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君子遠庖廚
“那是以前，我現在做飯可好吃了，等會你和爹吃了，一定讚不絕口。”
蘇父這時開口說道：“丫頭，你這做飯的手藝，是不是也是夢裡那老神仙教的？”
“……咳咳”
蘇亦欣咳嗽兩聲，點頭：“對，老神仙教的。”
素菜蘇家二老在院子裡種了不少，蘇起震拿着銅板去割了兩斤肉，蘇亦欣特意吩咐蘇起震買點豬下水回來。
蘇起震一聽豬下水，滿臉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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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上次那個女鬼，他嫌棄也愣是不敢出聲。
蘇起震走在路上，鬱悶的不行。
明明他這個不是嫡親的妹子膽子很小，放在去年，就算有爹孃護着，她也是怕他這個大哥的。
現在好了。
動不動就朝他瞪眼。
看那架勢，是隨時都會拉一個女鬼出來溜溜。
他怕呀。
屠夫家離得不遠，很快蘇起震就將肉買回來了，還買了兩根肋排。
豬下水提了一整桶。
蘇起震捏着鼻子道：“我就說這東西死臭死臭的，要這玩意幹啥，還費了五個銅板。”
按照他的意思，這玩意白送給他，他都嫌髒。
蘇亦欣懶得跟蘇起震廢話，接過木桶準備處理豬下水，顧卿爵卻把木桶接過，十分自然道：“我來吧。”
“你……會嗎？”
顧卿爵點頭。
處理這東西又不是多複雜的事，看過一次就會了。
顧卿爵願意弄，蘇亦欣也就隨他了，自己去準備別的食材。
蘇起震撩起衣袍，蹲在顧卿爵旁邊，看着顧卿爵十分熟練的將他那身藏青色與銀白色圓形雲紋圖案的衣袍捲起，再將蘇亦欣給他的暗紅色襻膊將袖子細細挽起，接着彎腰開始處理血淋淋，臭烘烘的豬下水。
蘇起震從起先的戲謔，到驚訝，最後是震驚的看着顧卿爵。
他的表情沒有一絲勉強。
有時還會擡起頭看蘇亦欣，見蘇亦欣看過來，嘴角含笑，又接着處理手上的東西。
蘇起震確定，顧卿爵是在享受這個過程。
“妹夫，我說你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在這裡弄這些，不覺得丟臉？”
“民以食爲天，大哥難道不用吃飯？”
“瞧你說的。”
蘇起震道：“誰還能不吃飯，但做飯這事讓女人來就好了，我們男人怎麼能下廚，君子遠庖廚，孟子他老人家是這樣講的。”
顧卿爵眉頭輕動，深深的看了眼蘇起震，繼而道：“大哥，這句話是出自《孟子》不假，但這句話的原文是：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對啊，君子遠庖廚，我沒說錯啊！”
蘇起震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顧卿爵之乎者也什麼意思。
顧卿爵張了張嘴：“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看到準備被宰殺的禽獸，看它活着，不忍心看到它死，不忍聽到它死前的悲鳴哀叫，不忍心吃它的肉。所以，離的遠遠的，這樣就聽不見了！”
蘇起震：“……”
他聽明白了，掩耳盜鈴唄。
顧卿爵即便在和蘇起震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着，一桶豬下水，半個時辰就將它清洗的乾乾淨淨。
蘇亦欣也把該摘的菜，該切的得肉，肋排之類的焯水擱置在一旁備用。
等顧卿爵將清洗好的豬下水拿來下鍋，就放在靠裡邊的那個鍋裡，將從儲物袋中拿出來的大料包放下去，就開始做別的菜。
蘇家二老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大堂，遠遠的看着在竈堂忙碌的蘇亦欣和顧卿爵，笑的一臉欣慰。
“爵哥兒真不錯，欣丫頭有福了。”
蘇父點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對蘇母道：“爵哥兒現在是舉人，將來肯定還要去開封府參加會試，要是中了，那就是進士。欣丫頭的身份，不知爵哥兒以後會不會嫌棄。”
說到這，蘇母也開始擔心。
午時剛到，蘇亦欣和顧卿爵端着菜來到正堂。
蘇起震早就被這香味勾的饞蟲都起來了，這香味一點不比鎮上酒樓的差，甚至更爲饞人。
就是蘇父蘇母也盯着桌上的菜一時沒回過神來。
“爹，娘，這菜要趁熱吃。”
“誒。”
蘇父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排骨軟爛入味，就是牙口不太好的他，也能吃的動。
“丫頭，好吃。老神仙真是神通廣大，等會要不你將老神仙的畫像畫下來，爹也拜拜，保佑保佑你這個不爭氣的哥。”
蘇亦欣掛着假笑面具。
心道：爹啊，老神仙這個梗咱能不提麼。
她不過是隨口胡謅了一個爲什麼變化這麼大的名頭，沒想到蘇父這麼相信老神仙的說法。
蘇起震被點了名，也沒有覺得多難堪，他的人生也算是大起大落。
風光的時候，一年賺個幾千兩銀子，在同源鎮也是有頭有臉，回到蓮花村，哪個見他不是笑着臉打招呼。
即便他開的是紅樓，有些人看不慣，但他賺錢了啊。
風光了幾年，現在他落魄了，最慘的時候，是爲了一口吃的，偷摸的混進了剛剛致仕的劉大人家中偷吃的。
沒想到第二天就被發現，被劉家那位男不男女不女的劉大公子給扔了出來被揍個半死。
就是上次被揍的那天。
所以，蘇起震的心態，還是相當能抗的。
“爹，先吃飯，其他的等會再說。”
蘇父氣的差點吹鬍子，要不是看着女婿還在，非得抽起屁股下的板凳呼上去。
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吃完後，蘇亦欣和蘇母一起將碗筷收拾清洗，顧卿爵帶着蘇起震，去對門的周生谷家中借了一些工具，將被破壞的門窗這些能釘好的就先釘好。
竈堂忙好，蘇亦欣拿出琉璃鏡，簡單的給宅子佈置了一個防禦陣。
這樣，於安全上也算是一重保障。
再過一個月，天氣就冷了。
屋子四處漏風，還沒有禦寒的東西，二老如何過冬。
臨走時，蘇亦欣又給二老留下三十兩銀子，並交代蘇起震將宅子還需要修補的地方修補好，該置辦的置辦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