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池地處黃土高原,是慶州城東北接連西夏邊境的唯一邊關城市。
華池境內子午嶺古秦棧道上,大約七百大宋騎兵,在楊遵的率領下,沿着古秦棧道,雷厲風行,直奔節義峰而去。
棧道越來越狹窄險峻,大宋騎兵隊伍最前面身着重甲的楊遵將軍,突然揮手停馬,制止隊伍前進。
“前面是什麼地方?”年約三旬,身強力壯的楊遵將軍,警戒的看着周圍,對身後的騎兵問道。
“楊將軍,前面是節義峰,上面有慶州軍設立的烽火臺,以烽火臺爲界,將子午嶺一分爲二,北段是暇木嶺,南段是龍馬嶺。”楊遵身後的騎兵,恭敬的對他的長官說道。
“有沒有最新消息?”楊遵依然謹慎的問道。
“有!不久前接到節義峰上烽火臺傳來的消息,西夏軍沿着古秦棧道一直向南推進,已經拿下暇木嶺,正在猛攻龍馬嶺上曹將軍把守的鳳川寨。”騎兵義峰上的烽火臺,對楊遵回稟說道。
“曹將軍,是環慶路經略安撫使曹綜將軍嗎?”楊遵心中一驚問道,他口中的曹綜可不是一般人,是汴京將門曹家地嫡系。宮中曹美人的親哥哥,國舅之身,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他很難對上面的人交代。
“正是環慶路經略安撫使曹綜將軍!”騎兵回答說道。
“曹將軍有多少人?西夏軍有多少人?鳳川寨安全嗎?”楊遵連忙問道。
“不太清楚,曹將軍率領一千人馬支援鳳川寨塌,而鳳川寨本來有五百人。現在能剩下多少人很難說。”騎兵沉思一會,唯唯諾諾的說道。
“那還等什麼,馬上支援鳳川寨,不能讓西夏軍繼續朝南推進了。”楊遵大聲說完,帶領麾下七百騎兵,沿着古秦棧道朝南疾馳而去。
……
龍馬嶺鳳川寨同樣是大宋修建的戰略要塞,不過因爲地處偏僻,加上道路難行,所以建在龍馬嶺上的鳳川寨,是用石頭和樹木共同修建而成。
鳳川寨下。喊殺震天,大約兩千西夏步卒,推着各種攻城武器,攻打着並不算險峻地鳳川寨要塞。
鳳川寨內外,屍橫遍野。西夏軍和宋軍士卒的屍體,佈滿整個戰場,牆頭之上,上千宋軍用鮮血抵擋着敵人的攻擊。
城牆之上,一位年紀在二十五六歲的高大英俊年輕人。一臉污血,看上去狼狽不堪的站在城牆之上指揮着防守的士卒,他就是鳳川寨的臨時統領曹綜。
曹綜看到城下至少上千西夏軍扛着雲梯、行牆等攻城裝備。朝城頭猛衝而來,再轉頭看看身邊筋疲力盡的士卒,他心中大罵西夏那些以多欺少的傢伙,居然用上萬人馬輪流攻打鳳川寨,疲其士卒,害的他現在連可用之兵都沒有,最多隻能再撐一個時辰了。
“火炮準備!”曹綜看着排着鬆散隊形衝上來地西夏軍,厲聲對他身後操縱巨型拋石器北宋所謂的炮)的役卒大聲說道。
曹綜身後上百士卒,聽到他的話。齊心協力將城頭上五門定向拋射火炮的牛筋弦用力拉在牆後掛鉤之上。
着西夏軍越來越近,不足百步地時候,曹綜馬上命令役卒射火炮上的火藥武器火球彈。
曹綜眼中的火藥武器火球彈,只不過是非常落後的燃火武器,先將火藥用多層紙裹上封好,糊成球形硬殼,待其幹固後使用,作戰時,先將火球類火器放在拋石機的甩兜中,再用燒紅地烙錐,將球殼烙透,然後將它們拋射至敵軍陣地上,球內火藥由烙燒的球殼引燃火,達到各種作戰目的。
“放!”
