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就這樣了,本來大綱還有揚州,但經過考慮,暫時不寫下去,免得第二卷又太長了,也不知道怎樣,唉。
董文炳死了。
自幼聰慧,善於記泳,伊若成*人的董文炳死了。
郭平特製的弩箭,射程超過了500步,正中董文炳的頭顱,強勁有力的弩箭,沒入兩眼之間,董文炳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貴,均州節度使,均州軍頭領,用將近一千人的傷亡,殺死了大元朝的樞密院判官,未來的參知政事,這個代價,唯有張貴自己知道:值得還不是不值得。
正陽城內熊熊大火,徹底點燃了天空,大元朝援助伯顏大軍的物質被大火付之一潰。董家三虎,僅存董文用,從董文炳出征前留下的命令,率領董家軍退回山東。
董文炳或許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臨上陣前囑咐道:“文用,士選生死未明,董家僅存爾一人,大哥若不幸,千萬不可爲我報仇。”
“董家軍乃董家生存下去的資本,你率領倖存將士,返回山東,若董士選能倖存,則上書大汗,讓董士選承萬戶,若董士選不復,你就把大軍交還給大汗,解甲歸田,也好爲董家留下一點血脈。”
“大哥,”董文用慟哭:“大哥若不幸,文用誓死爲大哥報仇。”
董文炳笑了笑,道:“我軍三萬大軍,宋軍不過數千人,大哥也只不過說說而已。”
確實,董家軍乃大元朝蒙古漢軍中爲數不多的精銳,若說董家軍數萬大軍被宋軍數千人逼着打,說出去誰也不相信。
不過事實上卻正是如此,宋軍大規模採用火藥、火油攻城,身穿精銳盔甲,奮不顧身,竟然和董家軍展開了城牆爭奪戰。
而在遠處,源源不斷的援兵不斷開來,火把擺成了一條火龍,城牆上董家軍將士所見,皆心寒畏懼不敢戰。
“大帥。”江凡拉住董文炳,大聲道:“大帥,現在敵我未明,大帥不必以身冒險。”
“就是敵我未明,老夫纔要出擊。”董文炳年少時英勇好戰,憑藉自己的一雙拳頭爲董家打下了偌大的功勞,現在雖年老怕事,但聯想到宋軍不顧性命攻城,恐怕是另有依靠,不是宋軍的援兵已至,就是丞相大軍有變,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董文炳不願意看到的,而且是董文炳不得不堅守正陽城的原因。
正陽城內城外,大火照亮了整個天空,多年以後,附近百里的人依然記得這個燦爛的夜空,彷如美麗的傳說。
宋軍打得很聰明,攻城也很頑強,往往是火油、火藥開路,把董家軍將士逼得不敢探頭,才通過一種類似飛爪的簡易攻城工具,迅速攻上城牆,宋軍戰力又強,武器精銳,往往以一敵三,還是遊刃有餘。
正陽城又不是軍州,城牆又矮,對於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均州軍精銳來說,要登上這種城牆簡直是易而反掌。
困難來自,元軍人數太多了。
但張貴沒有命令,均州軍將士唯有拼命,精銳的弓箭手控制元軍的反擊,善於攀爬的魁字營精銳,迅速登上城牆,等待他們的是戰死或殺死別人。
張貴的手不斷顫抖,然而他還在等待着那個虛無的幻想,等待着那個奇蹟中的奇蹟,身邊的郭平,強忍着心中的痛苦,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從城牆上掉下來,然後死去。
“準備!”猶如來自天堂的天籟,把郭平從中驚醒,一把重達七十斤的改良之後的弩箭被固定在眼前,那支鋒利的弩箭,金屬箭頭閃閃發光,在陽光之下顯得特別鋒利。
一個略微憔悴但卻自信的將軍,自信滿滿的踏上了城牆,踏上了他的不歸之路。
朝霞,從山的那邊突然跳了上來,突然而至的光芒照得董文炳瞬間睜不開眼睛,然而當他睜開眼睛的瞬間,一支閃着光芒的弩箭迎面而來。
“這朝霞真好看。”這是董文炳心中最後的遺願,他沒有遺憾,將軍戰死沙場,這是他最終的歸屬,這是他榮譽的終點,他死而無憾,他遺憾的是沒有看到董士選繼承他的將位。
張貴親自敲響了退兵的鼓聲,用將近一千人的傷亡,僅僅換取元軍一名大將的死,張貴不知道這個交易值不值得,但後來的歷史證明,這個交易讓張貴賺得盤碗碟滿,多少年了,大元朝就再也沒有職位如此高的將領在戰場上被殺死,這是張貴的資本,日後的資本。
董文用沒有報仇,他要遵從董文炳的遺願,被董家軍交給董士選。
