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元軍大營已經點起了燈火,外面的巡邏士兵一隊又一隊來回的巡視着,看他們緊張的神情恐怕就是一隻蒼蠅也沒有辦法混進來吧。
而此時帥帳之中聚集的也都是這一次元軍的基本將領,雖說阿術傷愈並沒有痊癒,但他還是親自主持了這次重要的會議,畢竟襄陽城中的來信還是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希望可以通過一次的契機,將眼前這座襄陽城拿下來。
襄陽城已經就那麼在這裡佇立了十幾年,不管元軍如何廝殺都不能將它攻破,這早就成了元人心中無法迴避的高山,他們甚至都認爲自己根本無法越過這座城市,更永遠也無法染指傳說中遍地黃金的中原和南方,可現在這一切卻都變得清晰起來,阿術也好其他的元軍將領也罷都不能不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興奮。
“太好了,這個呂六終於鬆口了,我還以爲這羣蠻子永遠都不會低下頭呢,嘿嘿,現在看來他們也終於明白了,到底誰纔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阿術看着呂文煥的回信,心裡一陣得意,終於可以回去見大汗了。
“還是陛下洪福,對方一見他老人家親自下的聖旨,當即也就失去了抵抗的決心。更是大帥威武,使得呂六隻好投降了。”也有幾個漢人降將在不分場合的吹捧着,這個時候他們也都看出了阿術自得的表情,當然要趁這個功夫好好的拍拍馬屁了。
阿術自然滿臉的得意,雖然他根本就看不上這些蠻子說的屁話,但還是很滿意他們的狀態,畢竟好話還是很讓人覺得舒服的。
“呂文煥要投降是個好事,但也不能這麼樂觀,畢竟人家給咱們的信上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只是對咱們的信使說了樊城,看來在那裡還有他無法控制的力量,只能依靠我們來解決了。”劉整卻忽然在這個時候幽幽地說了一句,倒不是他想要在這個時候潑涼水,而是他還保持着一點冷靜,眼前這座城已經阻擋了他們太久了,絕對不能在這個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的時候出什麼紕漏。
就在很多人心裡覺得阿術一定會對於這個敢在這個時候潑涼水的劉整不加辭色的時候,阿術卻慢慢的點點頭“劉福帥說的有道理,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才行。”阿術外表粗鄙,乍一看就會給人一種這個傢伙一定是有勇無謀類型的那種人,但實際上他卻決不是那種只知道掄片刀的莽漢,他經歷的戰陣數不勝數,現在能坐這個位置也是因爲他有清醒的頭腦,而不是單純的制衡劉整,最重要的是他對於劉整是非常相信的。
所以他纔會在這個時候全力支持劉整,略微想了一下就說道“那麼就此看來我們首先要拿下的就是樊城了,只有將這裡攻下來,才能讓呂文煥徹底下定決心。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拿下樊城吧,說起來樊城和襄陽我們都先後攻擊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全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分毫,現在就算是想要拿下這座城,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說起來劉整以前也是看不慣阿術的,他總也覺得這個人就是個莽夫,而且還喜歡擺排場充大頭,可自從這一次阿術受傷之後的所作所爲卻是令他對於這個人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
阿術壓根就沒有像其他元軍高級將領那樣,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推給劉整,而是直接上表忽必烈,將這一戰的責任拉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後又對這些本來就惴惴不安的得將領們好言安撫,竟然連一句埋怨都沒有,這讓劉整也不得不寫個服字,更堅定了一定要好好配合這位元帥的決心。
現在聽到阿術這麼說,當即就沉聲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末將倒是認爲時機已經到了。”
“哦?劉副帥你好好和我們說說。”
“以前的襄樊是一個整體,雖說是兩座城但中間用鐵鏈橋相連,這也使得這兩座城變成了一座城,不管我們攻擊哪一個點,他們都可以快速的將部隊調集到我們攻擊最猛烈的地方。再加上樊城本來就是一個主要的器械加工之地,現在城裡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經都送到了襄陽,留下來的除了部隊之外,就只有工匠了,所以我們才根本無法攻破這座堡壘一樣的城池,只好將目標轉移到了襄陽城。但呂六此時的心已經動搖,也就是說他們將不會再增援樊城,而且宋軍也都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援軍已經被我們擊潰了,所以人心惶惶是必然的,而我們此時攻擊正是時候。”
元軍將領阿里海牙一聽這話當即就冷哼了一聲,在衆人看過來的眼神中,他直截了當的說道“劉副帥說得好聽,可是我來問你,既然你覺得這個時候時機已經成熟,那爲什麼一直按兵不動?之前我已經連續請戰了,可你卻一直不允許,現在又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對於很多蒙古將領來說,這些投降的漢人將領和奴隸的區別也不大,他只要看不慣就可以直接說出,完全不用考慮其中的問題。
劉整的臉色果然有點難看,但旋即便想起了自己現在的位置,只好露出了一抹苦笑“阿里海牙將軍說的沒錯,不過您可能不知道之前那個在水戰中將我們打敗的張氏兄弟現在就在樊城防守,而據我們的探子回報,他們就守在樊城的主要進出之地,所以我纔不願意現在出兵,畢竟我們都看到了他們的火器十分厲害,我還想等一個雨天。”
阿里海牙一聽這話不禁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原來是在等下雨,那麼要是一直不下雨我們是不是就要一直等下去呢?大帥,末將不才,願意親領一軍親手拿下樊城,也不需要等下雨了,明天就去把他們奪下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