得對,這個地方的確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重要所在,決不能聽之任之,必須有人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說出來,只有這樣朝廷才能儘快地安排出相應的對策。既然江兄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只是想要告訴您一句話,我們隨時都歡迎您回來,這裡也永遠都是大宋的天下,我們更是大宋的子民,元人想要征服我們那是白日做夢,他們能得到的只有屍體,絕沒有別的什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兩個人也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但是江鑄此時卻已經開始爲張順着想了,於是建議道“我不知道將軍下一步想要怎麼做,但是現在看來韃子的進攻部隊應該會很快到來,我們要是依城死守並不是個好辦法!所以我建議將軍還是要儘快的想好退路,我們現在有不少物資和傷病,這些人必須早作安排,否則他們只會拖累我們前進的步伐。”
張順點點頭“這一點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接下來我就要發起進攻,他們以爲我會死守我偏偏就不這麼做,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讓他們先混亂一下子再說。”
“啊?”江鑄知道張順打仗兇狠勇敢,但卻沒有想到他是這麼兇悍的一個人,在這種時候竟然敢發動正面攻擊,簡直就是發瘋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很難說不是個好辦法,於是便緊接着詢問道“發動正面攻擊不是不行,但問題是打敗他們之後呢?韃子現在的確狂傲,但據我看來他們好像對您並沒有那種狂傲之心,反而還有一些畏懼,而正是這種畏懼會讓他們更加小心謹慎的,那麼他們就算是被您正面擊潰,也絕不會出現潰退,他們人數佔據優勢只要穩紮穩打接下來我們就會很難了。所以我建議您還是要尋找到下一個目的地,在這裡轉來轉去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也絕對不利於部隊的發展,要是一個不小心那麼就會前功盡棄了。”
張順也並不準備隱瞞自己的打算,於是直接說道“其實這個地方我早就選好了,那裡就是神農架。江兄現在看到的其實只是我軍的一部分而已,樊城的居民和大部分軍隊再加上不少襄陽的軍民都已經先行一步去了那邊,我在這裡也不過是爲了要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而已,要是一切順利的話,那邊應該已經開始基礎建設了。等我們打完這一仗之後在這裡也已經沒有了意義,到那個時候我準備領着大軍翻越武當山,韃子的騎兵雖然厲害,但是隻要進入了山區他們也就一籌莫展了,到時候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狀態,誰也留不住我們。”張順說這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得意,經過一連串的戰鬥之後他也對山間的游擊戰有了新的認識,對於在這裡和敵人長期周旋下去有了充足的信心。
本來他以爲自己這翻話說出來一定會讓江鑄心悅誠服的,但沒想到江鑄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了“我不明白,張將軍爲什麼不去鄂州呢?那裡也是我軍防禦重點,在那裡有大軍雲集,正是一個大決戰的好地方,主要調配得當絕對可以將韃子消滅在那裡,他們不善水戰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呢?你現在去神農架野人谷能做什麼?避世麼?那裡哪有韃子可以打得?”
張順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和江鑄其實有着巨大的代購,這個代溝有着一千年的差距,而這種差距根本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楚地。難道自己要告訴他,鄂州大戰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范文虎在這一戰中投敵,而且頭像的將領絕不止他一個人,而且之後的大戰更是連戰連敗?阿術、張弘範、呂文煥、范文虎等這幾個人也在後面組成了一個超級聯盟,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些人組合在一起成了大宋的催命符,再也沒有哪位將領能夠正面硬抗他們,不管是誰和他們對陣都只有死路一條,一直到崖山大宋滅亡都沒有人能夠更改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