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跑進來的人是內務司專門負責對外聯絡的一個軍官,他直接跑到了周飛羽的身邊小聲地說着什麼,周飛羽開始的時候還一臉的平靜,但立刻就瞪起了眼睛,臉上也變了色。
不過他並沒有聲張的意思,而是隨手一揮讓那人下去,之後便神色如常的站在那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是這卻沒有逃過張貴的眼睛,他雖然今天非常興奮,但是由於要負責全場的所有事情,所以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正好看到了周飛羽的樣子,於是讓朱大年繼續負責給大家敬酒,而他則走到了周飛羽的身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周飛羽看到張貴走過來就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注意到了,於是就低聲說道“前方傳來了最新消息,李庭芝李大人在船上病故了。”
張貴聽了這話也是一愣,也知道張順對於李庭芝一直都非常看重,這一次更是下足了力氣才把李庭芝弄了回來,沒想到竟然就那麼死在了船上,也實在太令人感到遺憾了。而當初自己畢竟和李庭芝還是有一段緣分的,要不是他的招攬,自己現在說不定還在山上當土匪呢,哪裡會有現在這番場面,想到這些也不禁更有些黯然神傷。
不過周飛羽卻馬上說道“大哥,這件事暫時還是不要讓三哥知道,今天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子。”
“我知道。”
雖說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張貴落寞的神色還是沒有辦法平復下去,所以在接下來敬酒的過程中很快就被張順和郭芙發現了。張順馬上就想到了一定是有事情發生,可是畢竟今天的結婚的日子,怎麼也不能壞了情緒,所以故意不提,可是郭芙卻也是心細如髮,這一段時間她早就開始把自己定位成了這裡的主母,更知道一個張順背後的女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所以立刻就碰了一下張順,示意他去問問。
張順還沒等說話,她就輕聲說道“去吧,和你成親我就想到會是這樣的,你不是普通人,別忘了,你的肩膀上負擔着一個國家。”
“謝謝娘子了!”張順微笑着點頭說道。
“不用謝我,別忘了,我也是不是個普通的女子。”
“大哥,出什麼事了?”張貴被這麼一問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張順面前演戲的,所以還是實話實說了。
當張順知道李庭芝已經身故的時候,也是愣了好半天,畢竟他對於這件事可是一點心理防備都沒有的。他記得歷史上李庭芝在揚州的時候的確已經病了,但卻是被元軍殺死的,所以他雖然之前聽說了李庭芝病得很嚴重也並沒有當回事,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恐怕另外一個時空之中,李庭芝其實也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但由於被元軍抓住之後心理作用讓他暫時忘記了病痛,纔可以堅持了那麼長時間,不過也沒有幾天便被元人殺了。可是這一次他看到自己已經脫險,身心放鬆,這才導致身體已經無法適應最後的旅程了,心裡不禁一陣感嘆,看來有些人就算是自己已經改變了一切,但卻依然無法他的歸宿,這應該是就是命吧。
“算了吧,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去給朝廷上表吧,告訴他們李庭芝歸天了。”說到這裡他又露出了笑容“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這也算是老將軍給我來了個信息,告訴我該是時候了吧。”
“是啊,該是時候了!我們和韃子的仇恨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張貴也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再等下去,哥哥都害怕自己老了。”
“放心吧,”張順的眼睛已經看向了遠處“我們很快就可以掌握我想要的東西,到時候一定讓他們連本帶利都還回來。”
彷彿是在印證他的話一樣,他的話音都沒有落下來,就忽然看到有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體有點虛弱的緣故,所以跑起來顯得踉踉蹌蹌的。
“那是誰呀?陳七?”雖然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但是張順卻還是認出了這個人,不過他也實在太驚愕了,因爲現在的陳七真的有點變化太大了。
他的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肩膀上,臉上鬍子拉碴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清理個人衛生了,而衣服更是揉成一團,根本就不像是來賀喜的,反而更像是來報喪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來搗亂的。
“怎麼回事?你怎麼這樣就來了?”周飛羽已經第一個衝了上去,一把將陳七拉住了,聲音中也已經透出了幾分憤怒。
不過陳七卻一點也聽不出來了,他這個時候眼睛通紅臉上更是閃着一種妖異的光彩,看上去竟然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一樣,這也讓周飛羽都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了?
“成了!成了!成了!成了!”他嘴裡一直都在念叨着這兩個字,讓人很奇怪,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東西成了?”周飛羽奇怪的問道。
而這個時候已經有太多人看到了這一幕,大家都不知道這個陳七爲什麼會忽然來了這裡,於是全都圍了過來“怎麼回事?”的問個不停。
張順自然也在其中,而當陳七看到張順的時候,本來都顯得凌亂的眼神一下子就閃亮起來,他一把抓住了張順的肩膀“大都督,成了!大炮成了!”
“你說什麼?”張順差一點跳起來“你再說一遍,是大炮成了麼?”
“成了!是大炮成了,這一次真的成了!”
大炮其實早就成了張順心中過不去的坎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個本來很簡單的炮身,就是無法成功,這麼長時間以來張順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心裡着急的不行,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哪知道就在今天它偏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