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朝監戰謁只裡,被大宋朝節度使張貴長矛橫掃,落地一刻開始,就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大宋將士從不堪一擊到勇猛無敵,中間僅是一個時辰不到,自己從威風凜凜到如落水狗,也僅僅不到一個時辰。
謁只裡是女直人,大父昔寶味也不幹,登金朝進士第,是金朝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金朝被蒙古滅掉後,儒家思想的明哲保身便成了他投降的最好藉口。
謁只裡小時候就非常聰明,記憶力超強,一本書只需要看過幾遍就能把它背誦出來。然而生不逢時,也狠不生爲南宋人,只好棄文從武,在忽必烈還沒有當上大汗時就當了他身邊的侍衛,傍上了大款,要不然忽必烈也不會派他過來監戰。
“嘿嘿,想不到總算是抓到了一條大魚,”張貴笑得非常淫蕩:“樑大個子,剛纔都聽清楚了吧?剛纔的韃子騎兵是怎麼說的?監戰大人,監戰大人。”
“大元朝誰有資格監戰,除了忽必烈那個老賊的身邊人外,誰有資格呢?”
看着張貴淫蕩的模樣,樑顧和大旗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表示不認識這個人渣,陸秀宗和文漳也捏緊鼻子表示這個人俗不可聞。
馬宣饒有興趣,道:“大人,這蠻子如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看你憑啥子撬開他的嘴巴?”
“唉,馬大當家,不是老子說你,你當了幾年水匪,怎麼頭腦也遲鈍了?”張貴悠閒道:“對付這些蠻子,不用這麼魯莽,看老子給你導演一場戲?”
“啥戲?”馬宣疑惑的看着張貴。
張貴安穩的坐在大營,吩咐道:“陸秀宗、文漳、呂武、李成、樑顧、大旗你們幾個給老子過來一下,老子今日就好好給你們上一堂課。”
陸秀宗等人也頗有興趣的看着張貴,看他究竟能有什麼辦法撬開這蠻子的嘴巴,衆人都知道,蒙古人和大宋將士乃是世仇,不死不休,韃子哪裡會輕易就範?要韃子投降,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爽快。
“大人,這麼多人打他一個,是不是有點殘忍了?”樑顧發揚國際主義精神,好奇問道。
大旗跟他秤不離砣,也發揚了國際友人的和平精神,道:“大人,要打架,我大旗一個人就可以了,用不着他們出手幫忙。”
李成怒道:“大旗,你這是什麼話?頭不是剛帶你去幹了一架,說什麼也輪到我了吧。”
陸秀宗、文漳和呂武三人比較穩重,馬邑砂鍋大的拳頭卻已忍不住要殺上前了。
張貴連忙喊停,瞪了馬邑一眼,道:“誰讓你們動手了,不能動手,打傷了打傻了你拿什麼賠老子。”
衆人啞然。
張貴好好勸導了這些用拳頭說話的猛男,這才小心翼翼說道:“別這樣,動手動腳對大家都不好,君誠,你給老子修一間結實的屋子。”
“大人,這軍營不好嗎?”陸秀宗疑惑的看了一眼張貴,好奇問道:“大人不是向來住在軍中?怎麼纔想起修房子了?”
“老子知道了。”樑顧這個最沒頭腦的莽漢恍然大悟,高興道:“大人要取媳婦了,所以才讓陸大人幫忙修房子,頭,其實這件小事不用麻煩陸大人,讓老子去修就可以了。”
“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張貴無奈的看着這些亂七八糟的部下,兇狠道:“先聽老子說明白。”
“君誠,你給老子修一間石頭屋子。”張貴比劃了一下,道:“大一點也沒所謂,但有一點要記住,這房子只能開一個拳頭大的窗戶,屋頂要用堅固的木板封結實,不能有任何空洞。”
“反正這石頭屋子修出來後,人在裡面白天跟黑夜差不多就行了,對了,還有一點就是房子要修厚實一些,裡面儘量聽不到聲音。”
衆人不知道張貴要演哪齣戲,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張貴,張貴揮手,道:“快去快去。”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天,石頭屋子就修好了,張貴檢驗了一番,評了一個及格的分數,這才把謁只裡提出來,一字一頓說道:“老子知道你會聽,你殺了老子四名兄弟,老子恨不得一刀把你捅死,不過覺得這樣又便宜了你。”
“所以老子要好好折磨你,爲老子四名弟兄討回公道,若你受不住了,膽怯了,沒膽子了,就自己殺死自己,別丟了你們女直人的臉。”
謁只裡雙眼發紅,狠狠的瞪着張貴,突然問道:“老子是大元朝的勇士。”