隨着曹綜一聲令下,役卒用力將拉近地牛筋弦砍斷,準備好的火球彈,快朝城外的西夏軍激射出去。
轟!
鳳川寨城下數百米內,都被曹綜潑上了猛火油石油),猛火油碰到火球彈,猛烈的燃燒起來,前來攻擊的上千西夏軍,除了猛火油區外面,還有跑得快的西夏士卒,其他人全部陷入火海,淒厲慘叫着奪命而逃,卻逃不過死亡的追擊。
曹綜看着城下的火海,來不及憐憫,開始考慮撤退的事情,猛火油是他手中最後地底牌,使用之後,再沒有強力的防禦武器,除了撤退,真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準備撤……”曹綜正準備說出撤退的話,突然看到城牆下西夏軍的臨時軍營突然混亂起來,一支大宋騎兵,從西夏軍的背後掩殺而來,連忙收回準備說出撤退的話。
那方面的人?曹綜疑惑的看着衝進來的援兵想到。
……
楊遵率領七百騎兵,一路上殺了幾隊西夏的探馬,不露痕跡的來到西夏軍軍營的後方,西夏軍措手不及,楊遵順利擊穿西夏軍的阻礙,來到鳳川寨的城下。
楊遵來到鳳川寨城下的時候,正是猛火油熄滅之時,整個鳳川寨下,充滿屍體焦臭的味道。
“環慶路緣邊都巡檢使楊遵前來支援,曹將軍快快開門!”楊遵來到城門之下,大聲說道。
“開門!”曹綜連問都不問,就對身後的士卒吩咐說道,他知道這個時候,西夏軍只要一點時間就可以拿下鳳川寨,沒有必要搞什麼詐城的詭計。
趁着西夏軍沒有衝上來,楊遵率領七百騎兵,很快進入鳳川寨中,而衝上來的西夏軍,只能眼睜睜看着援軍進入鳳川寨,毫無辦法。
“本將軍曹綜,多謝楊將軍前來增援!”曹綜看到楊遵進寨,馬上迎上去說道。
“曹將軍不必客套,抵禦西夏軍是我們大宋軍方的責任,不知現在戰況如何啊?”楊遵也不客套,馬上對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問道。
聽到楊遵的問題,曹綜苦笑說道:“本將軍奉命支援前線,走到鳳川寨才現西夏軍突然出現在這裡,正在攻打鳳川寨,就突襲進來,幫助防守鳳川寨,但是西夏軍好像全部在這裡,人數絕對過一萬,而鳳川寨加上本將軍的援兵,也不過一千五百人,西夏軍以多凌少,輪番出戰,不過一天時間,就已經耗盡鳳川寨的防禦武器,如果不是楊將軍到來,本將軍就準備帶着鳳川寨的軍民從後山小道撤退呢!”
