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轉手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前幾天的事情,說起來……這鑫隆油坊和長慶樓素來交好。聽說何員外家的娘子出了這等不幸的事兒,我們自然也理解何員外的心情。所以我家主人便答應了何員外儘快轉手的請求,連同油坊加上何家的宅院,一同盤了下來,價錢方面,還比這城裡的市價高出了兩成……”
“你可知……這何員外說去哪兒了嗎?”
“這個……聽說是回洛陽了!”
“洛陽?”
……
當王玄義親耳聽到這何家的鑫隆油坊已然轉手的事情之時,他的心情瞬間便低到了冰點。
“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王玄義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便心思沉重的向鑫隆油坊的新掌櫃道了聲謝,然後便帶着王敬走了出來。
“院判!這何員外……”
“人家的藉口說的在情在理,長慶樓的主人素來與他何家交好,這何員外既然求到了門前,長慶樓自然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只可惜……咱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啊!”
“院判……咱麼接下來去哪兒?”
“去何家,先打聽打聽情況,若是剛走的話,倒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王玄義在心中仔細一想,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注意這個時代的侷限性。若是在後世,嫌疑人開着車,估計早就跑沒影了。可現在不同啊!從東京城前往外地,大部分人只能騎馬?若是帶着許多行李的話,那便要乘坐馬車或者是牛車,這樣的話,根本就走不了多遠……不過……要是搭船的話……對了,先從城內的車馬店和船家查起,不到最後的時刻,絕對不能輕言放棄……
王玄義想到此處,便立刻翻身上馬直奔何家而去,當他一路疾馳趕到此處之時,卻發現張彪正領着人在何家四處搜查……
“張巡檢!”
“院判!不好了,這姓何的……跑了!哎……把人給我帶上來!”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
“說,你家主人去那兒了?”
“回官爺的話,老朽只聽說是回洛陽……”
“洛陽?你可是聽何員外親口說的?”
“是啊!員外說,大娘子已經不在了,留在這東京城裡只能徒增悲傷,倒不如,把這裡的買賣處理了,早日回洛陽侍奉老母!”
“我且問你,你可知何員外的母親住在洛陽的何處?”
“這個……回官爺的話,小人是在員外一家遷到東京之後纔來到何家的,這洛陽的事兒。小老兒也只是偶爾聽員外和大娘子提起過,大娘子曾提過幾次想要回洛陽侍奉祖母,員外只說油坊中生意繁忙,因此就一直沒回去過……”
“他一次也沒回去過?”
王玄義聽了何家的前管家的話語,心中詫異。他深知這賊人狡猾異常,若是他大張旗鼓的說去洛陽,卻不知是故意迷惑自己,還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這何員外離開東京之時,是乘船走的還是僱車走的?”
“本來是要乘船的,可這幾日禁軍徵掉船隻,城內船行不能擅自發船,何員外因等不及便讓我去羅記車行僱了一輛馬車……”
“馬車?”
王玄義聽聞這何員外走的乃是陸路,心中便稍感安慰。便在此時,王玄義卻又突然問道:
“我再問你,你家員外……除了在洛陽的老母之外,可還有其他的親戚朋友……”
“這……官爺您既然問起,小老兒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我家主人說來也奇怪,平日裡雖不喜和人交往,但若是有從辰州來的客商,他便會設宴款待,跟對方打聽一番辰州近況……”
“辰州?你家主人可曾在辰州住過?”
“這個,小老兒只聽大娘子說起過,我家員外曾在蜀地經商,可小老兒也從未聽員外說起過蜀地之事啊!倒是這辰州……偶爾員外醉了,卻是念叨過幾句……”
王玄義聽了這老兒的一番回答,心中卻是來不及細想這些細節。此時此刻,把嫌疑人追回來纔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把人抓回來,他就有的是時間一點一點把這個案子從頭到尾的查清楚。畢竟,現在可沒有什麼扣留四十八小時的規定。
“張巡檢,你立刻帶人,從外城出各個城門向外搜索,他乘坐的是馬車,現在天氣又這般炎熱,我看他也走不了多遠……”
“院判,洛陽那邊……還要不要追查?”
“查!此人狡猾異常,他這般大張旗鼓的說要去洛陽,說不定還真會兵行險着沿此路出發……對了,最近樞密院徵集船隻運糧嗎?”
“回院判的話,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院判您……”
“好吧!我只是隨便問問!”
王玄義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隨後便把心思放在了追查何員外的線索上了。當他跟張彪安排完此處的事情之後,便派人將何家的家宅連同油坊一併查封,隨後自回開封府等消息了。
就在王玄義打算回到軍巡院後,派出更多的人手四處追查何員外的下落之時,便有仵作間那邊傳來了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院判,這指紋對上了,死者口中蠟丸上殘存的指痕和何員外口供上所留下的指印已然對上了!”
“哦?你們這次怎麼這麼快?”
“回院判的話,有道是熟能生出,這看的多了,便也琢磨出了一些竅門……”
王玄義聽了仵作的回覆,心中再無任何的疑問,因爲這天底下還沒有那兩個人可以擁有完全一樣的指紋,從現在開始,所有證據都已經指向了這位潛逃的何員外……
“速命院中所有緝捕使臣即刻騎快馬出發,若有誰能生擒此賊,必有重賞!”
“是!”
隨着王玄義一聲號令,左軍巡院中的兩名巡檢的下屬,連同軍巡院下轄使臣房中的緝捕使臣,即刻帶人騎快馬奔着城外各大要道而去,一時之間,便看到城外的各大官道上,不斷地有開封府的官人不顧炎熱縱馬狂奔。似乎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