“你老爸昔寶味也不幹是女直人,你是女直人的種,趕緊自己把自己殺死吧,別丟了蒙古人的臉。”
謁只裡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的瞪着張貴,任憑樑顧和大旗兩個肌肉男拉住。
“很好,很好。”張貴笑了笑,道:“樑顧和大旗,你們好生把咱們的貴客關進房子裡,可別讓貴客受委屈了。”
沒有皮鞭、沒有杖、沒有夾棍、沒有火鉗,什麼都沒有。
隨着“噹啷”的一聲,屋子裡完全黑了下來。
謁只裡感覺到房子很寬,他可以坐、可以睡、可以練拳、可以打跟斗,但謁只裡總覺得有點不妙。
靜,太安靜了。厚實的石牆,把一切聲音都阻攔在外,靜下來的時候,謁只裡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心聲,他從來也沒有發現,自己心跳聲竟然會這麼響。
很快,他發現另一種聲音比心跳的聲音還要響,就是自己的呼吸聲,他很想屏住呼吸,但不到一刻鐘時間,他就只能大口喘氣,喘氣的聲音產生了迴音。
除了靜之外,很快謁只裡又發現了另一個不妥的地方,就是石頭房子太黑了。
平常的房子是不會這麼黑,但不知該死的漢人用了什麼材料,竟然把房子修得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謁只裡試了幾次,卻發現睜開眼和閉上眼都是一樣的結果,黑,濃得如漢人的墨水一般,稠得化不開。
謁只裡突然很想說話,雖然他平日的話也不多,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般想說話,但他不知道說什麼,他的心裡有點堵,就像堵住了的水流不通。
於是,謁只裡開始背書,他小時候記憶力很好,會背的書很多,其中有漢人的詩歌文章,有金國的詩詞歌賦,也有蒙古人的天誦。
但謁只裡很快就背不下去了,心情越來越難受,只因爲他很想說話。
“阿爹。”謁只裡還記得小時候,他問父親:“阿爹,我們是漢人、還是金人、還是蒙古人?”
阿爹昔寶味也不幹是金朝的進士,懂得知識很多,然而阿爹卻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阿爹,孩兒不想讀書了。”謁只裡淡淡說道:“宗王忽必烈招募侍衛,孩兒要去從軍。”
阿爹欲言又止,但最終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
這麼多年來,忽必烈當上了大元朝的大汗,自己也當上了監戰大人,這是大汗對自己的至高信任,就連阿里海牙大人也沒有這份信任。
“有人嗎?”謁只裡突然大聲喊了起來,然而除了迴音外,什麼也沒有。
“有人嗎?”謁只裡好像哭。
“有人嗎?”謁只裡低聲哭泣。
“有人嗎?”謁只裡陶陶大哭。
“怎樣了?”張貴不得不佩服,在黑屋子裡關了三天,謁只裡還沒有瘋狂。
“太慘了。”樑顧這個沒有絲毫同情心的殺人狂,此刻卻不忍心道:“大人沒有聽到韃子的叫聲,是那麼的淒涼、那麼的悲傷,老子都差點忍不住想跟他說幾句話了。”
大旗拍了拍胸口:“奶奶的,原來一個人不說話也這麼難受,老子要珍惜這個機會。”
“頭,你說呢?”
“應該差不多了吧?”張貴淡淡說道。
於是,石頭房子再次打開,謁只裡沒有任何的反抗,沒有任何的掙扎,樑顧和大旗把謁只裡提到張貴面前,張貴淡淡問道:“謁只裡大人,請問您想說話嗎?”
“哇”的一聲,謁只裡陶陶大哭,抱住張貴的大腿,鼻涕也流了出來:“想說話,我要說話,我有好多話要說。”
“很好,很好。”張貴點頭,道:“老子也有很多話要說。”
然而,讓張貴憤怒的是,謁只裡是很想說話,但無論張貴問什麼,謁只裡都只是說了一些無用的話,若張貴問道伯顏的計謀,大元朝的計劃時,謁只裡不是裝作不知,就是避重就輕。
張貴淡淡笑了笑,道:“謁只裡大人,我知道你說的不是心裡話,不過沒有關係,老子現在也不關你黑屋了,老子就讓你說過夠。”
“樑顧,你先開始。”張貴吩咐道:“你好好陪謁只裡大人聊天,好好侍候大人,不能讓大人閒下來不說話。”
“兩個時辰後再換大旗,然後就是李成,馬邑,呂武,陸秀宗和文漳。”張貴拍了拍屁股,道:“老子先去睡一會,等謁只裡大人有話要跟我說時再把我叫醒。”
可憐的樑顧,哪裡有什麼話要跟謁只裡說,對着這個可恨的韃子,樑顧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你媽貴姓。”
[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