楊遵轉頭看看鳳川寨中疲勞過度,一個個臉色蒼白,全身無力顫抖的士卒,心中嘆口氣,他知道鳳川寨是守不住了,他帶來的援軍全部是騎兵,幫鳳川寨守城根本就是浪費力氣,加上鳳川寨已經沒有防禦武器,留在這裡只是芶延殘喘而已。
曹綜看着楊遵突然改變的臉色,也轉頭看看自己手下士卒還有楊遵帶來的騎兵,再次苦笑,心說鳳川寨是萬萬不能留了。
“順着古秦棧道向南,有一座唐朝就存在的要塞墩樑寨,防禦裡比鳳川寨更強,裡面準備的防禦武器十分充足,是個防守的好地方。”曹綜看到楊遵也不準備死守鳳川寨,馬上傳來士卒拿來附近的地形圖說道。
“好!趁着西夏軍現在沒有攻城,我們馬上撤退到墩樑寨!”楊遵馬上同意曹綜的提議,和曹綜一同指揮手下士卒,開始撤退到墩樑寨。
……
鳳川寨外,西夏軍營之中,西夏軍統軍將領嵬名守全,正摟着一位羌人部落貢獻過來的美女呼呼大睡。
“啓稟將軍,鳳川寨的宋軍撤退了。”一位西夏傳令兵,急匆匆的走進營帳,看到嵬名守全身邊美女裸露出來峰巒起伏的嬌軀,一邊色眯眯的偷看,一邊朝統領大聲回稟說道。
“什麼!西夏軍撤退了,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對了,他們退到那裡了啊?”人高馬大的西夏猛將嵬名守全,本來眯着的眼睛,突然睜的滾圓對傳令兵問道。
傳令兵看到嵬名守全突然起來,帶起身上的被子,將沉睡美女的身姿完全暴露出來,一邊吞着口水,一邊對嵬名守全說道:“回稟將軍,宋軍朝南面撤退了,看方向,應該是撤退到南面的墩樑寨。”
“墩樑寨塌!”嵬名守全絲毫不在意傳令兵色眯眯的眼神,沉思一會,揮手說道:“我們跟上去,只圍不攻,另外讓人時刻注視着永興軍那三路援軍的動向,我們的目標不是鳳川寨裡面宋軍,而是王德用派出的每路萬人的三路援兵,只要擊潰三路援兵,大王報仇的計劃也就完成,我們現在還不能徹底得罪大宋,只能教訓一下。”
“是!將軍!”傳令兵答應一聲,馬上走出營帳,將嵬名守全的意思傳達下去。
嵬名守全看到傳令兵走出營帳,嘿嘿一笑,一雙粗糙的大手朝身邊假寐的美女身上用力摸去,摸的羌人美女呻吟大叫起來。
……
鳳川寨南百里之地,王德用派來的三路援軍,齊頭並進,快朝鳳川寨行軍而去。
而這個時候,趙磊也剛剛慘勝仁多保仁率領的兩千擒生軍騎兵和五千羌軍,黯然回到慶州城外的慶州軍營之中。
大戰過後,慶州附近終於下起飄飄揚揚的雪花,就是老天,也開始爲那些戰死的慶州軍士卒悲傷流淚。
趙磊一臉鄭重的坐在慶州軍營的指揮所中,手中緊握一支狼毫筆,沉思着不停在書桌的宣紙上書寫着什麼。
和羌軍以及西夏擒生軍的戰鬥,並沒有帶給趙磊勝利的喜悅,帶給他的,只是改革失敗後的沉思以及悲傷的記憶。
狄青給趙磊了一份詳細的戰後清點,趙磊才現,慶州軍的物力和財力,都不是羌軍和西夏軍能夠比擬的,但是羌軍和西夏軍,憑藉士卒的素質還有戰馬的優良,硬生生將慶州軍逼到失敗的邊緣。
爲什麼付出比西夏軍更多的努力,卻不能戰勝那些野蠻的党項人呢!趙磊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直到慘勝西夏軍知州,趙磊才明白,以騎兵對抗騎兵的說法,根本是扯談的事情,先不說大宋根本沒有足夠的上等戰馬對抗西夏和遼國,就算付出巨大的代價擁有戰馬,大宋至少要十年時間才能訓練出來一批能夠和西夏和遼國騎兵抗衡的精騎,而訓練出精銳騎兵之後,大宋還需要精於戰陣的統帥,才能率領精銳騎兵對抗敵國,但是大宋承平數十年,去那裡找足夠的將領統領精銳騎兵呢!
