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之上,趙磊正式請求收回鐵案和冑案的權利,朝廷經葉清臣不是那麼容易答應的,但事情的展出乎所有人預料,葉清臣連想都不想直接答應了趙磊的請求,就這樣,趙磊輕易收回了鐵案、冑案和軍器所,合併國資院,正式把握大權,成爲名副其實的第九重臣。
斜風細雨之下,國資院衙門的建築工地上依然熱火朝天,趙磊自從前幾天從三司葉清臣那裡要會鐵案和冑案之後,手中終於有了財政大權,心中有底的他一揮手給建築工人加了三成的酬勞,有了錢財的刺激,國資院工程的建築效率突飛猛進,大有一夜完工的兆頭。
國資院最隱秘的一區院落之中,趙磊和曾公亮等人,正謀劃着建立鋼鐵廠的事情,鋼鐵廠不比其他作坊,鍊鋼高爐需要水力的支持,雖然國資院靠近汴水,但畢竟不在河邊,挖渠引流度太慢,所以趙磊只好擴建國資院,準備將國資院北方靠近汴水的空曠地方圍入國資院之中。
而趙磊的身後,蘇洵、區希範和龐柏正對着一堆的文案,苦大仇深的仔細翻看着。
“蘇先生他們在幹什麼?”商量好鋼鐵廠址之後,丁度終於現蘇洵等人的異常,疑惑的對趙磊問道。
“查帳,煤案的帳目。”趙磊笑着對丁度解釋說道。
“查那個有什麼用?”丁度不解的問道。
“新軍後勤衙門的時候,大宋煤的使用量已經飽和,基本上大宋每戶都在使用煤爐,柴這種燃燒物已經差不多消失在百姓人家,所以大宋每個月煤的銷售量是有大概數字地。對比新軍後勤衙門的帳目,再看看這些年的帳目,能清楚的知道有那些地方在用私煤,有了目標就能清楚查出那些私自開採煤礦的人,找出他們,查抄家產,國資院資金暫時短缺的問題不就解決了。”趙磊冷笑對丁度說道。
“葉清臣葉大人那裡?”丁度突然想到煤案的後臺葉清臣,猶豫的說道。
“上次朝會葉清臣爲什麼那麼容易就交出鐵案和冑案,就是因爲我已經在煤案問題上和他妥協了,他在煤案的手腳已經撇乾淨。和他關係深厚的幾家我也不會去翻舊帳,不過其他人一個都不能放過。”趙磊繼續冷笑說道。
“大人拿什麼偵察那些私下開採煤礦地人?”丁度依然疑惑的問道。
“官家已經答應我動用秘衛偵察那些人了。”趙磊胸有成竹的笑着說道。
丁度沉吟一會,覺得這件事情沒有問題,便主動加入了查賬的對列,而趙磊、薛向和曾公亮也不好閒着,一時之間屋裡幾人都開始和賬本戰鬥起來。
………
傍晚,火霞漫天,國資院內區書房之中,勞累一天的趙磊送走丁度、曾公亮和薛向,正準備離開國資院。突然看到離開的丁度三人返回了衙門。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趙磊疑惑看着丁度三人問道。
“中書送來的公文,又有三個州的按察使送來政審的公文。範大人讓書吏抄送各個衙門,剛剛送到國資院,所以我們一起回來了。”丁度拿出一份公文交給趙磊之後說道。
趙磊接過公文仔細看完之後,搖搖頭對其他人說道:“都是汴京周邊的州府,這次政審不合格地官員有三十一人,其中還涉及一個知州,大宋一百三十州,如果一個州政審不合格者十人,新政就要罷一千三百官員的官職,整個大宋朝廷總共才四千多實職。這一下去掉三分之一,各地政務肯定會混亂一陣子。”
“原來是他,這個知州我認識,在文壇小有名氣。天聖七年地進士,和宋癢有同年之誼,聽說兩人關係還不錯。范仲淹怎麼將他也罷了,罪名是空談不尚實務,知縣造冤案十七起,知州造冤案二十九起,不會吧!知州比知縣多,按說知州審案子遠比知縣少啊!”薛向看着趙磊過來的公文,看到那個知州的名字,驚訝的說道。
“州里的案子比縣裡複雜,更容易被矇蔽,這個知州肯定不是很聰明。”趙磊譏諷笑着說道。
“就算他不聰明而被矇蔽,最多也是降職,直接革去功名罷官會不會有些嚴重啊!聽說這知州將近四十歲才考上進士,這麼多年努力,這一家子,如今應該在痛泣吧!”薛向不認同范仲淹的做法搖頭說道。
“薛大人居然跟富弼富大人想到一起了,剛纔我聽那位傳書吏官說,範大人今天勾去這位知州在戶部功名和官職的時候,富大人就在旁邊打抱不平說‘一筆勾掉名字容易,但一筆之下,他一家人可要痛哭啊!’你們猜猜範大人怎麼說。
這個昏官誤判幾十個案子
