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挺拔,只是臉上濃密的大鬍子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眼便可以認定這就是那個蒲壽庚了。
“你就是蒲壽庚?”張貴向前走了一步,臉上帶着一絲冷笑。
蒲壽庚的拳頭握得很緊,手指頭煞白一片,但是他沒有任何的舉動,因爲他就是個商人而已,說起打仗他連殺雞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說殺人了。
此時他心裡是一片哀嘆,看來自己到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剛纔在城樓的時候,當張順水軍開始炮彈轟炸的時候,他就知道出大事了,那是自己根本就從未見過的武器,而這也就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錯誤的,所以他立刻就想到了逃跑。
當然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自己的死黨一起跑,畢竟他的手下當中有帶兵打仗的也有出謀劃策的,這些人對於逃跑還是有心得的,可是當他這個時候在想找這些人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因爲他們全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
火炮來得實在太過於恐怖,一下就把這些人的膽氣炸的無影無蹤,在如此恐怖的爆炸之中哪裡還有人能站在原地,他們全都按照自己心裡所想的展開了行動,這個時候也真的沒有人在管什麼蒲壽庚了。
而這個時候蒲壽庚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帶着幾十個心腹朝城裡退去,本來他們是要馬上回到自己的府中,然後再策劃逃跑的事情,但是蒲壽庚卻在半路上改了主意。他認爲敵人既然已經順利進城,那麼首選目標必然是自己的府邸,自己只要回去一定會遭到對方的圍剿。
到時候自己帶着一大家子,然後還有那麼多錢財怎麼跑?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畢竟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敗得這麼快,所以壓根就沒有收拾細軟,這個時候回去收拾也不趕趟了。
那麼既然已經明知道那種結果不靠譜,又爲什麼偏偏要去做呢?還不如就藏在城裡,這麼大的一座城市,幾十萬居民之多,想要找到自己和異於大海撈針?而自己在這座城裡還有好幾處小宅子完全可以隱藏蹤跡,於是他就在路上臨時改了主意跑到這裡來。
一進來就讓人從外面把門鎖住,然後所有人不準說話、不準走動、不準點燈全都呆在後花園裡面,他想的是隻要躲過今天晚上的搜查,明天晚上就可以去更安全的小房子裡面居住,到時候張順的人也就找不到自己了,而自己在海外還有的是產業,到時候只要可以去到那裡,自己一樣可以東山再起,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被西門烈給攪黃了。
但畢竟他是蒲壽庚,就算此時已經身陷囹圄他還是保持着心中的驕傲,看着張貴他首先第一句話就是“我蒲壽庚乃大宋的官員,你憑什麼抓我?你們也應該是大宋的軍隊,竟然敢擅自進攻自己的城池,你知道這可是和造反沒有區別的,你們家的武勇侯張順能背得起麼?”
張貴聽了這話不禁仰頭大笑起來,這句話可是問對人了,對於他來說這些疑問又算得了什麼“我是張貴,張順的親生大哥,我可以代替我們老三回答你,背得起!這個天下也背得起!”這話一出口讓蒲壽庚的臉色不禁一變,他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上了。張貴有些得意的看着他,繼續說道“你這種王八蛋竟然也敢在我面前自稱大宋官員?這麼多年你可把一文錢的稅賦交給大宋朝廷?還敢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慚,你真是個笑話啊。不過在做漢奸這方面,你還是有造詣的,所以今天你可以死得其所了。”
“我,我,我不是你們大宋人,我不是什麼漢奸。”這個時候蒲壽庚知道自己已經站在生死邊緣了,所以急忙把自己撇清出去。
張貴卻是依舊呵呵一笑“那好啊,既然你不是大宋人,那就是韃子了,殺你就更加合情合理了,不過你放心,韃子我們不會讓你死的太輕鬆,一定會好好讓你知道知道我們宋人的手段。”
蒲壽庚竟然聽得渾身一顫,不過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用我的全部財產來換我的一條命,你認爲我能有機會麼?”
“沒有!”張貴竟然毫不猶豫的直接回答了。
“那如果我想換一個孩子的命呢?我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那麼我想要留下一點血脈,如何?”
“哈哈哈,”張貴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把屋脊都震得簌簌晃動“你這樣的人想得還真多啊,在這麼個時候竟然還想着要給自己留下什麼血脈,你可知道我們對待敵人從來都不會有絲毫的仁慈,你的全家老小不管是誰都要死,而且都不會容易的死去,不過你放心,你會最後一個死的,你一定會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在面前痛苦地死去。”
“你這個瘋子!”這一刻蒲壽庚忽然爆發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雙手一下子舉了起來,像是要掐住張貴的脖子一般向前猛地撲了過來。
但是張貴卻猛地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整個人踢得直飛起來,然後狠狠的摔在後面的地上,然後張貴這才一揮手說道“抓起來,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哪裡有時間在這裡和他浪費?”然後又用一種帶着譏笑的語氣說道“蒲大官人,你是不是還真的以爲自己多麼有錢,我可以告訴你八大順都是我們的產業,錢我們有的是。而且你的那些在外國的產業也不要緊,我們總會全都取回來的,一文錢也不會便宜別人,而只要他們不願給,那麼我們就會找到理由,將那個國家搶一個乾乾淨淨,你給了我們最好的藉口。”
這一刻蒲壽庚好像才明白過來似的,眼睛裡面全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而嘴角則不停的向下流淌着鮮血。
他知道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可是這一切覆滅的也實在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