以騎兵對抗騎兵,失去燕雲十六州之後,這根本是個美麗的夢想,一個無法實現地夢想。
趙磊現在對訓練騎兵對抗騎兵的想法。已經徹底失望,他明白就算真訓練出強大的騎兵,在重文輕武的大宋,絕對不可能找出能夠統領這些騎兵的人來,所以大宋現在軍事強大的走向,只有加快火藥武器地進程這一條捷徑了。
火球彈、蒺。藜球、毒煙球……威力奇大,可用攻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趙磊看着手頭大宋火藥局提供的火藥武器清單,一臉苦笑的看着旁邊火藥局官員吹噓的點評。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麼厲害,也沒見大宋打過什麼勝仗!”趙磊嘲諷笑着說道。
“說什麼呢?”蕭若若端着一杯熱茶,走進指揮所,聽到趙磊自言自語。驚詫的問道。
“沒有!正在考慮如何能夠短期內大幅提高軍隊戰鬥力。”趙磊接過蕭若若手中熱茶,笑着說道。
“短期內大幅提高軍隊戰鬥力,你以爲你是神啊!”蕭若若玩笑對趙磊說道,卻沒有注意到趙磊眼神的堅定和自信。
……
環慶路都監齊宋矩,率領一萬永興軍士卒。一路急趕,終於趕到華池境內。
紅日西掛,眼見天將入夜,官家趙禎東宮下人出身的環慶路都監齊宋矩,身着重甲。安坐戰馬之上,遠眺着周圍的環境,他的身後。一座簡易的營寨已經初具模樣,看來是要在這裡安營紮寨了。
“將軍!華池急報,西夏軍猛攻鳳川寨,楊遵將軍和曹綜將軍兵力太少,力不能敵,已經退守墩樑寨。”一個宋兵走到宋矩地身邊,大聲稟報說道。
“什麼!西夏軍拿下了鳳川寨,有多少西夏軍?”宋矩震驚之下,謹慎問道。
“大約有一萬人左右。不過攻打鳳川寨至少損失千人,現在最多有九千人。”傳令的宋兵大聲回稟說道。
九千人!宋矩馬上放心一點,他就怕西夏軍搞什麼突然增兵,來個四五萬人,到時候就算他們三路去增援,也沒有勝算,現在聽到只有九千人,馬上打起擊潰這些西夏軍,立下頭功的消息。
“將軍!慶州捷報,慶州防禦使趙磊趙大人,率領六千慶州軍,擊潰來犯的五千羌軍和兩千西夏擒生軍騎兵。”又一個宋兵快馬來到宋矩身邊,喜氣洋洋的大聲說道。
“真地!”宋矩馬上驚喜問道。
到傳令兵點頭,宋矩心中的小算盤馬上打了起來,趙磊能夠以六千兵馬擊潰七千兵馬,而且還是西夏軍最精銳的兩千擒生軍騎兵,看來西夏軍不過是紙老虎,開心就好整理沒有什麼可怕的,如今頭功已經失去,如果讓趙德宣和王文先行趕到墩樑寨擊敗其餘的西夏軍,那他豈不是什麼功勞都不能撈到了。
想到這裡,宋矩連忙對傳令兵大聲說道:“你馬上傳本將軍將令,停止修建營寨,連夜趕路,支援墩樑寨。”
“將軍!我軍已經行軍一天,疲憊不堪,如果不休息連夜行軍,如果碰到西夏軍,恐怕我軍無力抵抗啊!”傳令兵遲疑一下,小心翼翼地對宋矩說道。
“混蛋!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趕快傳本將軍將令,等我們到達墩樑寨,和墩樑寨的守軍前後夾擊西夏軍,擊潰西夏軍後再休息也不遲。”宋矩咆哮着對傳令兵說道。
傳令兵當然不敢違抗將令,灰溜溜返回營寨傳達宋矩的命令。
……
墩樑寨外,西夏軍將營寨城門層層圍住,但軍營之中,卻一片平靜,沒有一點戰前地緊張氣氛。
西夏軍統帥嵬名守全,懶洋洋的坐在狼皮椅上,手中握着一支烤的油黃的羊腿,他的身前,一位羌族美女恭敬的跪在地上,給他輕輕的捶着腿。