無辜人家被他搞得家破人亡,一家哭,總比他繼續做要好吧!”曾公亮學着范仲淹的語氣口吻老成的憤慨說道。
一家哭和一州哭!范仲淹的一番話,讓趙磊等人感慨萬千,大宋官場之上,如果真地認真計算起來,誰沒有幹過一些違心的事情,政治本來就是一項違心的活動,像包拯那樣耿直不彎的人,整個歷史上能夠找到幾個。
“大人,聽說範大人在清查周邊各州之後,接下來就會政審汴京所有衙門地官員,除了那些五品以上的官員之外,汴京八百官員都要接受政績審查,這政審的範圍,有些太寬了吧!”丁度沉吟一會,對趙磊沉聲說道。
“管他寬還是不寬,你們都不在政審地範圍之中,而其他人,罷官就罷了,理會那麼多幹什麼。”龐柏這時在一邊沉聲說道。
是啊!關心別人幹什麼,國資院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政審查不到他們身上,至於別人,罷官就罷了,幹己何事!龐柏的話讓丁度頓時明白過來,心中暗自想到。
“好了,公文大家都看了,反正沒有我們什麼事情,煤案的帳目還沒有查完呢,今天早點休息,每天多叫幾位書吏繼續查。”趙磊揮手對丁度等人說道。
………
經過五天的帳目對比,趙磊總於查清大宋有二十多個州府煤的消耗波動很大,這幾年幾乎沒有購買官府的煤,將情況弄清楚之後,趙磊將這些州府的名字上稟官家趙禎,官家趙禎又將這些州府的名字送到博平郡王府,大宋秘衛系統快轉動起來,大量密探朝這些州府而去,查詢私煤開採的事情。
不過這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查的清楚,輕閒下來的趙磊轉頭去關注范仲淹新政的時候,才現范仲淹的新政已經開始受到了權貴階級的阻礙。
距離范仲淹派出按察使已經一個半月,汴京附近州府的情況已經排查一清,一大批屍位素餐的朝廷蛀蟲被革去功名、罷官爲民,同時很多才幹能員被提拔上來,一時之間,大宋的漕運、財政等體系效率低下的毛病有了不少改善,本來暮氣沉沉的大宋官場,因爲新政的到來,颳起一道清新之風,然而這份清新之風中蘊涵的利刃,卻已經到了汴京。
皇城皇議殿中,又是三天一次的例朝,上朝的大宋百官見到了大宋開國一來最罕見的一幕。
官家趙禎臉色有些陰沉的坐在龍椅之上,他的身邊龍案上,堆積小山一般的奏本幾乎將龍案埋沒,就這樣還有不少奏本散落在地上,卻無人去關心。
“一本兩本三本……”歐陽修站在趙磊的身後,無聊的數着龍案上小山一般的奏本。
“都是各地彈劾新政的奏本?”趙磊愕然對身後的歐陽修問道。
趙磊萬萬沒有想到新政引起的反彈居然這麼快,這麼劇烈,這麼多奏本足足上千,看來各地的官員已經開始串連對抗新政了。
“三石兄最近忙碌國資院的事情,對新政的事情不夠關心啊!汴京報最近是大火啊!如今已經加了三倍的版面,卻依然不足登載那些文人對新政的評價,說起來還要好好感謝三石兄,如果不是你起汴京報,同時稟奏官家我爲主編,這次新政也不會影響那麼大,反應那麼快了。”歐陽修一副感激流涕的樣子看着趙磊打趣說道。
“怎麼回事?”趙磊想想他這些天好像都沒有看汴京報,居然不知道生什麼事情,馬上疑惑的對歐陽修問道。
“新政之前我就在汴京報上登出了新政的消息,嚴明新政對大宋的益處,同時聯合韓綺、富弼還有晏師等人,共同號召有爲之士支持新政,同時日夜不停的刊印,將汴京報賣到大宋的每一個角落,果然爲希文獲得不少助力,當新政開始之後,贊成新政、反對新政的紛紛投稿汴京報,吵的一塌糊塗,消息傳播開來,反應快了,這些奏本就多了。”歐陽修隨意的對趙磊解釋說道。
歐陽修的話讓趙磊愕然一愣,心中連叫失策,居然忘了汴京報這個喉舌朝廷喉舌衙門,有歐陽修主編汴京報,還不把那些青年士子忽悠死啊!那些沒有入仕的士子,恐怕是大宋最熱血的階級,被歐陽修忽悠起來的他們,縱然不能和當官多年的朝廷權貴相比,但這股助力可不小,運用恰當的話足以扭轉乾坤,而歐陽修此人最擅長的就是煽動情緒了,加上他任職汴京報主編,再加上青年士子的實力,看來范仲淹的新政估計要比歷史上存在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