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山話音剛落,大廳‘門’口轉入兩列樂師,手持各式樂器,琵琶,胡琴,竹笛,箜篌,稽琴……而有些樂器,韓旭是見都沒見過,更不知其名。--衣帶飄飄的樂師踩着有節奏的步伐,紛紛向廳內兩邊散去。
此間大廳原本就是杏‘花’樓的歌舞表演場所,兩邊依牆而放着各一列編鐘。手持小木錘的樂師徑直上前,席地而坐。一‘腿’彎曲,一‘腿’伸直,高開的裙叉‘露’出筆直修長的大‘腿’,未聽編鐘之音,僅僅這麼一坐,就頓時讓桌上幾人充滿期待。而這只是杏‘花’樓的一位普通的樂師。
如此盛大的樂師羣,果然不虧是杏‘花’樓的大手筆。無論長相,氣質,遠遠超出了韓旭的想象。在他的心中,青樓的樂師當然有男有‘女’,男的不提,‘女’的應該是那些早已過氣而又有些才藝的徐娘半老型‘女’子纔是。然而這二十多位‘女’子,無一不是青‘春’靚麗,看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六。樂師都如此,韓旭對下面出場的‘女’子更多了幾分期待。
樂師就位,手中的樂器紛紛發出抑揚頓挫的聲音,即使是調音,在桌上的幾人聽來,那也是美妙無比。
這就是大場面,和這杏‘花’樓比起來,汴京的百‘花’樓真的是渣到底了。
“劉幫主,那個……嘿嘿……”韓旭歪着身子,靠向劉長山,似乎想發些感慨,但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來形容。
劉長山擺了擺手,撫須笑道:“韓大人,‘精’彩的還在後面呢。”
隨着悠揚的音樂響起,大廳‘門’口再次涌入了三十多位,清一‘色’的水綠紗‘女’子。這也幸虧這百‘花’樓客廳夠大,即使如此多人涌入,依然沒有一點擁擠之感。
和先前樂師的井然有序不同,這些‘女’子似乎是一下子涌進來的,而恰恰相反的是,她們沒有一絲凌‘亂’,反而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感覺。
從她們的穿着來看,是典型的大唐風格----開放。從下顎開始,脖子低下一片空白,‘裸’‘露’的雙肩只披着一層小綠紗。‘胸’前的抹‘胸’緊緊束縛,卻獨獨只縛住高聳的下半球,正式由於這樣的束縛,更襯托了她們上半球的無限風光。裙襬擺動之間,大‘腿’若隱若現。
紅‘花’還需綠葉來配,即使這綠葉也早已讓人垂涎三尺。當舞‘女’們全部入內之後,隊伍的最後一名‘女’子緩緩跨入了‘門’檻。
正乃歌舞主角,南唐才‘女’---楊月蟬。
眉似柳葉,目如明珠,瓊鼻‘玉’齒,頭髮向上梳了個飛仙髻,而與飛仙髻不同的是,偏偏又流出了部分隨意而散的長髮。
一身白衣似雪,雖式樣和先前的水綠紗‘女’子一致,但僅僅此一白,凸顯她萬‘花’叢中最顯眼的一朵。
最最特別的,還是她那一雙**的雙足,緩緩踩在這柔軟的‘波’斯地毯上,每一步都牽動着所有人的心房。
音樂一轉,換成了另一首曲調。
楊月蟬舞動了起來,伴隨着樂聲,輕柔的肢體,時而舒展,時而內斂,一顰一笑之間盡顯絕代芳華。赤足踩在地毯上,彷佛如踩在雲端,綿軟而不着力。周圍伴舞的‘女’子們,以楊月蟬爲首,不斷的變換移位。時而衆星拱月,時而散去如煙。
音樂如天外之音,舞蹈如仙界之舞。
楊月蟬她們恰如仙界的仙‘女’們,在雲端舞動着天上的奇蹟。
韓旭早已被舞蹈吸引,原先他看的不是舞,而是那些‘波’濤洶涌。對此時代的舞,他發心底覺得不夠勁。然而不知不覺間,他卻漸漸陷入了其中。韓旭沒有戀足癖,但他的目光卻隨着楊月蟬的腳步而移動,一個擡‘腿’,一個旋轉,彷佛都牽動着他的神經。尤其一旦對上楊月蟬的目光,那眼帶秋水深不見底的目光,似乎將韓旭深深吸了過去。
正在此時,一陣清流從韓旭頭頂直衝而下,經丹田流入雙腳。韓旭眉心頓時變得清明,不知不覺間陷入‘迷’茫中而變得渙散的目光,也再次有了焦點。
突然間韓旭感到一陣後怕,自己剛剛好像陷入了那舞蹈中一般。趕緊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扭頭瞥見裴忠正眉頭大皺的朝自己看來,見自己無事,這才若有所意的點了點頭。
趙芸的表現還算正常。此時正氣鼓鼓的盯着場中,滿臉的厭惡之‘色’。剛剛楊月蟬進場之時,趙芸就已經掐着韓旭腰間的軟‘肉’,但韓旭嘻嘻一笑後,依舊目不轉睛的看着楊月蟬。氣得趙芸將頭瞥了過去,再也不看韓旭一眼。
而劉長山雖說眼中‘欲’火高漲,喉結不斷的上下移動,總的來看這表現也算正常,畢竟大多數男人見了楊月蟬估計都有衝上去的想法。
然而,讓韓旭疑‘惑’的是,也許趙芸是‘女’子,對楊月蟬天然的免疫。那爲何劉長山和裴忠卻未見異常呢?