“嵬名將軍!宋軍來了,而且和下官猜想的一樣,宋矩爲了爭功,連夜趕路前來。”一位獐頭鼠目,身材瘦弱,大宋文士打扮的西夏官員,信步走入營帳,對嵬名守全低聲說道。
“果然來了,李良軍師對那些宋官果然瞭解。居然能猜到有人會爲了爭功而連夜進軍,這可是兵家大忌,也只有大宋那些狗官幹得出這種事情,對了,伏兵準備好了嗎?”嵬名守全得意洋洋地大聲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古秦棧道上有一處很險峻的道路。一側靠山,一側臨澗,是埋伏的好地方,下官已經派三千士卒埋伏在兩側,那裡是宋軍增援墩樑寨的必經之路,加上天色昏暗,宋軍難辨我軍數量,宋軍這次是輸定了。”獐頭鼠目的西夏軍師李良,陰笑說道。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好好招待那些來源的宋軍吧!對了。宋軍其他兩路援軍在那裡?”嵬名守全狠狠咬一口手中地羊腿,嘴角流油的對軍師李良模糊問道。
“還都在華池境外,都已經安營紮寨修整了,估計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趕到這裡。”李良笑着對嵬名守全說道。
“對了。第二個歡迎宋軍的計策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嵬名守全沉思一會,繼續問道。
“回稟將軍,已經準備好了,一千士卒花了五天時間,才挖好壕溝上面已經用木板遮住,宋軍不會現的。”李良馬上回答說道。
“既然如此,那本將軍就不用出馬了。就讓兒郎們好好陪那些宋軍中的大傻瓜慢慢玩吧!”嵬名守全聽完李良的回答,大笑兩聲,傲然說道。
……
義峰南側古秦棧道經過的地方,有一個名叫大湖彎的地方,這裡有兩道數公里長的大灣,一側靠山,一側臨澗,兩灣之間僅有一條數百米長地狹長棧道。
大湖彎狹長棧道的兩側,三千西夏軍靜靜的埋伏在這裡。他們的手邊,各種弓弩滾木,圓石草球等武器,隨意的擺放在手邊。
大湖彎夜色昏暗,烏雲密佈,彎月悄悄躲在黑色面紗之後,它都不忍心看到接下來大宋遇到地悽慘境地。
宋矩率領上萬兵馬,一路急行來到大湖彎中,不停催促士卒趕路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大湖彎的兩側,來自西夏的惡狼,已經張開他們的血盆大口,露出猙獰而銳利地狼牙,準備吃掉宋矩率領的一萬宋軍。
“快!天亮之前一定要趕到墩樑寨!”宋矩一馬當先,心急如焚的大聲催促着士卒趕路說道。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上千支弓弩箭映着昏暗地夜色,帶着死亡的氣息,突然覆蓋向正在趕路的宋軍,同時喊殺之聲,震天響起,大湖彎兩側,上千支火把突然出現,投向宋軍,將宋軍保露在亮光之下。
“敵襲!”宋軍淒厲的慘叫遍佈大湖彎,狹窄棧道之上的宋軍,看到突然而來的伏擊,亂成一團,舉起弓弩胡亂反擊的、跪的投降的、逃跑地,各種醜樣出現在宋軍之中。
宋矩手足無措,失魂落魄的呆在戰馬之上,他萬萬沒有想到大湖彎居然有西夏軍埋伏在這裡,不足兩丈的狹窄棧道,現在逃都成問題了,就在這時,上百根巨大的滾木和幾十塊圓形的大石頭從山頭滾了下來,目標直指棧道上的宋軍,中間更摻雜着燃燒起來的草編火球,劇烈燃燒朝宋軍滾去。
宋矩驚惶向四周看去,現隊伍拉的很長,而棧道過於狹窄,轉頭撤退已經沒有機會,想到這裡,宋矩大聲對他身邊的騎兵說道:“快!衝出棧道就安全了,快往前衝啊!”
