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西鐵木耳自從出道以來雖然不算是一帆風順,但也從來沒有吃過和麼大的虧,一天之內二十萬大軍損失殆盡,而此時江北則完全變得空虛,只要張順乘勝追擊,那麼一切可就真的無法回頭了,所以他才怒火攻心,被氣得吐血。
醒來之後又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罪人,所以立刻就拔刀自刎準備以死謝天下,可是多虧了穆爾已經看出了他的問題,所以派了不少人在他身邊看守,此時一見到他這個樣子立刻就將他按住,然後穆爾苦苦相勸,這才勉強把裕西鐵木耳勸了回來。
“張順這一次取勝不過是因爲他的火器厲害,可是在戰鬥指揮上他並沒有贏過您啊。現在江北我們已經沒有正經的部隊,要是你現在死了,你是解脫了,可是大元怎麼辦呢?這麼大好江山難道要還給他們?再說了,我們也不是沒有取勝的辦法,我們現在已經回到了我們自己的地方,他再想取得那樣的勝利就困難了。一方面長江上水汽嚴重,火器很難發揮最好的效果,另一方面他們的戰線拉長之後後勤就變得更爲困難了,他們那種非常需要後勤的部隊憑什麼還能取得更多的勝利?只要我們在他們渡江到一半的時候攻擊他們,他們難道都是神仙不成?”
穆爾的這番話的確讓裕西鐵木耳恍然大悟一般,他立刻也跟着來了精神,眼睛一瞪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該如何準備呢?二十萬大軍都已經扔在了鄂州,哪裡還有那麼多的士兵?”
“這個容易!”穆爾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在江北不是沒有可用的士兵。張順在大宋推行一條鞭法,把氏族和豪門全都得罪慘了,那些人以前都往南邊跑,很多人投降了張弘範,這也使得張弘範在短時間之內擁有了很強的戰鬥力。但是隨着張弘範覆滅,這種優勢也就蕩然無存了,因爲什麼?就是因爲那些氏族沒有辦法只好逃到了更遠的地方,比如倭國。而現在長江附近的很多氏族也都已經受到了威脅,他們知道自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所以全都攜家帶口跑到了我們這裡,當初我們橫掃江北的那些城市,不就是因爲有他們在其中作爲內應麼?這些大家族全都圈養私兵,這麼多人可都是要比軍隊還要好的,只要徵召過來,立刻就可以變成士兵了,您爲什麼不用他們呢?”
“是啊,還是先生說的對!”
裕西鐵木耳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但他也是有些意志消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即將渡江作戰的張順了,但很奇怪的是這麼一等就是十天,張順那邊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好像忘記了該渡江進攻一般,這讓裕西鐵木耳也是非常奇怪,但是自己已經和江南斷了一切的消息,所以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好可以趁這個功夫開始召集軍隊,準備在張順渡江的時候和他再次決一死戰。
但問題是張順依舊沒有動靜,好像他的意圖只是收回鄂州也就罷了,這真的讓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有大量的氏族先後投靠,所以大量的軍隊都先後加盟,他們的熱情還是比較高漲的,甚至要比波斯士兵還要痛恨張順一般,這也讓裕西鐵木耳很是開心,對於接下來的戰鬥終於有了一點信心。
其實並不是張順不願意進攻,而是他遇到了問題,而這個問題是他根本就無法迴避的,所以他只好暫時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先處理這件事然後再說。
其實就在張順拿下鄂州的當天,他就接到了來自福州的緊急報告,那是錢斌用八百里加急發過來的,裡面說的的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倭國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此時的倭國正處於鎌倉時代,這意味着日本從此誕生了武士政權,由此產生了武家政治和公家(指朝廷公卿、貴族)政治的對立,而在政體上也算是一種全新的改革,自從唐朝開始日本就開始全面的向中國學習,但最終還是隻學了個皮毛而已,一些人的野心並不因爲一個國家是否向一個方向行走改變,當源氏掌權之後,日本得天皇統治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被削弱時代。雖然日本人在千年之後還很不要臉的宣稱他們那個天皇血脈從來沒有中斷,但實際上從這個時代開始天皇的地位就變得無比尷尬了。大將軍全面的接管了日本的一切事物,將天皇架空,那個年頭的天皇和他的所謂大臣們基本上都像和東漢末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將軍們經常不提供糧食,所以那個天皇常常要帶領一羣手下出去挖野菜,這也是比較諷刺的事情了。
這個時代的倭國對於大宋的崇拜不亞於對於當初的大唐,甚至還要高出一些,這不但是因爲宋朝的皇權和時政都比日本要好得多,而且大宋一直都在和日本做生意,兩個國家還是互惠互利互爲依託的,而這也成了後來忽必烈非要討伐日本的原因。而最重要的還是大宋富有,讓那些還在溫飽線掙扎的日本人認爲人間天堂就是大宋了,所以即便是當時執政的北條時宗,都曾經說過希望下輩子可以做大宋人這樣的話。
當然了在另外一個時空中,這場戰爭最後以元人的失敗告終,而神風這個詞也成爲了日本人心中的神聖詞彙之一,可是在這個時空一切都有了全新的改變。
蒲壽庚死後,他的一些手下人跑到了日本,這個人一直都是日本的大客戶之一,在日本的政界也有一定的聲望,他在日本還有相當的財富,所以當張順剿滅他們之後他們能去的也就是那個地方了。這幫人去了日本之後,立刻開始到處活動,極盡造謠生事的能力,不過北條時宗卻對於這樣的謠言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爲大宋畢竟還在,而且元賊也沒有消滅大宋,蒲壽庚再有錢他們也不會因爲這樣一個人和大宋翻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