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們要謀反嗎?”朱叢輝呵斥着,但是擋在他前面的幾個差役,剛剛跟那些親衛接觸,就被撂翻在地,若非這些親衛沒有打算殺人,這些差役,早就人頭落地了。
“哼,這位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釋假傳聖旨的罪名吧,嘿嘿,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倒時候,咱們開封府的鍘刀那麼咔嚓一下...”秦虎優哉遊哉的說着,片刻功夫,朱叢輝身邊的差役就倒了大半,附近圍上來的開封府兵丁立刻上前將其按在地上。
“你們敢、我要見蘇陽,讓他出來!”
“啪!”
但是秦虎衝上去,一個大耳瓜子就抽在朱叢輝臉上,“放肆,我們家王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秦虎說着,又一腳將朱叢輝踹倒在地,然後兩個親衛上前,將朱叢輝按住,朱叢輝還想要呼喊,但是卻被堵住了嘴巴。
“全都押下去,這個當官的單獨看押,明早大人或許要審他!”
秦虎說了一句,還殘餘的幾個刑部差役,這時候也丟下兵器,放棄了抵抗。
蘇陽至始至終沒有出現,他的確是有些失望,原本準備釣一條大魚的,但是誰想到,就出來這麼一個小雜魚。
蘇陽又睡了一個多時辰,一名親衛前來稟報,沈寒醒了!
不過醒來之後的沈寒,除了說要見蘇陽之外,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雖然清醒了,但是沈寒現在還有些虛弱,毒素排出體外,但是對他的身體還是造成了一定傷害,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沈寒靠在牀上,雖然虛弱,但目光依然堅定。
他看着坐在對面的蘇陽,緩緩開口,“多謝大人讓沈某多活這幾日!”
沈寒很清楚,以自己所犯的罪責,根本沒有活路,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開封府找蘇陽。
能將生死看透,這需要非凡的勇氣。
不過蘇陽也不能因此就給沈寒什麼活命的承諾。
從他掌握的信息來看,沈寒的確是一個私鹽團伙的匪首。
按照大宋律,販賣私鹽二十斤以上者,斬!
而沈寒販賣的私鹽,別說二十斤,二百斤兩千斤都不止!
“你販賣私鹽的事情暫且不論,先說說那個孩子吧!”
沈寒深吸口氣,緩緩開口,“那是於大人最小的兒子,名叫於昊!”
“於連成被滅門的時候,你在何處?”
“那天,於大人祖母八十大壽,我在於家祝壽!或許大人已經知道,我和於大人一起販賣私鹽,不過於大人並不是一個貪官!”
沈寒說完,看向蘇陽。
蘇陽面色平靜,沒有因爲沈寒這個論斷覺得有多荒謬。
說實話,對於食鹽行業的問題,蘇陽是不以爲然,產能不足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爲了壟斷,收取高額說服。
食鹽,比布匹米麪更重要,衣服可以穿破點,飯菜吃差點,但不吃鹽不行,尤其是幹力氣活的人,如果不吃鹽,一個個都會成軟腳蝦。
私鹽犯罪猖獗,說到底,還是因爲鹽價被擡高到了瘋狂的程度。
見蘇陽沒有反應,沈寒繼續說着。
“二十年前,青州大旱,赤地千里,當地大戶囤積居奇,百姓餓死無數。我一家七口,今有我逃難至登州觀陽縣。
當時,於大人爲觀陽縣令,正是他嚴令當地豪紳開倉賑災,我才能活下來。
但因爲此事,於大人被彈劾罷官,輾轉各地二十餘年,纔在三年之前,回到登州擔任知府。
登州臨海,自古私鹽販賣盛行,此時,我也已經販賣私鹽十年有餘,手下有百餘兄弟。
於大人到登州之後,開始打擊私鹽販賣,不過很快,就發現這私鹽根本不是他能封堵的。
不說我們這些刀頭舔血的私鹽犯,那些官面上的人背後支持的團伙纔是重頭,至少佔了登州私鹽的七八成。
後來,我認出於大人,就上門勸他收手,否則於大人又將陷入險境。
但是最後,我卻被於大人說服,跟他合作,打擊小股私鹽販賣,而這其中獲利的七成以上,都用於登州民生。
我不否認,於大人在其中也得到了一些利益,但相對於那些貪婪無度的庸官,於大人做的比他們好幾百倍。
大人可以派人去看看,如今登州的學府道路醫館,比其他地方多了三倍以上。
於大人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沒有再動那些有大背景的私鹽團伙,雙方也保持着一定的平衡。
但是一個月前,於大人卻突然讓我將所有生意全部中止。
雖然我一再堅持,但於大人卻不願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只是囑咐我,如果他出了事,讓我保護他一家老小離開登州!
因此在做完收尾之後,我就帶人留在於大人家附近以防不測。
數日之前,於大人祖母八十大壽,他並未宴請外人,而我是唯一的客人。
當晚壽宴尚未結束,就出現了一羣黑衣人,一言不發,開始殺人滅口。
雖然我在附近的兄弟聞訊而來,但那些人有數百,各個都是高手,裝備了精良的兵器弩箭,我只能帶走於大人的幼子突出重圍。
原本我打算隱姓埋名,將於大人的遺孤撫養長大,但那些人一路窮追不捨,我無路可逃,只能來見大人!
沈某自知必死,只希望大人能給於大人一個公道!”
沈寒說完,蘇陽心中的疑惑,並沒有完全解開。
沈寒的話,應該是有幾分可信度的,他現在說謊已經毫無意義。
於連成一家只剩下一個五六歲的幼子,沈寒自己也沒有奢望能活下去,他想要的,只是保住於家血脈而已,如果能給於連成一個公道,自然更好!
於連成與沈寒勾結,販賣私鹽,這已經不需要再去懷疑。
雖然於連成還算做了點事情,但販賣私鹽獲利,並沒有什麼疑問。
但爲什麼他突然終止私鹽販賣,還對沈寒說出那些如同遺言一般的話?
蘇陽思量了一下,又問,“難道你沒有半點線索?”
沈寒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門一年頂多做兩三次買賣,我也很少去找他,一個月前,一切都如往常,我也不知道,一個月前發生了什麼,於大人不願說,應該是不想讓我參與其中,不過我估計,肯定是跟帥司姓陳的有關!”
“陳延年?”
“登州一大半的私鹽生意,都是他在背後支持,或許是於大人抓住了姓陳的販賣私鹽的把柄!”
蘇陽聽了,略微分析一下,搖了搖頭,“於連成知道陳延年販賣私鹽,絕對不是一個月前的事情,而且,我覺得,如果只是這件事,於連成不至於如此!”
無論於連成品性如何,他自己也參與了販賣私鹽,從其中獲利。
在這種狀況下,於連成不太可能去揭發陳延年販賣私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