宋矩表現的非常“英勇”,一馬當先率領身邊的騎兵向前猛衝準備逃跑。
但是宋矩剛剛衝到棧道的盡頭,卻沒有注意到接近地面的地方,數道絆馬索靜靜的躺在那裡,彷彿細細的魚絲帶着魚鉤,等待着咬魚鉤的魚出現。
轟!宋矩坐下戰馬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哀聲嘶鳴,而宋矩他本身,腦海中只留下“絆馬索”三個字,就重重的摔到地上,隨即昏迷不醒。
昨天夜裡突然收到橙色警報,外面狂風暴雨,居然需要防汛,天啊!大漠住在河邊,今天去河堤看看,水位距離河堤不到兩米了,前兩天還能看到的河堤公園,一部分已經被河水淹沒了,天氣預報還有暴雨,大漠有點提心吊膽的感覺!現在開始討厭下雨了。)
大湖彎一戰,宋矩率領的一萬兵馬,當場被射死、壓死、燒死兩千人,還有兩千人成功逃脫戰場,另外一千人被擠下棧道臨澗激流之中,生死不明,另外五千人馬投降,全部被俘虜。
墩樑寨外西夏軍營之中,西夏軍統帥嵬名守全一臉殘忍笑容的坐在軍營空曠的廣場之上,廣場之中,五千多被俘虜的宋軍,顫抖着一臉恐懼的看着他們面前的西夏軍統帥,想起西夏軍以往兇殘的名聲,不少士卒已經嚇得失禁,整個廣場之中,充滿騷臭的味道。
“媽的!什麼味道,一羣無膽懦夫,真不明白爲什麼大王不下令直接打到汴京,這些膽子比老鼠還小的傢伙,竟然也叫士兵,連我們西夏養的狗都不如!”嵬名守全看着他面前顫抖的宋軍士卒,一臉譏諷的大聲說道。
面對嵬名守全的譏諷,五千多被俘的大宋士卒,居然沒有一個人反駁和氣氛,都一臉奴才相的顫抖看着嵬名守全。
“說實話,五千俘虜,我們西夏軍可養不起,西夏畢竟沒有大宋那麼富有,加上一路走來,雖然拿下不少大宋城寨,但是裡面的糧食少的可憐,還不夠我們吃呢!恐怕沒有多少餘糧給你們這些俘虜了,這樣吧!你們之中,有技藝者才能保命,其他人全部都活埋了。”嵬名守全一臉戲謔的看着廣場中的大宋俘虜,鄙視地說道。
嵬名守全的話一出口。五千俘虜頓時混亂起來,爲了活命的機會,他們爭前恐後朝嵬名守全擠去,這個說會寫詞、那個說會作詩、會唱的、會吹的,每個士卒都將所會的技藝說了出來,還有人直接在廣場上跳舞取悅西夏軍士卒。爭獻技藝者一時醜態百出。
“這就是大宋邊疆所謂地精銳邊軍,什麼玩意兒,就這種狗都不如的東西,我西夏士卒一個能打一百個了。”嵬名守全一臉譏諷的對身邊的西夏軍軍師李良說道。
“那是,西夏軍戰無不勝,當然能夠輕易打敗宋軍了。”身爲宋人的李良,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恭維說道,在他心中,他自己已經不算宋人,是地地道道的西夏人。
就在這時。一個西夏傳令兵,突然一臉震驚的跑了過來,走到嵬名守全身邊,驚聲說道:“將軍!仁多將軍回來了,他們是敗退回來了。聽說碰到慶州防禦使趙磊率領的六千人馬,羌軍被全面擊潰,而仁多將軍率領的兩千擒生軍騎兵,損失八百人,然後敗退白豹城。修整之後前來支援了。”
“不可能!仁多將軍雖然地擒生軍騎兵,是西夏最精銳的軍隊,兩千騎兵。就是我們一萬人都難以抗衡,怎麼可能被六千人擊敗呢!況且還有五千羌軍輔助!”嵬名守全一臉震驚的看着傳令兵,不敢置信的問道。
“仁多將軍就在外面,將軍一問便知道了。”傳令兵看着一臉憤怒的嵬名守全,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說道。
嵬名守全陰沉着臉看着廣場上醜態必現地五千宋軍俘虜,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這些比老鼠膽子還小的宋軍,怎麼可能擊敗兩千西夏最精銳的擒生軍騎兵呢!