董文炳對江凡有知遇之恩,江凡率領憤怒的董家軍在撤退前屠城,正陽城血流成河,除了爲數不多躲起來的百姓,所有的活着的人都成了董家軍發泄憤怒的對象。
到了中午,董文用率領董家軍倉皇而逃,張貴哪裡還有精力追擊,然而當他率領均州軍進城的瞬間,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陳大舉沒死,戴宗沒死,草上飛也沒死,三個負責放火的人一點事也沒有,反而留守在董家的希奈死了。
這個身手敏捷,聰明伶俐,活潑好動,純潔還帶有幾分稚氣的希奈,死了。希奈用他的死保衛了戴氏,保衛了芽兒。在臨時前,希奈用最後的力量把戴氏和芽兒送進了暗道,然後用屍體擋住了暗道口,這也是他們兩母女在江凡臨走前屠城中能活下來的一個原因。
戴家,整整六具屍體,希奈只是其中一具。以一敵五,僅僅加入均州軍不到半年的一個山村小民,我們不知道他爲什麼願意用他的生命去救兩個僅相識不到五天的婦孺,但我們從戴氏的口中得知,希奈是爲了保護他們而死,這已經足夠。
希奈,已經足夠有資格上均州紀念堂,名留青史。
已成爲均州有數的大商販黃毅,向均州紀念堂捐獻了他大部分的財產,他要爲均州所有的烈士,修建一座巨大的靈堂,要讓所有的烈士,長眠在這裡,名留青史。
希奈的老母親,沒有任何人敢告訴她這個消息,三年後,因思念兒子而瞎了眼的老母親,終於見到了他的“兒子”。
“娘,孩兒不孝。”陳大舉長跪在地上,抱着這個可憐的老母親陶然慟哭,淚流滿面。
次日,老母親死去,臨終前,陳大舉陪在身邊,老母親死後,陳大舉爲老母親守孝七七四十九日。
戴宗和戴氏還有幾個僅存的正陽城百姓搬到了均州,戴氏在葛氏裁縫店幫忙,戴宗進入了均州軍精銳魁字營,成爲最新成立的狙擊營一員。
每年清明,他們都會來到房州那個小山村,拜祭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兄弟,讓芽兒叫他一聲“哥哥”,芽兒進入均州書院求學,結識了葛起耕等人。
“他爹。”戴氏看着綠蔥蔥的樹木,感嘆道:“均州,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均州軍,這是什麼樣的一批人啊。”
讓張貴料想不到的事,張弘範兵出萬山大營,襲擊了鄂州,用火藥炸開了鄂州城門,丞相伯顏捨棄陽邏城堡,揮軍鄂州,逃跑將軍范文虎隻身一人逃亡,鄂州十幾萬精銳大軍,除了三分一逃亡後,其餘降了呂文煥。
高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搶佔萬山大營,牛富率領均州軍配合高達襄陽軍,萬山大營僅有數百人,不到一個時辰便落入兩軍之手。
範天順得知消息,出兵鹿門山,此時鹿門山守軍皆被張弘範帶走,僅有空軍營一個,範天順得來毫不費功夫,也算是爲叔叔范文虎報了仇。
大宋總算是殘存下來。朝廷依然是吵得熙熙攘攘,完全沒有看到元朝數十萬大軍駐守鄂州。上可進漢水,下可出大江,虎視眈眈,大宋隨時都有被滅的可能。
三個月後,朝廷命令終於下來。范文虎被撤職,不過三個月後重新啓用,領軍駐守健康。張貴因收復萬山大營(牛富率領均州軍),收復正陽城,殺死元朝大江董文炳、董文忠,被任命爲荊湖置大使,處置宣撫使,節制荊湖地區諸軍,仍爲均州軍節度使。
所有功勞之中,最爲重要的就是殺死元軍大將董文炳,要知道宋元自鹹淳三年以來,就再也沒有在戰場上殺死元朝如此重要的大將。
張貴不敢接受,再三上書請辭,朝廷不許,責令張貴即日上任,李庭芝、汪立信、夏貴等人來信,言張貴當爲朝廷效力,張貴這才就職,率領均州軍前往江陵,自此之後,張貴聲譽愈盛。
張貴之所以迅速升遷,這其中有一個人出力甚多,王堅的女兒王家小娘子,王二虎的姐姐,朝廷**女官王清惠。
王清惠偶見度宗,言:朝廷上誰敢私自出兵?忠乎?膽乎?
王清惠的意思說得很明白,張貴私自出兵,並非不忠,而是太忠誠了,而且膽子太大了。
度宗想到幾個月前,韃子幾乎破了陽邏城堡,而滿朝文武官員竟然沒有半個敢戰之輩,於是定下了張貴升遷之意。
張世傑遷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總管禁軍統制、訓練,均州軍派出教練數十人,協助張世傑訓練均州,然而數個月後回到均州,禁軍水太深了,不是這幫小子可以搞定,張世傑安撫禁軍,默默積累力量,等待機會。
[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