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時期皇帝直接掌握軍隊的建置、調動和指揮大權,而大臣手中的兵權三分,樞密院掌管着兵籍、虎符,無論交接或者出兵,都需要樞密院佩給將領虎符才行。
趙磊剛剛進入指揮所木屋,高懷恩就要求覈對虎符。
虎符是大宋一種權利的象徵,擁有調動兵馬的權利,虎符一般都是臥虎形狀的銅符,一分爲二,一份在領兵將領的手中,另一半在官家和樞密院的手中,半快虎符可以在轄區隨意調動兵馬,但是想出轄區,除非擁有完整的虎符,否則就是謀逆大罪。
虎符這種東西,趙磊當然是隨身帶着,聽到高懷恩的要求,趙磊馬上拿出虎符,交給高懷恩。
高懷恩取出他的半快虎符,和趙磊的半快一拼,一塊完整的虎符就出現在高懷恩的手中。
“沒錯!虎符很完整,趙大人請收好,另外半快末將帶回汴京交回樞密院了。”高懷恩驗過虎符之後,對趙磊恭敬說道。
旁邊的主薄看到驗證程序走完了,就拿起桌子上厚厚的帳冊,交給趙磊。
“大人!慶州軍共六千人,其中騎兵五百、步卒五千、役卒五百;上等戰馬五百匹,長柄刀一千把、長柄槍一千把、長柄斧一千把,短柄刀兩千把、短柄劍兩千,單弓五百把、單弩五百把、複合牀子弩五十具。各種弓弩箭八萬支,重型拋石機十具,步人甲一千具,軍糧一萬石……”主薄看着趙磊開始翻閱帳冊,連忙站在趙磊身邊,仔細地講解帳冊上的數字。
“好了!不用說了。說說這些東西都放在那裡,本官派人去清點!”趙磊聽着主薄嘮嘮叨叨的話,不耐煩的說道。
“回趙大人的話,這裡面除了裝備在士卒身上的,其餘東西都在倉庫,也就是那些山洞裡面!”主薄對着趙磊恭敬說道。
“楊將軍!你帶着人,對着這些帳冊將物資清點一下。”趙磊將事情全部推給楊文廣說道。
“遵命!將軍!”楊文廣抱拳行禮後,將楊金花和蕭若若等人紛紛帶走清點物資去了。
“軍中有多少老弱病殘?”看到木屋中只剩下高懷恩,趙磊對他直接問道。
聽到趙磊地話,高懷恩有些尷尬的苦笑說道:“大約一千。”
“一千!不錯了。比想想的還少點,對了,慶州地靠西夏,騎兵戰鬥力比起西夏軍如何?”趙磊沉吟片刻,對高懷恩說道。
“騎兵!”高懷恩古怪的笑笑坦然對趙磊說道:“趙大人初來咋到等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這麼說就是騎兵有問題了?”趙磊絲毫不放過,認真的高懷恩追問說道。
“騎兵的戰鬥力雖然比不上西夏騎兵,但是相差也不遠,但是戰馬的素質比起西夏就差太遠了。”高懷恩看着認真的趙磊,苦笑的將他鬱悶的事情說了出來。
“戰馬!帳冊上不是寫着上等戰馬嗎?”趙磊說話很不見地問道。
“以前是上等戰馬。但是這些年過去了,再上等的戰馬都老了,現在能夠跑起來。就算不錯了。”高懷恩笑容越來越苦澀的說道。
趙磊終於明白慶州軍的大致情況了,士氣低下,訓練不足,戰馬老化,加上老弱士卒,問題多多啊!
先不管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士氣,沒有士氣,就是要來好戰馬、剔除老弱之後。軍隊戰鬥力還是不可能上去地,想到這裡,趙磊對很坦白的高懷恩問道:“高大人!軍中能不能去掉黥面的習俗啊?”
“不可能!邊疆守軍時有逃兵,這是先帝爲了防止逃兵下的旨意,廢除以後,逃兵問題怎麼解決。”高懷恩斷然拒絕說道。
“奇怪!爲什麼汴京禁軍就沒有黥面呢?”趙磊自言自語的說道。
“汴京禁軍幾十年沒有打過仗了,連訓練都很少,軍中不但安全,而且有些不低地收入,當然沒有逃兵了,慶州可是邊疆,經常面臨西夏的威脅,開心整理加上大宋中原和江南的富裕,吸引着慶州地百姓,所以經常出現逃兵,整個大宋,也就秦鳳和永興軍這兩路的士卒逃竄最多,僅僅是因爲西夏的侵襲。”高懷恩恨恨說道。
“三邊呢!三邊是最前線,他們的士卒黥面不黥面啊?”趙磊思索解決的辦法問道。
“三邊的士卒都是邊境少數民族組成的蕃兵,本來就比宋人好鬥,加上當地生活貧苦,百姓踊躍參軍,根本不必黥面,那裡的人搶破頭參軍,那裡會有逃兵呢?”高懷恩冷笑說道,看來他對大宋軍隊的現狀也十分不滿啊!