“這些俘虜。有技藝的人留下,其他人割掉耳朵或者鼻子,放他們回去!”嵬名守全冷厲說道。
“將軍!不是要活埋他們嗎?”一位西夏士卒不解的問道。
“本以爲宋軍中都是膽小如鼠地宋狗,沒有想到還有英雄一樣的人物,留下一些人,羞辱一下那位英雄也好,讓他看看,他的同伴都是些什麼傢伙。”嵬名守全冷厲對西夏軍說道。
聽到性命無憂,只要留下一隻耳朵就行了,本來嚇得顫抖地宋軍,馬上安心起來。
而西夏軍聽到嵬名守全的話,馬上開始行刑,有技能的關押起來,準備帶回西夏,而無用之人,全部割掉一隻耳朵,準備放走,整個廣場,馬上充滿血腥味道和淒厲的慘叫聲。
……
華池境外宋軍軍營之中,走馬承受趙德宣昏昏沉沉睡在營帳之中。
就在這時,軍營突然混亂起來,到處都是吵鬧的聲音,這些聲音直接吵醒了昏睡中的趙德宣。
“什麼事情?這麼吵!”趙德宣大聲的對外面問道。
“啓稟將軍,我軍遇到幾名潰敗的宋軍,是宋矩將軍麾下的士卒,宋矩將軍連夜趕路,在大湖彎中伏,已經全軍覆沒,宋矩將軍被俘。”一位營帳守衛走了進來,緊張地大聲說道。
“什麼!”聽到守衛的話,趙德宣一臉震驚和疑惑的說道。
“通知王大人了嗎?”極度震驚的趙德宣第一個念頭,馬上開始猶豫是救援還是按兵不動,猶豫不定的他將決定權交給和他齊頭並進的王文身上。
“已經派人通知王大人了。”營帳守衛正色說道。
趙德宣嘆息一聲,怔怔的看着營寨之外的夜色,他萬萬沒有想到,幾天前還在一起喝酒的宋矩,現在已經成爲階下囚,而三路抵禦西夏軍的永興軍,還沒有碰到西夏軍的面,就已經損失一路了,看來這次要倒黴了,能夠成功擊潰來犯的西夏軍還好,如果再失敗,恐怕整個永興軍路的軍方勢力,就會被這次失敗波及。
西夏軍!難道真的這麼可怕?趙德宣怔怔的想到。
同樣率領一萬兵馬奉命支援的王文,率領麾下士卒距離趙德宣十里之外安營紮寨塌,在趙德宣得到宋矩全軍覆沒消息地時候。王文同樣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宋矩那個白癡,居然夜晚行軍,還走古秦棧道那麼艱險的道路,犯下這等軍中大忌,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領兵作戰的,簡直是飯桶!”王文聽到宋矩全軍覆沒的消息。咆哮大怒的說道。
“大人!宋矩已經戰敗被擒,我們應該何去何從呢?”一位偏將站出來憂慮說道。
“什麼何去何從,當然是繼續增援墩樑寨,不過有宋矩這個前車之鑑,我們一定要謹慎行軍,來人,通知趙德宣趙大人,明天日出出救援墩樑寨。”王文沉思一會,大聲說道。
……
清晨,晨曦揮灑天地。黃土高坡之上愈加荒涼蒼邁。
披着晨曦,趙德宣和王文,率領兩萬宋軍,一前一後謹慎行軍,朝墩樑寨而去。
墩樑寨下的西夏軍彷彿一夜之間變地蠢笨如豬。居然沒有現突然出現的宋軍,被趙德宣、王文和曹綜、楊遵等人前後夾擊,大敗朝南撤退。
墩樑寨下,宋軍四位統軍將領趙德宣、王文、曹綜和楊遵四人,終於成功會師。
“勝則驕。西夏軍不成大氣,我們追!”趙德宣會師其他幾位將軍之後,傲然看着西夏軍逃離的方向。躍躍欲試的興奮說道。
