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該問的，在第一時間已經問了。
現在不過是重複再詢問一遍，一來是更清晰的回想當日的事，二來也能回想當時遺漏的事。
“齊王妃不讓我去她跟前請安，所以除了必要的場合，我基本上是看不到齊王妃，自然身邊的下人也從未去過齊王妃的院子。”
顧卿爵在來宗正寺的路上，已經將審問高側妃的卷宗翻看了一遍。
立刻道：“據府中一個叫丁昌的下人說，在宮宴回來後，你與齊王妃是一同進府的，當時你們靠的很近，似乎還在說話，之後齊王妃打了你一巴掌，不知當日你們聊些什麼，讓齊王妃動怒？”
高濤濤的臉色不好看。
但還是能鎮定的講起元日晚上的事。
“那日從宮中回來，齊王本應與齊王妃乘馬車回府，但齊王他是與我一同回來，下馬車後，老王妃跟前伺候的媽媽跟齊王說她身子不太好，齊王便先一步去後院看老王妃。”
齊王有功夫傍身，加上擔心母親，走的很快。
兩人便被甩在後面。
高側妃本來是落後齊王妃一步，但齊王妃顯然是有話與她說，便停下來等高濤濤。
想也能想的到，齊王在外一點面子也不給齊王妃留，宴會場合基本上都不帶着齊王妃，也就是這次宮宴，還有大理的官員，纔將齊王妃帶上。
齊王妃不要面子的嗎。
齊王妃不能找齊王，就只能逮着機會找高側妃的麻煩。
齊王妃讓高側妃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讓她不要總是霸佔着齊王。
高側妃便說齊王是個有主意的人，他想要寵愛誰，他對誰無感，又豈是旁人隨便言說幾句就能改變的。
可能是這句話觸怒了齊王妃。
便給了高側妃一巴掌。
而後氣勢洶洶的先走一步去後院看望老王妃。
高濤濤也不會忍這口氣，慢齊王妃一步來到老老王妃院子。
齊王這麼在乎高側妃，在看到高側妃臉頰紅紅的巴掌印，已是怒火中燒，礙於是在老王妃的院子不好發作。
等出老王妃的院子後，齊王竟是不顧今夜是元日，拉着高側妃直接就走了。
晚上自然是宿在高側妃的院子。
正月初一，齊王妃給老王妃拜賀之時，齊王妃直接跟老王妃告狀，說高側妃不敬王妃，魅惑齊王。
老王妃表面呵斥高側妃，但並沒有實際行動。
齊王妃回去發了一通火，晚上早早就歇下，只是沒想到到丑時便死了。
高側妃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一巴掌。
齊王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焉知不會懷恨在心，新仇舊恨一起清算，直接要了齊王妃命。
反正齊王偏寵側妃，齊王妃一個異國公主，還是小小的大理，大宋並不放在眼裡，死了就死了。
蘇亦欣再次看向高濤濤。
她的第六感，齊王妃不是高濤濤殺的。
她能毫不心虛的將後宅手段袒露出來，正是她聰明的表現，如此聰慧機敏的女子，怎會在這個檔口殺齊王妃。
她又不是大宋的世家之女，只是大理過來的和親公主，說的好聽是和親，其實就是送一個宗室女來緩和跟大宋的矛盾，順帶將大理國的內部矛盾轉移。
即便高濤濤不明白，齊王肯定明白。
若齊王喜愛高側妃，這些事情怎會不告訴她。
知道這些的高濤濤就會明白，齊王妃只是虛擔着一個王妃名頭罷了。等大理國不再需要這位和親公主，她便是個棄子。
那個時候悄無聲息的弄死她。
一點波瀾都不會有。
就好比西夏的野利皇后弄死大遼和親的公主，不也是等人死了好幾年才通知大遼。
這還是受寵的正兒八經的公主呢。
一個宗室女擡舉上來的和親公主，哪有可比性。
高濤濤這裡沒發現什麼問題。
從宗正寺出來，包拯捋了捋他的鬍鬚，嘆氣道：“老夫爲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毫無線索的案子。”
“包大人，下官還想見一見齊王妃另外三個婢女。”
王妃是一品妃，按制一等侍女四個，二等侍女八個。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等侍女輪流守夜，一般都是兩個一起，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
死在地牢的春芽就是守下半夜。
齊王妃院子裡的人在第二日呂公綽就着人詢問過，但卷宗上記錄的十分簡單。
官差問：齊王妃死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婢女答：睡覺。
官差又問：何人作證？
婢女又答：都在睡覺，無人作證。
那三個婢女都是如此回。
怪不得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幾人來到齊王府，正巧碰見齊王出門。
顧卿爵在還沒有去兩廣任職的時候，與趙宗實曾在白礬樓喝酒的時候撞見過幾回，也略略聊過幾句。
對趙宗實，顧卿爵的感官是可以的。
不過破案，切記帶個人情緒。
“包大人，顧大人，瑞安郡主，你們來是爲了查案嗎？”
“是，有些事情需要詢問齊王妃的婢女。”
趙宗實點頭，放棄出門，親自帶他們去王妃的院子，估摸着是想盡快查出王妃的死因，讓側妃早點出來。
來到齊王妃的院子。
鮮花倒是挺多的，但沒有潘公說的有一股特別的香氣。
蘇亦欣怕自己聞錯，還特意四處轉了轉，這些花蘇亦欣都見過，有些品種的確名貴，但也是因爲在寒冬臘月的開封不好活，物以稀爲貴罷了。
四處轉了轉後，三名伺候齊王妃的丫鬟都叫了過來。
年紀都是十七八歲，一個叫春紅，與春芽一起都是齊王妃從大理帶過來的。
另外兩個分別叫夕照，玉照，是成婚之後府中撥給她的，齊王妃死的那天晚上是春芽和夕照兩人守夜。
夕照守的是下半夜。
夕照道：“齊王妃規定，我與玉照只守上半夜就行。”
呂公綽問旁邊的春紅：“可有此事？”
春紅頓了頓，點頭：“是，齊王妃說我和春芽是跟着她從大理來的，她信任我們，所以守夜的時候將我和春芽分開，讓我們守下半夜。”
呂公綽道：“那爲何之前問你們這些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