清點軍隊地物資是一件非常費時的工作,物品雜亂無章的山洞中,堆滿各種刀槍劍戟,足足讓楊文廣等人清點三天才清點完畢。
清點完軍營中的物資,就剩下最後一道手續,趙磊就可以正式接管慶州軍營了。
……
正午的太陽十分毒辣,雖然已經是秋初,但火紅的陽光直射下來,仍然讓人感覺一片滾燙。
慶州軍營建立半山之上,東西兩面懸崖,北面是綿延的險峻羣山,只有南面才擁有唯一一條上山的通道。
慶州軍營依山而建,軍營正中是一塊可容納數千人的寬闊空地,而山峰林間的木屋,正是圍繞空地拔地而起,寬闊空地的中間,慶州五千多士卒列着整齊的方陣站在那裡,眼神麻木的看着石臺上站立的趙磊和高懷恩等人。
“這位是太子太師、慶州防禦使趙磊趙大人,從今天起趙大人開始接管慶州軍一切事務!”高懷恩站在石臺之上,大聲的對下面的士卒說道。
趙磊注視着着五千多士卒的眼光,他們聽到高懷恩的消息,眼神中一點沒有感情的波動,無喜無悲,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高懷恩的話。
趙磊心中嘆息,他知道目前這種情況是如何出現的,大宋軍隊調動頻繁,一年內兩次替換領兵將軍也是常有的事情,使得兵不識將、將不認兵,最後的結果就是麻木,無論朝廷派來什麼人領兵,都是麻木的對待。
“本官趙磊,從今天起接管慶州軍一切軍務,另外本官還奉當今官家的旨意,改革慶州軍弊端,改革的事情你們以後會慢慢接觸,今天本官先說出第一件改革的事情,那就是改革黥面,從今天起,新入伍的士卒不必黥面,只要在手臂、胸膛、後背任何地方黥下印記就可以了。”趙磊看着下面死氣沉沉的五千多士卒,聲音響亮的說道。
趙磊的話剛剛說完,五千多士卒無神的眼睛中,突然迸出驚人的光彩,並開始交頭接耳,談論趙磊話語的可信程度。
“趙大人!這不妥吧!黥面以防逃兵可是先帝的詔旨,如果擅自改動,恐怕會引來臺諫官員的參奏!”高懷恩萬萬沒有想到趙磊沒有和他商量就突然來這一招,急切詢問說道。
“高將軍!現在本官是慶州防禦使,黥面這種事情自然是本官說了算,況且先帝當年下詔,也不過是留下刺痕,並沒有說明是黥面,本官也沒有違反先帝的詔旨啊!”趙磊看着高懷恩笑眯眯的說道。
人還沒走,茶就涼了,這趙磊,果然夠狠!高懷恩苦笑看着趙磊想到。
“都散了吧!八品以上武將到指揮所議事!”趙磊對下面議論紛紛的士卒揮揮手,信步走下石臺。
……
指揮所內,剛剛返回的趙磊,就聽到高懷恩帶着他的十幾位手下招呼都不打一個走了。
“不用管他,估計今天的話讓他下不了臺,直接就跑了,一點修養都沒有!”趙磊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對彙報他這個消息的楊文廣說道。
“修養!三石,高懷恩可是五大三粗的將軍,能有什麼修養呢!”楊文廣笑着回答說道,他現在和趙磊的關係十分融洽,沒有外人的時候就稱兄道弟,有外人在場才以官職稱呼。
“所以才說不用管他,仲容兄以爲沒有修養的將軍,能有什麼大氣嗎!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大將,連才都論不上,何必和他廢那麼多話!”趙磊笑着說道。
“趙磊哥哥!軍中兩個團練使過來了。”清秀可愛的小丫頭楊金花,嘻嘻哈哈的跑進來,對趙磊嘻笑說道。
“正經點,這裡是軍營,要稱呼趙大人,讓別人聽到多不好!”看到嬉鬧的楊金花,楊文廣馬上扳起臉說道。
“好了!知道了,有人時候叫趙大人嗎!是不是啊!趙磊哥哥!”楊金花絲毫不在意她哥哥楊文廣的訓斥,依然嘻笑着對趙磊說道,不過聽到外面腳步聲之後,馬上臉色一沉,也學楊文廣扳起臉來。
這時,兩個身着盔甲的將領踏步走了進來,左邊一位年約四旬,高大威猛,粗壯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勇武之士,右邊一個二十五六,人卻十分清秀,而且沒有鬍子,臉色潤白如同女人,身材不高,但眼神銳利,眉目之間充滿堅毅,一看就知道是敢打敢拼的漢子。
“慶州軍步軍團練使唐傑、狄青,拜見將軍!”兩個將領走進指揮所以後,對趙磊躬身說道。
乓!趙磊手中把玩的毛筆掉落書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