這舞蹈竟然有魅‘惑’人心的功能,若不是大柔術的上半偏心法吐納之術,韓旭差點就‘迷’失了自我。有了提防後,韓旭不再那麼容易陷入其中,保持心神平和的同時,面不改‘色’的以局外人的眼光欣賞起楊月蟬的舞蹈。楊月蟬不簡單!
韓旭不知道的是,他在打量楊月蟬的同時,舞蹈中的楊月蟬卻閃過一絲難以發覺的訝‘色’。
.。
隨後的一切都回歸正常,無論是舞蹈還是音樂,純粹進入了表演和欣賞之中,直到一切結束,仙界的仙‘女’們紛紛離開人間。
“啪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
劉長山興奮的起身,朝着楊月蟬遙遙舉杯,嗓音略帶顫抖的說道:“楊大當家不遠千里來揚州,實乃揚州之興事。劉某代表江淮鹽幫,恭敬楊大當家一杯。”
楊月蟬雙手結於‘胸’前,蓮步輕移,朝着桌邊走了過來,靈動的雙眼看都沒看劉長山一眼,似笑非笑的停留在韓旭身上。直到走到韓旭身邊,朱‘脣’輕啓,如鶯的聲音響起:“韓大人,不介意奴家坐這吧。”
韓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依然朝着趙芸靠了靠,讓出了他和劉長山之間的凳子。這動作,讓趙芸心中竊喜,得意的昂起了頭。
然而楊月蟬卻一動不動,依舊面帶微笑的看着韓旭。
韓旭心中苦笑,不得已再次換到劉長山身邊,空出了他和趙芸之間的凳子。
至此,楊月蟬輕輕一笑,坐了下去,直接隔開了趙芸和韓旭。
這動作,讓一直舉着酒杯的劉長山大感失了面子,暗自惱怒不已,但表面上卻依舊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完全不理會趙芸那吃人的目光,楊月蟬端起面前的酒杯,淺嘗則止,隨後放了下來。這動作隨意自如,美人喝酒,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然而,問題是楊月蟬剛剛端起的酒杯,分明就是韓旭用過的。此舉頓時震的桌上之人目瞪口呆。
劉長山將酒倒入口中,悶悶的坐了下來,心中恨不得將韓旭碎屍萬段,這他孃的簡直是給他人做嫁衣。事實上,劉長山包下杏‘花’樓,並非只爲韓旭。若是請韓旭吃飯,他只需一個雅間足以。而此次包下杏‘花’樓,更大的目的恰恰是爲了楊月蟬。
幾日前,聽說南唐金陵城的楊大家‘花’船渡江來揚州,而杏‘花’樓就是她的停留之地。自從在寧寡‘婦’身上再次恢復男人本‘色’,興奮的劉長山頓時豪氣的包下了杏‘花’樓,爲了能讓楊月蟬出場表演,更是在鹽幫內憂外患之時,一擲千金。
若韓旭得知自己從貴賓變成了只是個打醬油的,估計非得活剝了劉長山纔是。
“韓大人,怎麼不說話呢?”楊月蟬淡淡一笑:“難道奴家剛剛的舞蹈不好嗎?”
韓旭見趙芸狠狠的瞪着自己,無奈的搖頭苦笑道:“楊大家說笑了,楊大家這一舞,本官得三日不食‘肉’,沐浴焚香,虔誠感‘激’上天降下如此仙‘女’,讓本官領略仙界之風。”
“咯咯……”楊月蟬掩口輕笑。
楊月蟬的嬌笑,頓時讓韓旭心神一晃,連忙暗吸口氣,定了定,笑道:“不知楊大家這舞樂有何名目?”楊月蟬若有所意的看這韓旭,淡淡的說道:“霓裳羽衣曲。”--aahhh+26091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