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已經響起了一個聲音“蔡將軍說的沒錯,張順不會放過我們的。”然後一個身影就隨之走了進來。
這句話一響起,在屋裡的所有人全都瞪起了眼睛,範文淵和蔡世忠直接就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這意味着什麼他們都是清楚的,要是真的有外人走進來了,就意味着他們所有的策劃都已經泄漏了,而他們的下場也是必死無疑,所以在這麼一個瞬間兩個人就已經同時下定決心,不管進來的是個什麼人,都一定不能讓他活着離開了。
可是當他們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卻忽然放鬆了下來,就連一向眼高於頂對人脾氣很壞的範文淵都馬上走了過去,臉上全是笑容的說道“文飾,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麼?怎麼不在營裡面好好休息一下?快點拿個椅子來,再給我一杯熱茶,先坐下說話。”說話間一幫心腹將領全都忙合起來,竟然把這個人伺候的很是體貼,而范文虎也跟着站起來,很關心的看着這一切,彷彿這一切發生的很是正常一樣。
那個人臉上的確還有一點病怏怏的紅暈,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面對這些人殷切只是抱拳說道“大家費心了,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想着白天的事情睡不着啊,想要過來和大帥好好商量一下,但是沒想到你們都在這裡。”
“是我把他們都叫過來的,你想叫你,但是覺得你身體不好,所以想着等一會親自去和你商量一下,沒想到你怎麼就來了。”范文虎說的很是平常,一點也沒有搪塞的意思,不過這種態度倒是更加顯得親熱。
那個人點點頭,然後將熱茶一口喝下,精神頭就更好了幾分,然後才慢慢的說道“剛纔你們的話我就聽了個後面,但是我認爲蔡將軍說得沒錯,張順一定會追擊我們的,到時候我們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與其到了那個時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把事情定下來,然後朝那個方向走下去。”這句話雖然說得沒有什麼價值,但是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家全都靜靜地聽着他的話,沒有一個人打擾他。
這個人就是范文虎的智囊,整個范文虎軍隊的主心骨於連於文飾了。他早年中過秀才,但是之後就屢試不第,接二連三的挫折也讓他有點心灰意懶,所以他乾脆就直接去下海從商,但一個讀書人想要做生意那裡那麼容易,一來二去就傾家蕩產陪得一乾二淨,在走投無路之下他就想到尋短見,正好被范文虎救下了,於是便投入范文虎的麾下聽用。別看他考試不行,做生意也不是那塊材料,但是在出謀劃策上面卻是手到擒來的,連續在最關鍵的時候給范文虎出了主意,讓范文虎每每化險爲夷,讓范文虎對他另眼相看。而他也對范文虎很是忠心,就算是當年范文虎幾次被貶謫他都不離不棄,反而還四處活動,最後讓范文虎官復原職,這也讓范文虎對他更是讚不絕口,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自己都要排在第二位。
這話也不是胡說的,當初範天順和於連關係很差,最終翻臉,但是沒想到范文虎竟然堅決的站在了於連這一邊,範天順也是一氣之下離開京城,去了樊城,最終導致他在那裡戰死,可就算是這樣,范文虎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埋怨過於連,這也讓於連大爲感動,發誓要爲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後來范文虎投降元朝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在什麼時候該打,什麼時候該撤,什麼時候該投降,每一次都能踩到點子上。
“文飾啊,既然你來了,那麼就和我們好好說說,你到底想怎麼辦吧?爲什麼你說張順一定會追我們呢?我們真的有那麼重要麼?”范文虎也的確有些不明白於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於連馬上說道“其實這很簡單。講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要說一下別的問題,那就是張順到底想要做什麼?在我看來他勢必要造反,大宋不會多久了。”雖然這句話不算什麼新聞,但是衆人還是難免有些驚愕,不過於連還是繼續說道“張順在襄陽做的事情,表面上是針對那些和韃子暗通款曲的官員,但實際上卻是針對朝廷的,在他這一波的操作之下已經讓整個朝廷都落入到他的控制之中,他不管是想要做什麼都可以輕輕鬆鬆了。而他這麼做之後,就等於告訴世人他的想法了,那麼未來將會有不少想要跟着沾光的人都會投靠他,而他的實力也餓會立刻突飛猛進。他實力大增之後會幹什麼呢?我認爲他的目標將會是海外,這個人自從佔據神農架之後就開始大作買賣,現在天下這麼多奇怪的東西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甚至還有人說那八個帶着順字的商號都是他的產業,那麼他一定非常瞭解商業運作。一個商人,再加上一個戰爭瘋子,你們說他未來的目標會是誰?韃子,一定會有,但絕對不會是在短時間之內發生的,因爲只要留着這個對手,他就可以繼續掌控朝廷,繼續讓天下那些看不慣他的人閉上嘴巴,因爲天下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能夠打敗韃子了。可是他的商人潛質,會讓他知道自己進攻韃子得不到多少好處,那些人只會放牧和搶劫,不會生產財富,所以攻擊他們能得到什麼?除了牲口沒有別的,他必然會把目光放在海外,而你們說說他用什麼理由呢?”
“難道是我們?”範文淵驚訝地問道。
“不錯,的確就是我們!只要我們跑了,那麼他就會在我們後開始追擊,然後就像錢斌做過的事情一樣,一個又一個的把我們待得地方征服,再之後,他就會用自己的貨物強開對方的市場,你們說天下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買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