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飛快地衝出巷子,街面上都是西南的人,她又迅速折回,就聽到後面有人喊道:“杜九言,我看到杜九言了,她進巷子了。”
“追!”衆人追了上來。
窄窄的巷子裡,就看到一羣白衣學子追着杜九言。
杜九言跑的極快,飛快地上牆,攀上屋頂,又跳了下去,轉眼之間,在衆人的視線中消失。
“跑哪裡去了。”衆人四處找。
“分頭找,找到了先打一頓。都拿上棍子。”肖青楓在巷子的角落裡抽出竹竿來,一人發了一根。
大家分頭找。
杜九言翻過圍牆,進了紅樓,一個小丫頭看見她,嚇了一跳,指着她道:“杜……杜先生,您怎麼早上來了。”
“牡丹姑娘住哪間?”杜九言問道。
小丫頭指着二樓,“從樓梯上去往右邊的最後一間。”
“牡丹姑娘。”杜九言推開牡丹的房門。牡丹正披着紗巾,在洗漱,聽到聲音轉頭一看,頓時一臉驚喜,“杜先生,您終於來找奴家了啊。”
說着,開始脫衣服,“杜先生,原來您喜歡早上。幸好我昨晚歇着的,不然早上還起不來呢。”
說話的功夫,牡丹就只剩下肚兜和裹褲了。
鼓鼓的胸部,興奮的上下顛簸,杜九言抓着衣服丟給她,道:“我不是來睡你的,你穿好衣服,跟我走一趟。”
“幹什麼?”牡丹發現她面頰有汗,就知道她大概有事,也不黏着她,忙開始穿衣服,“我就問問,不是不願意幫忙,只要您吩咐的,牡丹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杜九言等在門口,牡丹還要坐下來化妝,杜九言拉着她就走,“不用化也很美,走!”
“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啊。”牡丹咯咯笑着,頭上的花也沒有戴,被杜九言從後門帶出去,牡丹問道:“杜先生,我們去哪裡啊?”
杜九言低聲道:“做買賣。”
“杜先生帶奴家做買賣,奴家可不敢收錢。”牡丹掩面輕輕地笑。
杜九言道:“不。你不一定要要錢,你還要狠狠地要。”
“是!”牡丹笑着應是。
兩人從縣衙後門進去。
顧青山從桂王房間裡端着托盤出來,喬墨守在院子裡,看着他道:“青山哥,我們什麼時候回鎮遠啊。”
喬墨的哥哥原本是桂王手底下的侍衛,後來桂王出海,他哥喬硯就帶着他一起走了,當年走的時候他只有十五歲,一直是桂王手底下年紀最小的。
喬墨有大志向,所以當聽說桂王豎旗造反的時候,他第一個響應,至此入了桂王的眼。
但也只是入了眼。因爲他的理想太過遠大,很不討桂王的喜歡。
“急什麼,爺做事自有分寸。”顧青山去廚房送碗碟。廚房裡只有兩個婆子,他進去的時候沒有人在,將碗放下他轉身要走,忽然鼻尖香風一掃,出現了個嬌媚的美人。
“哥哥!”美人衝着他甩帕子,“奴家迷路了,哥哥能不能給奴家指一指路呢。”
顧青山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桂王一後院的女人,比眼前這個漂亮,比眼前這個風騷,比眼前這個……顧青山神色一凜,呵斥道:“縣衙重地閒人莫入,你從哪裡來的速速從哪裡走,否則我就將你抓去坐監。”
牡丹接着揮帕子,“哥哥好狠的心,指個路也不行嗎。”
“滾!”顧青山頭暈,他覺得是氣的。這個邵陽的縣衙簡直是混亂不堪,什麼人都有。
牡丹跺着腳,“不走,不走。”她一動,胸前顛簸風光無限,顧青山沒眼看,去摸身上的刀,發現沒有帶,他閉着眼睛道:“再不走,我對你不客氣了。”
砰!
腦後一痛,顧青山暈倒前,就聽到有人在他耳邊道:“是不是男人,牡丹姑娘這麼美也不動心。”
“就是就是,杜先生,這肯定不是男人。”
顧青山頭一歪,暈了。
“喬侍衛,西南的程先生拜見大人,說大人不見就不走。”黃書吏笑眯眯地過來,“你看,要是大人不去,您代走一趟?”
黃書吏說着話,眼睛往院子裡瞟。
這位劉縣令真是太古怪了,一來就鬧,鬧完就閉門不出,衙門裡的事都丟給他管,真讓人摸不着頭腦。
“你攆不走?”喬墨見顧青山沒回來,他不敢走,一會兒要是桂王有事,就沒有人應了。
黃書吏搖頭,“這位是西南程公復,小人哪敢隨隨便便攆走,要不您請大人去一趟,要不,您代着走一趟?”
