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天下又豈是一人之功。
顧卿爵便是再厲害,也做不到這一點。
好在趙瑞沒有疑心病,也能識人善任,朝中的幾個大臣也都明事理,耶律撒葛只這句話是起不了多少浪花的。
她說完這句話,就一直注視着宋帝的表情,見他沒有一丁點的遲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的不對。
臣子太能幹不是一直都是皇帝的大忌麼?
她父皇就是如此,臣子可以能幹,可不能對他造成威脅。
她方纔說有顧卿爵何愁不能一統,便是將顧卿爵對宋朝的作用放大,將趙瑞這個皇帝的能力減弱。
她已經擺脫了史書上的命運,這一世或許能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
從一旁走來的是方纔見禮過的大長公主,也就是先帝長女,趙瑞的大姑姑,楚國大長公主。
“哪裡,公主言重了,你可能不知,當初我尚且還是蘇家養女,外祖母與父親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以說我與子淵就是從山溝溝裡走出來的,在我認爲,我兩堪稱絕配。”
耶律撒葛只只能再次行禮:“長公主。”
李流玉道:“挺好的,韓疏密得陛下看重倚賴,韓忠彥忠厚賢良,兒女孝順,日子算是過的舒坦的。”
是以大殿上的氣氛十分微妙。
“方纔的確沒想到長公主的戰鬥力這麼強。”
蘇亦欣點頭。
看長公主的狀態確實可以。
耶律撒葛只心裡更是清楚。
耶律撒葛只的言外之意,是怎麼會嫁給顧卿爵。
“是不是無所謂了,你遠離故土來到大宋,以後怕是隻能老死於此,我這憐憫心作祟,就想着讓你看看我的遭遇,也許能心裡平衡些。”
可以說長公主出嫁後,並未與顧府有任何的人情往來,即便是見面,也都是在宮宴上。
長公主說到這裡也如耶律撒葛只一樣,停頓不說。
方纔長公主的話若是有些腦子轉的慢的,或許還沒反應過來,可話都說到這裡了,就是反應再慢,這會應該也能明白長公主的意思。
現在顧卿爵位極人臣,蘇亦欣地位超羣,誰敢提這些往事。
她抿着脣笑,眼神朝耶律撒葛只的方向示意。
那就是無極宗並不知道這位表小姐的存在,蘇亦欣原本是普普通通的蘇家的養女,養父母更是因爲自己的親生兒子,將她賣給顧家做沖喜娘子的事。
“還有幾日就是長公主壽誕,你要是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公主府?”
果真心疼這個女兒,就不會讓她來和親。
所以剛纔長公主維護蘇亦欣,她也不意外。
長公主表面是在說她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其實是含沙射影的說現在的大遼公主不得遼國皇帝看重。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耶律撒葛只略微靦腆的笑了笑:“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惹瑞安郡主不快了?”
可若是解釋,必定會牽扯到二十多年前的事。
是個皇帝都會不快吧。
“長公主與韓大人感情如何?”
但後面是什麼意思,大家也都心領神會。
趙瑞瞪了眼範純禮,剛纔稟報的時候,不是說這位公主身體不太好,柔柔弱弱的。
顧卿爵的身份她的婢女已經查清楚,母親是隱世家族的範家,父親是江寧府顧家,這身世放在一般人家的姑娘,或者就是郡主,是沒有問題的,但天下第一修煉宗門的表小姐,還是玄陰宗的少宗主,顧卿爵的這身份,就低了些。
耶律撒葛只笑了笑:“爲了兩國長久太平,本公主願意。”
李流玉從自己桌子上下來,來到蘇亦欣身旁:“亦欣,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真是刺激。”
這個蘇亦欣真不知。
伶牙俐齒,傳言果然不假!
“瑞安郡主,本公主不是那個意思。”
“姑姑。”
翻開請柬,上面寫的赴宴地址是韓府。
哪知宮宴後,長公主的壽辰請帖便送到了顧府。
蕭憐憐有心安慰幾句,可大殿中到處都是人,她只能將嘴巴閉緊,小心謹慎的伺候着。
“嗯,父皇還在世的時候,你父皇曾出使過我朝,不過那時我尚且年幼,只覺得你父皇英姿勃發,將來定能繼承大統。多年過去,你父皇倒是真的坐上那個皇位,只不過公主你,卻是第一個來我大宋和親的公主,比起你的皇姑姑,和姑母……”
也不知是不是出宮時,李流玉就跟長公主說了還是怎麼的。
“你與長公主來往少,但我經常會去她府上陪她說說話,她話裡話外對你還是很欣賞的。”
簡直句句帶刺。
因爲苗太妃的緣故,她以爲大長公主不會喜歡她。
那就將這層布直接掀開,看你還想幹什麼!
耶律撒葛只沒想到蘇亦欣將自己不堪的往事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後面準備的話,倒是不好再說。
不得不說,長公主這一招絕了!
耶律撒葛只已經笑不出來了。
可這幾句話,哪句話柔弱了?
蘇亦欣也會心一笑。
“我真羨慕你父皇,有你這麼顧全大局的女兒,當初我父皇也有意讓本公主與你大遼聯姻,只不過當時我年輕,與我父皇鬧,他也是沒辦法,只好打消聯姻的念頭。”
大長公主說身體不適告退,歌舞再次上來,耶律撒葛只才逐漸緩過來。
蘇亦欣想了想,時間她倒是有,不過往年她可沒收到過長公主的請柬,沒有請柬擅自登門,不妥。
難道他年紀輕輕,臉上就能毫無波瀾,心思深沉自此?
見顧卿爵這邊暫時沒什麼效果,耶律撒葛只又看向蘇亦欣:“聽說瑞安郡主是天下第一修煉宗門的表姑娘,身份如此貴重,當初怎麼會……”
耶律撒葛只:“……”
不就是想挑事,又不想別人覺得自己挑事麼。
就是因爲清楚,所以更加疑惑,楚國大長公主爲何替蘇亦欣說話。 據她所知,兩人的關係不是很好。
“長公主婚後一直住在韓家?”
代飛鶴點頭:“的確,這麼多年,長公主一直沒有去她的長公主府。”
這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