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小娘子,您怎麼知道這王狀元會惹上麻煩的?”
“這還用說,那毛大成請王狀元前來吃酒,放着這酒樓裡的歌伎不用,卻要從那西榆林巷裡招個外人,況且他還把御史臺的官人帶到了隔壁的萊州閣中,這打定的主意便是要讓御史臺的官人們給王狀元一個好看,不行,就算是爲了姐姐,我也萬萬不能讓這毛大成的陰謀得逞。”
宇文柔奴話音剛落,便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小蟲娘聽到了柔奴小娘子的解釋,也不由得爲那王狀元感到有些擔憂。
“小娘子,這毛大成可真是太壞了,之前害了我師父不說,那王狀元,人家可是費了多大的勁才考上的狀元啊,他居然……居然還要設計陷害,真是……真是太可惡了!”
“小蟲娘,快跟上,再不快點,這王狀元便真要中計了……”
當宇文柔奴帶着小蟲娘穿行在白礬樓的廊道之時,不少正在招攬生意的歌伎看到此間的花魁現身,也不得不低下頭來默默地行了一禮。很快……隨着白礬樓花魁宇文柔奴現身的消息傳開,不少正在此處喝酒的客人卻都打開了自己所在的閣子,隨後探出頭去,想要一睹那宇文柔奴的絕色容顏。
“小姐,就是那邊了!”
小蟲娘一路帶着宇文柔奴來到了登州閣前,卻見這柔奴姑娘竟然毫不客氣的猛地拉開移門,隨後徑直便闖了進去。
“哪裡來的狐媚子,竟也感到這白礬樓來……額……”
當宇文柔奴帶着小蟲娘,故作氣憤的闖進了登州閣之後,卻見到那王玄義居然正在和一女子端坐在棋盤前專心致志的打馬作戲……一時之間。她和小蟲娘卻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你們……”
王玄義聽到身後的動靜,卻見到進來之人並非是藉故離去的毛大成,反而是和自己比鄰而居的那位柔奴姑娘,心中驚訝之餘,卻又感到有些疑惑。
“她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
或許是白礬樓的宇文柔奴名氣過於響亮,隨着她現身的消息逐漸傳開,便有很多垂涎於她的酒客紛紛從閣子間裡走了出來,卻看到這宇文柔奴怒氣衝衝的闖進了登州閣中。一直之間,大家地心中不免覺的好奇。就連那些在隔壁跟毛大成吃酒的御史臺的官員們,聽到了外面的響動,也不由得跑了出來,看起了熱鬧。
再說這毛大成,之前和那劉美人訂好了乃是摔盞爲號,只要一聽到隔壁有杯盞碎裂的聲音,那毛大成便可帶着這些御史臺的同僚們闖進隔壁的登州閣,到時候,便可給這王玄義扣上一個狎妓失德的罪名。可是這毛大成在萊州閣中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工夫,卻始終沒有聽到隔壁傳來什麼響動。他本想起身去對面查看,卻害怕因爲自己沉不住氣而搞砸了這張員外的計劃,情急之下,他便只能在這萊州閣中等了又等,直到……這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嘈雜……
“怎麼了,外面出了什麼事了?”
“正要告訴範御史,聽說乃是這白礬樓的花魁爭鋒吃醋,闖進了隔壁的登州閣中,現在……外面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了……”
“哦?會有這種事兒?我聽說這白礬樓的宇文柔奴乃是人間絕色,色藝俱佳,不但這小唱的工夫乃是京中一絕,一手反彈琵琶的技藝在這開封城內更是無出其右者,平常人便是想要見她一面,只怕也要花費百金,方纔可以和她喝一杯酒水。怎麼今日,卻反倒爭風吃醋起來了……”
“是呀,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居然能讓這白礬樓的花魁如此的惦記,老夫,卻也是好奇的很啊!”
“走,大家便一起出去看看熱鬧吧!”
……
在萊州閣內正在飲酒的御史臺衆人,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喧譁,先是命一旁的歌伎停止了彈奏,隨後纔出了閣來,擠到了這登州閣外聽起了動靜。只片刻的功夫之後,那登州閣的移門卻是突然被人打開,隨後,卻見一女子從閣中走出,一看到門外聚集的諸多男子,那女子便不由得羞紅了面龐,隨後下意識的拿起手帕捂住了面頰,便拉起了自己的侍女連忙穿過人羣,跑了出去!
“這……剛纔跑出去的,便是柔奴姑娘吧!”
“是呀!我看她以帕掩面,好像是哭着跑的……”
“這到底是誰啊,居然能惹得柔奴姑娘如此傷心,這……這可真是羨煞我等了……”
“真沒想到,平日裡便算是想跟那柔奴小姐見上一面也是千難萬難,可今日,居然有人卻是這般的不知憐香惜玉……”
……
耳聽得門外聚集的閒人卻是越來越多,這王玄義自然不能再跟劉美人繼續留在登州閣裡了。只見她先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告別了那劉美人,隨後才慢慢地踱步出了登州閣來。
“快看,出來了!”
“喲,原來是個黑大個,看模樣,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啊?怎麼就能把這宇文柔奴姑娘惹得失聲痛苦呢?”
“誒……那人……那人不就是今科狀元……王玄義……王大官人嗎?這王狀元什麼時候和……和這白礬樓的花魁好上了?”
“誰知道,都說這才子佳人,那宇文柔奴卻也是花中魁首,配得上這狀元之才啊!”
“誒,這閣子裡的另一女子,怎麼卻像是榆林巷裡的劉美人啊!難道這宇文柔奴,便是吃……她的醋?”
……
耳聽得門外的閒人議論紛紛。這王玄義卻感到一陣陣尷尬,待他在門前向那劉美人辭別了之後,便喚來了店中的大伯,直接問起了這毛大成的去向。
“官人可問的是御史臺的毛主簿毛大官人嗎?適才他接了家裡的急信,已然先走一步了,臨行前,毛主簿把今晚的賬已然結清楚了,還囑託我跟您說,說他今晚實在是太過怠慢了……”
“哦?這毛主簿已然走了嗎?還真是遺憾啊,難得點了這麼多的美食……”
“官人若是喜歡,日後常來便是!”
“喜歡當然是喜歡,可要是常來的話,只怕……我們一家老小便只能吃土了……”
王玄義從口袋中掏出了二十文錢來,隨手賞給了那位大伯,緊接着,他便跟着對方來到了樓下,卻見到自己的馬匹早已被人牽到了門前,於是他便接過繮繩,翻身上馬,隨即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