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閣子的移門被人慢慢地推開,幾名女子便依次外面走了進來,便在這時,其中一名女子不待那盧寺丞詢問便迫不及待地站在了王玄義的身旁。
“客官可是第一次來楊樓嗎?”
“誒?”
正當王玄義注意到身邊的這名女子行爲有異之後,便趕忙擡頭看向了對方,便在這時,卻見到那盧寺丞和蔡軍使也好奇的看向了這裡。正當王玄義還在暗自奇怪之時,卻發現這女子竟是那一日在平康里柔奴家中見過的那位蘇貞貞,一時之間,王玄義不由得驚訝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
“官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貞娘早幾年便在這楊樓討生活了。倒是官人,今日來此間消遣,爲何卻不來尋我?”
“太玄,這……這位是……”
“額……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位……這位名喚蘇貞貞,好像是此間的……”
“貞娘見過幾位官人!”
忽然見到一名容貌出衆的女子和王玄義說起了話來,在場的盧寺丞和蔡軍使不由得大敢意外,待這王玄義向二人道出了這蘇貞貞的名字之後,蔡軍事和盧寺丞只驚的合不攏嘴。
“小娘子……小娘子……便是這楊樓的行首,蘇貞貞嗎?我們……我們……”
“這位便是鴻臚寺的盧寺丞吧!奴今日真是失禮了,適才聽到旁人說起這王院判來了,我便想起了上次還有事拜託於他,因此便扮做劄客混進來討一杯水酒,幾位官人……不會嫌我吧!”
這盧寺丞和蔡軍使聽了那女子果然自認是楊樓的魁首,一時之間簡直驚訝的無以復加。尤其是那蔡軍使,剛剛纔跟自己的知交好友說起王玄義的人品,這轉眼的工夫,便有京中名伎悄悄地溜進了閣中前來見他,這……到是,倒是如何讓他向那盧寺丞解釋纔好啊!
“小娘子既然來了。我們幾個有豈是那小氣之人。只是平日裡若是想聽小娘子彈琴,便是千難萬難,今日小娘子既然來了,卻不知可否讓我們幾個也見識一下這名冠東京的楊樓瑤琴啊?”
這盧寺丞見對方真的便是蘇貞娘,這臉上不但沒有絲毫的不快,反倒是興奮的像個孩子,只見他示意身邊的焌糟給那蘇貞娘先斟滿了酒水,隨後才一臉期待的詢問道。
“盧寺丞若是想聽瑤琴,奴這就去取便是……”
“不妨事!不妨事!哎呀,哪有讓小娘子剛坐下就走的道理啊!”
盧寺丞一看到蘇貞貞又坐了下來,頓時便殷切的向她招呼了起來。只要今日能夠聽得蘇貞貞彈上一曲,明日回了鴻臚寺便有了值得誇讚的談資,只不過這個王玄義居然跟楊樓的花魁也有聯繫,看來卻不是一個好的夫婿人選啊!
王玄義不知道的是,這纔不過片刻的工夫,他便已經被那盧寺丞從備選妹夫的名單上給劃掉了。不過這蘇貞娘一進來,閣子裡的氣氛卻是活躍了不少。這話一多,酒便喝得沒有那麼拘謹了。
同來的其餘幾名女子之中有劄客聽到來者乃是這楊樓的鎮店花魁,一時間便都安分的站在一旁。只有幾名腰間繫着花布手巾的焌糟此時則不斷的爲衆人端茶佈菜,一時之間,賓主盡歡,酒便連着過了好幾巡。
“啊……這楊樓的籤菜還真是美味啊,對了,貞娘……你到底是如何與王院判相識的,難不成……你與坊間傳聞的那兩姐妹……”
“卻不是寺丞您想得那般,奴之前確實和王院判見過一面,乃是在那平康里柔奴的小樓上,說起來,那一日奴還拜託了王院判一件私事呢?”
“哦?什麼私事,可否也讓我二人知道?知道?”
耳聽得這蘇貞貞說到了私隱之事,這盧寺丞和蔡軍使看向王玄義的目光頓時便透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味道,王玄義見狀,知道他二人這是應該誤會了,於是便連忙解釋道:
“兩位休要聽她在這裡胡說,我和她哪有什麼私事要談,那完全就是公事!”
“這事兒對王院判自然是公事,對奴來說,卻也是私事,對了,院判,這麼多天了,奴卻還不知這事情到底是如何了?”
“這個……其實那日之後轉過天來,我便向左軍巡院的趙軍使問過此事了,這北里……卻是有命案發生,只不過……那死者究竟是不是姑娘你的琴娘,我暫時還來不及細查……”
“誒?小娘子有案子要問我開封府嗎?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案子啊?”
蔡軍使聽完王玄義的話語,便也好奇的向蘇貞娘問起了此事。蘇貞娘見王玄義果然記得他的囑託,這心下便感激了許多,於是便恭敬地向蔡軍使回答道:
“是從小教導我的琴娘,一月前說是家中有事,便突然向我辭別了。後來我聽說北里有個女人遇害,穿着和我那琴娘一樣,奴心中擔心,便想着找認識的官人打聽一下,於是便靠着柔奴姑娘的關係尋到了王院判這裡……”
“北里啊!這可麻煩了!”
蔡軍使聽到這蘇貞娘提到了北里,不由得長嘆一聲,隨後有些無奈的看了王玄義一眼。
“怎麼,難不成……這北里還有什麼問題不成……我只聽說……那裡可是煙花之地……”
盧寺丞聽到這蔡軍使的感嘆,便有心爲貞娘追問了起來。
“哎,又豈止是煙花之地,而且還是城中最讓官府爲難的一處所在,這北里中有幾條廢棄的溝渠,再加上臨近處都是些流民聚集。因此平日裡便常有命案發生,說句實話,那裡要是死了人,平日裡能見到屍首都算是幸運的。若真是扔在了某處溝渠之中蓋上了爛泥,你又去何處尋這死者……”
這蔡軍使心中爲難,便接連引了好幾盞酒。王玄義看到這貞娘聽了軍使的話神色落寞,便主動開口說道:
“無妨,待明日我見到了趙軍使,想辦法把這案子轉到我左軍巡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