“等等!趙大人,末將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西夏軍明知三路兵馬支援墩樑寨,伏擊宋矩將軍之後,爲何輕易被我軍擊敗,這裡面恐怕有什麼問題?”曹綜皺眉看着西夏軍離開的方向,憂慮的說道,他可不同趙德宣和王文,這兩人都是文士出身的統領。而且剛剛來到永興軍,根本不明白西夏軍的厲害,但是曹綜知道,他身爲將門之後,已經在永興軍服役五年,和西夏軍算是老對手了,所以一眼看穿西夏軍撤退絕對包含陰謀在內。
“有什麼問題!宋矩那個笨蛋,連夜行軍,而且在大湖彎那種險峻的地方中伏,犯下兵家大忌才戰敗被俘,如果正面對決,我大宋士卒絕對不會輸給西夏軍的,所以西夏軍看到本大人和趙大人到來,嚇得抱頭鼠竄也算正常!”看到輕易擊敗西夏軍,不小地軍功已經到手,王文也傲氣凌雲的冷笑說道,心中開始懷疑曹綜是不是要搶功。
“末將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西夏軍雖然不濟,但是也不是這麼輕易能被我軍擊潰的,爲什麼這次輸的這麼慘,這麼快呢?”楊遵可是一步步從小兵爬上來的實幹將領,也明白西夏軍撤退裡面地貓膩,但是他又不能明說宋軍就是三個也打不過西夏軍一個的事實,只能很婉轉的對王文和趙德宣勸說道。
“你們怕西夏軍,本大人和趙大人可不怕,既然你們不願追擊,就不要找藉口了,曹將軍和楊將軍你們就留在墩樑寨塌吧!追擊西夏敗兵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王文冷笑看着曹綜和楊遵,傲然說完,不再理會曹楊兩人的勸告,和趙德宣一起,帶兵朝西夏軍敗退地方向追去。
曹綜和楊遵聽到這裡,無奈之內遵命留守墩樑寨,目送王文和趙德宣前去追擊西夏軍,心中暗暗祈禱兩人不要敗的太慘。
龍馬嶺南面,有一段狹長的山谷,山谷兩邊是陡峭地懸崖,地勢十分險峻。
趙德宣和王文一路急趕,看到峽谷也沒有在意,帶着身後兩萬士卒衝到峽谷之中。
就在宋軍騎馬有一萬五千人進入峽谷的時候,異變突然生。
峽谷的兩邊高崖之上,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無數西夏軍旗出現在上面,隨即而來的是烏雲壓頂的密集弓弩箭和無數的滾木巨石朝峽谷中滾去。
“敵襲!”一切事情彷彿昨夜的重現,誤入西夏軍陷阱的宋軍,一陣慌亂,猶如無頭蒼蠅,四處亂撞。
就在趙德宣和王文準備帶兵撤退地時候,峽谷的入口處,突然翻起半丈長的木板,木板之下,是一米深的壕溝,壕溝裡面是充斥着刺鼻氣味的猛火油。
隨着西夏軍幾個火把丟到壕溝之中,巨大的火牆突然出現,硬生生將西夏軍的退路攔截了。
見到退路被封死,趙德宣和王文慌亂帶着士卒準備朝前面衝去,但是一震山搖地動,堵死他們最後一條活路,峽谷的出口,已經被一堆亂石給堵死了。
前後道路都被堵死,趙德宣和王文悔恨的對視一眼,突然各自抽出腰間寶劍,不等周圍近衛阻止,橫劍自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