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了!開張了!”
“這是……龔記金銀鋪!賣首飾的嗎?”
“看着像,聽說老闆是蜀地來的富商!”
“諸位!諸位!在下龔美,日後便要在這景福坊和大家比鄰而居了,今日小店開張,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本店纔是!”
……
看到門口聚攏着不少圍觀的人,龔美卻並沒有像那一日孟朗酒坊開業的時候那樣大肆操持,歸根結底,在於他這家鋪子,大部分做的是女眷的生意。若是外面圍滿了粗鄙的閒漢,傳出去反而不利於店鋪的經營。
“掌櫃的是蜀中人士?”
“正是!”
“這打造金銀的手藝如何?”
“雖不敢說技藝精湛,但卻一定得讓客官滿意!”
……
龔美只在店門外和圍攏的路人閒話了幾句,隨後便回到了店裡,繼續操持起了自己的手藝來。雖然是剛開門,可是上一次劉娥帶給她師父宇文柔奴的那幾只銀簪中卻意外的得到了對方的喜愛,一時間,京城中與柔奴交好的那些行首和姐妹們,也紛紛看上了龔美的手藝,下了定金請他打造各式的金銀首飾。
既然剛開店便有了不少上門的聲音。龔美自然就不那麼着急了。反正手上的這些生意已經夠他忙活一陣子了,而且……要是他做的好,日後便有了很多穩定的長期生意。
“不過王院判那邊交代的差事……”
龔美想到了這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打探消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他新店開張,恐怕也不會有人敢帶着贓物到他這裡吧!
龔美想到了這裡,便招呼夥計來,將高價收購金銀的招牌打了出去。隨後他便又回到後面,繼續料理起了他的手藝來。
……
時間剛到午間,隨着日頭正烈,有不少在外的車把式便紛紛趕着太平車跑到了不遠處的孟朗酒坊,要了一壺醴酒,一碟小菜,隨後便在樹蔭下自飲自酌的閒聊了起來。
“我說幾位,你們這是怎麼知道這家酒坊的,怎麼一到這烈日當頭,就都跑過來了?”
“您這不是廢話嗎?咱們這些車把式整日的就在這東京城裡四處奔走,那裡的酒便宜不是一問就知道了嗎?”
“我說,這裡的酒可是真便宜啊!十文一壺,滿東京城裡……也就涼漿能比他們家的酒更便宜了吧!你說……賣這麼便宜,這掌櫃的能掙到錢嗎?”
“能不能掙到錢我不知道,不過他家的酒啊!那可真是這東京城裡的獨一份,這第一次喝,苦的跟中藥湯子是的,而且顏色那麼黃,還有好多沫,說實話,我還真懷疑這掌櫃的是不是……”
“不過你們說也怪,這酒的味道這麼苦,可是自打喝過之後,心裡面就記下了這個味道,然後在打這門口一過,那滿鼻子都是他家的酒香味道,然後吧,在多來幾次,還別說,我現在到覺得這酒啊,苦的是別有一番滋味了!”
幾個人說道高興處,便舉起酒盞來一口喝乾了盞中的啤酒。入口之後,隨着胸中的一口濁氣排出,整個人都暢快了許多。
……
此時此刻,坐在店裡的王敬一邊看着賬本,心思卻都在門外的酒客那裡。
“嘿嘿!你還別說,咱家院判就是有本事,誰能想到居然能從聖人的書裡研究出這釀酒的本事!不說別的,光是這啤酒無需窖藏,那產酒的速度便不知道比別人家快了多少,別人家釀酒,起碼要窖藏一年纔可拿出來售賣,可咱家這酒,短則幾日,多則十幾日,便可送到店裡,而且隨着酒桶中積攢下來的白泥(溼酵母)越來越多,光是這幾日,孟朗村那邊,產量就又擴大了一倍!”
王敬獨自盤算着生意上的事情,心裡簡直要樂開了花,不過唯一讓他覺得有點不滿意的就是這啤酒的苦味。聽院判說,這是因爲加多了蛇麻草(啤酒花)的緣故,如果不這麼做,釀出來的酒就特別容易壞(啤酒花防腐)。
作爲打進景福坊的兩步暗棋,孟朗酒坊和龔記金銀鋪都被桂毅交代了特別的任務。隨着這幾日來到孟朗酒坊喝酒的客人越來越多,王敬也逐漸聽到了一些本地的風聲。
“什麼張家長,李家短,隔壁孫員外在外面養的外室跟賣布頭的夥計偷情之類的事情,乃是這些車伕們最愛聊的段子,你還別覺得無聊,這話頭這麼一挑,過路的人沒有不停下來偷聽的,可光站着聽卻太過顯眼,不如買壺酒,坐在那邊慢慢地喝!”
原本猶如一團迷霧的景福坊就這樣被王玄義投下了兩顆石子,而讓王玄義沒想到的是,最先開始吸引別人的,居然並不是龔美開的金店,而是王敬打理的孟朗酒坊。
“閃開!閃開!都給我閃開!”
就在店外的酒客談興正濃的時候,忽然之間,只見幾個閒漢三五成羣的走了過來。
眼看着來的這羣人滿身的花繡,再加上那歪三倒四的德行,那些車把式中頓時就有機靈的站起身來讓開了道路。
緊接着,聚攏在店外的客人們就注意到那夥人居然直接就進了孟朗酒坊。
“掌櫃的呢?還喘氣嗎,給我出來!”
王敬聽到店裡有人大吵大叫,便趕忙從櫃檯後面出來,隨後向那夥人舉手行禮道:
“誒呦,幾位,你們這是……”
“你就是這兒的掌櫃的,你們這店是哪天開的?”
“這……我們這店開了有十天了!不知幾位的意思是……”
“你們開店,都給誰打招呼了?知不知道在景福坊開店的規矩!”
“這……在下已經去開封府報備過了,卻不知您這代表的又是那一家?”
“那一家?管你的那家,告訴你,在景福坊想要開店,先得問問我們的意思!”
“不是,那您今天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讓你們學學規矩,要想在景福坊立足,每月需要孝敬我們景福幫十五貫,新店開張,要交五十貫的利是錢!”
“五……五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