“行吧。”喬墨道:“你先去招呼,我馬上就來。”
黃書吏去了,喬墨隔着門和桂王道:“爺,屬下去一趟廚房,再去前衙。”他說着去了廚房,進去後顧青山並不在裡面,他喊了兩嗓子沒人,一轉頭就看到院子裡進來一位嬌媚的女人。
甩着帕子,衝着他笑,“小弟弟,奴家迷路了,您能給奴家指個路嗎?”
喬墨腦袋嗡嗡響,立刻就想到了桂王那一院子的女人,蹙眉道:“縣衙重地,閒人莫入,速速離開。”
怎麼桂王的手下,見着女人後驚恐的表情和說的話一模一樣?牡丹笑盈盈地走上來,接着甩帕子,香氣直往喬墨鼻子裡鑽。
“小弟弟這麼兇,奴家就問個路而已。”
喬墨頭暈,亦覺得是氣的。這個邵陽,真的不能待,“你再不走,我就關你坐監!”
“不走,不走。”牡丹跺腳,胸前波瀾起伏,喬墨頭昏腦漲往後退,牡丹就撲了上來。他一躲,腦後一痛,人就倒在地上暈了。
暈前就聽那位姑娘道:“杜先生,這藥粉力道真大,和我當年被拐的時候,一樣的氣味。”
“你被拐幾年了。”杜九言拖着喬墨,牡丹道:“奴家十二歲賣到紅樓,十五歲開始接客,今年二十了。”
杜九言點頭,讚賞道:“既順從又不認命,牡丹姑娘乃英雄也。”
喬墨就徹底暈了
桂王沒睡覺,他在等出去看熱鬧的韓當回來報信,杜九言今天會有多慘,這是他眼下關心的事。
“可千萬別把皮給弄破了。”桂王翻着書在看,寫的什麼他不知道,反正閒着無事就翻一翻。
忽然,有人敲門,他嗯了一聲,門推開他感覺不對,朝門口看去,隨即眯起了眼睛,“躲我這裡來,你覺得安全?”
“我安全,你不安全。”杜九言丟了兩件衣服過去,“交換吧!”
桂王掃了一眼兩件衣服,頓時拍案而起,“你抓了我的人,你想死是不是?”
“放了西南四位先生,我就放了你的人。”杜九言道:“不然,我就撕了他們的麪皮,掛在城樓上去,這可是大功,吳典寅都會派人來搶的。”
桂王盯着她,磨牙。
“反正他們一掛出來,我的嫌疑也沒了。”杜九言坐在桂王對面,翹着腿,“立刻想,一盞茶後我不出去,我朋友就會將他們掛在上面。”
“你掛了他們,我還活着,你好好想想下半輩子怎麼活。”
杜九言道:“彼此彼此!”
桂王忽然笑了,“行吧,人在城隍廟,你去啊。”
杜九言起身往外走,到門口停下來,“我找到西南的四位先生,你的人自然會回來。”
桂王換了衣服貼上面皮跟着出來。
喬墨和顧青山剛纔還在衙門裡,杜九言就算將人打暈了,也不可能帶的出去,所以他們現在一定還在。
“廚房!”桂王去了廚房,但廚房沒有人,他在後院找了一圈,居然一無所獲。
桂王決定先上街看熱鬧。
程公復等了半天,沒見到劉縣令,正要坐車離開,忽然就見到劉縣令從側門出來,他忙下車迎了過去,“劉大人,我西南的四位先生失蹤了,還請大人遣人幫忙去找。”
“我知道杜九言在哪裡。”桂王道:“你帶人速速去城隍廟,抓到她往死裡打,打死了算本官的。”
程公復震住。他們都是學律法的訟師,打死這種人不可能去做,而身爲朝廷命官的劉縣令,更不應該說出來,還鼓勵他們做。
這……太不可思議了。
“打死她,西南還是西南。”桂王道。
程公復拱了拱手,快速上了馬車,招呼街上找人的學子,直奔城隍廟。
桂王晃晃悠悠往城隍廟去。廟門外聚集了很多人,他站在街對面看熱鬧。認出他的人紛紛過來打招呼,他擺着手道:“打什麼招呼,接着看熱鬧。”
打招呼的人愕然,拱着手應是,一臉發懵的走了。
“杜九言來了沒有?”桂王問一位看熱鬧的大嬸。
大嬸斜眼看着桂王,哼了一聲,道:“大人欺負杜先生,我們百姓都不愛戴你。”
說着,就鑽人羣裡溜了。
桂王嘴角抖了抖,怒道:“那小兒,簡直敗壞邵陽風氣!”
他一定要把邵陽打下來,整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