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張,醒醒,矮張,醒醒。”爲了減少消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頓蛇肉,張貴把活動減少到最少,四個人輪流值守,今天恰好又是朱天昌。
“你聽聽?”朱天昌見張貴醒來,輕輕的把他拉到窖口旁。
騎兵?大量的騎兵?張貴臉色變了變,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天昌,心裡的第一想法就是:難道蒙古人不顧一切要攻城?
朱天昌點了點頭,壓低聲音搖了搖頭道:“不是蒙古人。三更的時候,我聽到西南方向傳來連續不斷的巨響。”
“西南,西南。”張貴大喜:“白河防線,也就是有可能不是蒙古人攻城。”
看了朱天昌一眼,突然想到蒙古人的巨炮已經被自己毀掉,連生雞蛋的雞——兩個穆斯林人也順便去見了上帝,該不會老忽這麼快又找到了兩個伊斯蘭?那到底是什麼響聲呢?該不會是大宋的援軍,可是據自己所知,大宋的援軍在范文虎的率領之下,從來就沒有越過鹿門山防線,更不用說是白河了?
難道範文虎這小子吃了**?
應該不會是樊城守軍主動出擊吧?按照樊城的軍力,守城尚可,出去打,沒門。
“嘣”隔着泥土,接連三聲巨大的響聲再次響起,張貴突然振奮起來:“不是炮聲,絕對不是炮聲,如果我沒有猜錯,是朱信這小子製作的轟天雷。”
朱天昌不由驚訝,原以爲劉青山帶的小罈子已經足夠厲害,可想不到還有比那個小罈子厲害十倍的傢伙,白河防線離這裡約莫三四十里路,這響聲能夠傳到這裡,估計威力也驚人得很,想不到朱天昌還沒開口,張貴嘿嘿的笑了笑,帶有點不好意思道:“盡響雷,雨點小,響聲大,但威力不大。”
張貴有點可惜,自己要是懂得把火藥改良一下,估計這頓也夠蒙古人吃了,這種轟天雷用的是粗略提純的火藥,用大罈子密封好,發出的聲音自然要大很多。至少不像蒙古的火炮,盡冒煙,到最後把穆斯林找過來,也是拋大石頭。
蒙古人的騎兵非常迅速,還不到一刻鐘,連馬蹄聲也消失了。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張貴不由着急起來,顯然樊城方面是知道自己有人倖存,纔會出來接應自己,又或許是爲自己逃離創造條件,但看樊城方面連這種雷聲大雨點小本來是用來嚇唬戰馬的轟天雷也派上了用場,一方面可以看得出牛富的重視,但從另一方面也可以得知援兵應該不會很多。
“拼一把。”張貴悄悄的緊握住拳頭,衆人困在這裡也活不長。張貴轉眼,卻看到王大超、楊波兩人也是一臉渴望的看着自己。
“拼了。”張貴壓低聲音說完,緩緩的站起來用手托起窖口門。
“等等。”朱天昌突然一把拉住張貴,還沒等張貴反應過來,幾聲零散的馬蹄聲踏破寧靜,隨後戰馬幾聲嘶叫,馬上的人竟然停了下來。
衆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狗日的難道終於被發現了?要解脫了嗎?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憤憤不平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緊張。
“該死的,一日也不能安靜,這還讓不讓爺活了。”
“小聲點,你朱老三不想活了,可我還不想死。”一個聲音謹慎的說道。
朱老三顯然是一個粗人,囔囔道:“活,活,活,這還讓人怎麼活,重活髒活都是老子做,那些蠻子就會睡覺,會吃飯,會睡漂亮的姑娘。”
漢人新附軍的地位本來就比不上蒙古兵,雖然蒙古人看在史天澤的面子上多少也不會太過於離譜,但自從巨炮被毀之後,蒙古人卻是越發囂張起來了,看來中書丞相還沒死,出來裝神弄鬼的孫子就多了起來。
“好了,朱老三。”一個嚴肅的聲音打斷了朱老三的話,從話裡能夠聽出說話人的不高興。
但朱老三顯然不怕這個人,還是囔囔說話,語氣中帶有一絲不屑:“哎喲,楊牌頭,哦不是,楊都頭吧,倒發起火來了,我朱老三就是看不慣你這舔蠻子屁股的嘴臉,哎喲,哎喲,舔蠻子屁股換來的牌頭,還能管到你朱三爺身上了。”
“你,你。”被叫做楊牌頭的人顯然氣得不行,但還是忍住不動手,估計是對這個朱老三有點顧慮。
“好了,朱老三,別以爲你身手不錯就能爲所欲爲。”一個聲音不耐煩說道。
朱老三肯定是一個到處得罪人的主:“我朱三爺以理服人,以理服人懂麼?就是看不起你們這些漢狗。”
“你就不是漢狗。”朱老三這話引起了羣攻。
“我,我。”朱老三頓時無言,用力的拍了拍頭:“老子拉屎去,你們愛走就自己先走,別怪老子不提醒你們,據說漢人這次連火炮也出動了,要不是那些蠻子都派出去了,這種時候那裡輪得上我們上場。”
“呸。”那個不耐煩的聲音說道:“要不是咱百夫長罩着他,老子非把他剁了也不受這氣。”
“不受也得受。”牌頭嘆了一口氣:“誰讓他死鬼父親對百夫長有救命之恩。”
“五個人。”張貴嚴肅的看着朱天昌等人:“幹了?”
朱天昌點頭,有了馬就可以冒充騎兵,說不定可以混出去,再說兩隻腳怎麼也跑不過四隻腳,至少,奶奶的,肚子餓了還可以把四條腿的畜生砍了,至少也比一條小蛇肉多一點。
“老朱,你用蒙古語嚇唬他們。”張貴連忙說道:“就問他們幹嘛不趕路之類的,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手一定要快,千萬不要讓他們逃脫了。”
幸好窖口離蒙古漢兵距離還有點遠,四人藉着昏暗的夜色爬出地窖竟然沒有被發現。很快,漢人蒙古兵便出現在眼前,目力所及之處只有四人,顯然另外一人就是去拉屎那個,囂張得不行。
一人一個,張貴用手勢吩咐完畢,然後大步走出來,來人反應也不慢,一聽到腳步聲腰間的大刀馬上拔了出來對準張貴等人。
“你們爲什麼還不趕路。”朱天昌見狀,不容他們爭辯大聲喝道:“你們哪個百戶的。”
那個所謂的牌頭顯然很怕蒙古人,見朱天昌兇狠,一下子沒了主意,低聲道:“我們是朱百戶的,奉命,奉命……”
旁邊一個人倒很謹慎,用蒙古語問道:“不知大人這麼晚了怎麼也還在趕路。”
原來他根本沒有聽到馬蹄聲。
“漢狗,我們是搜查隊,你問這麼清楚,你是不是漢狗的奸細。”其時蒙古人雖然多用漢人,但對漢人的防備之心卻一直不弱,要不也不會滅掉南宋之後,把漢人列爲四等人。
說話間,張貴等人已經靠近了各自的目標,張貴見狀,突然暴起,大喝道:“殺。”
刀出,手起刀落。
[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