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我王彥章豈是那貪生怕死之人,邈佶烈小兒快來吃俺一槍!“
……
就在王玄義行至鐵槍廟外不遠處時,突然聽到一名小童騎着竹馬和夥伴們嬉戲的聲音。耳聽得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之語,王玄義的心裡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五代雖逝,但英雄不死,童兒牧豎皆知王鐵槍之爲良將,真是應了這句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啊!”
王玄義心中感慨着踱步來到鐵槍廟的時候,看到正堂前有一人,正坐在一旁鬥茶爲樂,於是便上前一步向對方問道:
“敢問,這鐵槍廟的廟祝何在?”
“正……正是在下,不知公子您……有何貴幹啊?”
聽到此人就是這裡的廟祝,王玄義連忙向對方行了一禮,隨後才自我介紹着說道:
“在下鄆州壽張王玄義,乃是這廟中供奉的太師公之孫!今日有幸來東京參加省試,只因明日便是放榜之日,因而特地來此求祖先保佑,還望廟祝您能行個方便?”
“你是鐵槍王彥章的孫子?哎……呀呀!快請,快請!沒想到,我小老兒在此照料了太師公這麼多年……臨死前,還能親眼得見太師公的後代啊!”
聽到王玄義自稱是後梁大將王彥章的孫子,那廟祝猛的起身險些踢翻了桌案上的茶盞。當他好不容易纔從驚喜之中清醒過來之後,連忙將王玄義讓進了廟中正殿,隨後語帶哽咽的對王玄義說道:
“公子快請進吧!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老朽便是!”
“啊,老人家!如果不打擾的話,我想單獨祭拜一下,請問……可否行個方便?”
“當然使得,當然使得!”
……
當廟祝聽到王玄義的請求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正殿大廳,隨後還順手將殿門替王玄義關了起來。
王玄義見廟祝離開了大殿,便將手上的竹籃子放在了一旁,隨後將籃中的瓜果貢品擺放在了神像前的供桌上。當他收拾停當之後,王玄義便撩起衣襬跪倒在地,隨後恭恭敬敬的叩首道:
“祖先在上,我王玄義得祖先庇佑,大難不死得以穿越至此。過幾日便是省試放榜之日了,還望祖先能保我今科得中,子孫王玄義在此拜謝了!”
王玄義話音剛落,便向着殿中的太師公的神像拜了又拜,緊接着,王玄義又叩拜了立在一側的王彥童的神像。直到做完了這一切之後,王玄義才站起身來收拾妥當,隨後離開了大殿。
當王玄義謝過廟祝之後,便離開了鐵槍廟,獨自朝着自己暫住的邸店而去。在回去的路上,王玄義的心裡不由得感到終於放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不爲別的,就因爲到鐵槍廟拜見祖先,乃是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生前留下的最大遺憾之一。現如今,也只能由現在的王玄義來代爲效勞了。
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這來自現代的王玄義雖然無法斷定自己和鐵槍王老將軍之間是否有血緣關係,但是作爲一個敬重英雄的人,王玄義倒也不覺得自己跪拜王彥章的行爲有什麼不妥。事實上,在這個五代剛剛終結的時代,王彥章在東京百姓的心裡幾乎有着超越關二哥的地位。
雖然當年王老將軍以自己的性命爲代價只延長了大梁三日的國祚,然而食人之祿,爲人之事,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這種寧死不屈的氣節卻在道德淪喪的五代顯得彌足的珍貴。
當王玄義心中念着幾日之後今科放榜的事情之時,不知不覺間居然來到了一處不曾來過的街道。或許是因爲走了太多的路感到口渴吧,王玄義見街邊有賣酒的商家,便找個座位坐了下來。隨後張口向店裡的夥計問道:
“大伯(宋朝的夥計叫大伯,出自東京夢華錄),可有什麼吃食嗎?”
“客官,本店最拿手的菜餚乃是兔子,這蔥潑兔,盤兔,炒兔都是本店的拿手菜,不知您……”
“先來一斤好酒,再來一隻盤兔,兔子要肥,酒要篩過的!”
“好嘞!客官請稍等,我這就讓後廚爲您備上!”
……
店裡的大伯得了王玄義的要求,便飛奔着去後面找“茶飯量酒博士”(廚師)去了,只一會兒的功夫,一壺好酒,一隻鐵盤裝着的烤兔子肉便被對方給端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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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義此時腹中飢餓,也顧不上燙,便隨手撕下了一條兔子腿來撒上了細細的青鹽,隨後一口就咬了下去。剛一入口,經過烘烤之後油脂的香味便充滿了口腔。待細細的咀嚼之後,兔肉本身細膩的口感以及大口吃肉的滿足感便讓王玄義着了迷,只一會兒的功夫,王玄義便將一整隻兔子和一壺好酒灌了下去。
酒雖然是好酒,但是因爲不是高度酒,所以一斤酒下肚之後,王玄義只覺得腹中鼓脹,一開始反倒沒覺得有什麼醉意。
說起來,王玄義前世也不是好酒之人,這宋朝的美酒喝的是口感和味道,酒入口中,那醇厚的口感讓人甚是喜愛,入口之後,穀物的芬芳卻又讓人慾罷不能。王玄義心中覺得這米酒不過是低度酒,又因覺得味道好喝,不免就多喝了幾杯。
可誰成想一壺酒下肚之後,隨着酒勁上揚,王玄義只覺得頭重腳輕,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於是他便從懷中掏出錢袋,想要結賬走人。可卻一個不慎,卻將這袋中的錢財盡數撒在了地上。
“大伯,結賬!”
王玄義酒勁上涌,突然大喝了一聲,頓時就把堂中酒客們下了一跳。店裡的大伯看到王玄義錢財掉在了地上,於是連忙跑過來爲他撿入袋中,隨後纔對王玄義又說道:
“客官,只三十文便可!”
“自己數去,另給二十文於你!”
那大伯聽到王玄義的話,不由得有些爲難的站在了原地,王玄義見對方遲遲不願動手,於是便一把從錢袋子裡抓起些錢財來放在了桌案上,大伯見狀,這才自取了五十文錢,隨後將多出的錢財又替王玄義放回了袋中,然後直將他攙扶出了酒店。
就在大伯回到店中之後,另一夥客人也連忙付賬離開了酒店。這夥人從店中出來之後,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番,隨後當他們看到步履蹣跚的王玄義的背影之後,便使了個眼色,默默地跟了上去。
“這財不露白的道理,真是亙古不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