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被告?
連桂王都驚訝了一下,這個娘娘腔,居然有第三個被告,都沒有告訴他。
“傳!”桂王不高興,瞪了一眼付懷瑾。
付懷瑾垂着頭,神色還算鎮定,鄭因忍不住,問道:“會長,這案子……不對啊。”
付懷瑾沒有理他。
所有人看向門外,就見跛子一根繩子牽着三個男人上來,三個人被打的鼻青臉腫。
前面兩個人大家看着面生,但是最後那個人高馬大的人看着似乎有些面熟,也不是邵陽人,但是最近應該經常出現。
一時,居然想不起是誰。
三個人被拖着上了公堂。
三人跪下來,焦三迫不及待地回頭去看,隨即一愣脫口喊道:“常山?”
常山垂着頭,不敢看焦三。
“這兩人!”桂王拍桌指着另外兩人,“偷馬賊!”
兩個偷馬賊擡頭偷偷打量了一眼桂王,暗暗鬆了口氣,不認識。
不然,他們就完蛋了,偷到了縣太爺頭上。
“杜九言。”桂王問道:“誰是第三個被告,另外兩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杜九言拱手,道:“大人,這位是常山,他就是潛伏在高府的那個人。”
她說着看向焦三,“三爺,你認識他吧。”
“認識。”焦三沉聲道:“他是我兒時習武的師兄,我們認識近二十年了。”
“最近我們合夥在開辦武館,我出大部分的錢,他主要負責出力教習打理。”焦三臉色很不好看。
桂王問道:“他和高德榮認識?”
“曾經見過一次。”焦三回道。
杜九言道:“高德榮和常山還共同認識一個人,那人就是付懷瑾的管事,胡飲。”
杜九言說着走到常山面前,負手問道:“常山,是你說,還是我替你說?”
“杜九言,”付懷瑾道:“本案已經出現第三個被告,請你嚴肅一點,這不是兒戲,而是涉及人命的刑事官司。”
杜九言頷首,道:“我來說吧,常山斷掉了一顆門牙,他說話口齒不太清楚呢。”
“說起來查到常山也是巧合。這個案子真的是太多的巧合了。”杜九言看向付懷瑾,“你給黑貓吃的魚下來毒,好讓我懷疑有毒炸魚的數量的奇怪,從而懷疑高遠……這一點我要多謝你啊,那天,我在翻找貓舍的時候,找到了這個。”
杜九言攤開手心,裡面赫然躺着半顆門牙。
“屍大驗屍,高德榮的右手指關節處有打架的痕跡,我一直奇怪,這個痕跡是怎麼來的,直到我看到了這半顆牙。”
她看着常山,“常山,這牙是你的嗎?”
“是!”常山道。
“當日計劃分四步。第一,胡管事讓唐六和看牛老伯去報官,焦三去了前唐溝。從前堂溝回城必走北城門,焦三勢必會順道去找在別院的高德榮。”
“第二,一早常山潛伏在高府的別院內,等待焦三的到來。果然,到下午的時候,焦三來了,他在等待時機實施計劃。”
“同一時刻,高德榮也在實施他的計劃。他要用偶爾得來的草頭烏,將焦三毒倒。他並非是要殺焦三,他想要用當年焦三對他的方法,來污衊他報復,所以,焦三的荷包裡有四千兩他並不知道的銀票。”
“焦三毒暈後,高德榮想要將他捆起來,這個時候,常山出現了。”
“他和高德榮曾經見過,常山是焦三的朋友,高德榮以爲自己的事情敗露,所以和常山揮拳相加。他不是常山的對手,所以唯一的戰利品,就是常山這顆早就要斷的門牙。”
“常山,你知道我怎麼發現你的嗎?”杜九言問道。
常山搖頭。
“除了你的門牙外,還有你的馬。那天你我碰到,你牽着你的馬。那匹馬是我朋友趙公子的,我曾誇過它的美貌。”
常山臉上血色瞬間消退,止不住顫抖地看着杜九言,難怪那天杜九言很熱情地拍了拍他的馬。
“我找到了那兩個偷馬賊!”杜九言轉頭看向另外兩個人,“你們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賣的馬?”
“我們四月二十六的下午。我們在北城門外賣馬,常山從北城門外高家別院過來,看見我的馬很喜歡,用六兩銀子買走了。”偷馬賊。
“常山是這樣嗎?”杜九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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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點頭。
“你認罪嗎?”杜九言問道。
常山噗通跪趴地上磕頭,“大人饒命!小人真的是一時聽信別人的話,鬼迷心竅,才做下蠢事,小人不是故意的。”
“認罪嗎?”杜九言問道。
“認,你說的沒錯,那天我一早去高家別院等時機,時機到了,我進去殺了高德榮就迅速離開了。等到城門口的時候,我認爲沒事了,就花了六兩銀子買了一匹馬。”
他以爲貪了便宜,卻沒想到,送了命。
焦三喝問道:“常山,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陷害我!”
“我、我鬼迷心竅。”常山道。
杜九言問道:“怎麼鬼迷心竅?誰讓你迷心竅?”
“是他。”常山指着胡飲,“他和我說,我和焦三在邵陽開武館,以後就算掙錢也不可能有我的份,他還告訴我,榆錢村那個地方,原本是一個賭坊,是焦三帶着人衝了,殺了裡面所有人,拿到了那個地方。”
“他說,既然焦三錢都拿出來了,不如撇開焦三,我一個人開武館!”
“他告訴我,四月二十六那天去高府別院宴席室隔壁的房間等,下午焦三會去,我只要等焦三被高德榮毒暈,我就進去殺了高德榮。其他的事我不用管,和我沒有關係,他會幫我善後。”
“我一想殺的不是焦三,以焦三的手段和人脈肯定不會被砍頭,我就去了。”常山道:“沒、沒想到……”
他以爲沒事的,沒想到他最後成了殺人兇手。
“胡飲?”杜九言微微頷首,問隔壁的彩香,“你呢,認識胡飲嗎?”
彩香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認、認識。他和我說,那天我們二爺換了衣服,只要說了我就能被放出去了。”
“我本來不想說,可是在牢裡我特別的害怕,我、我就說了。”
杜九言走到胡飲身邊,含笑問道:“胡管事?”
“是我!一切都是我設計的。”胡飲道:“因爲你和我們會長打賭,我不想我們會長輸在你這樣一個無恥的小兒手中,所以我設計了這個案件。”
“要殺要剮隨便,我認罪!”
杜九言攤手,看向付懷瑾,“他好忠心啊,付先生。”
“糊塗!”付懷瑾和胡飲道:“我和她比試是光明正大的,不需要你從中作手腳,你這樣,是置我於不義之地。”
胡飲磕頭,道:“會長,您一心爲訟師一行,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卻到頭來還要和杜九言這樣的小兒比,我心疼您,不願意您受此等的屈辱。”
“這是我的事,你多此一舉了。”付懷瑾怒道。
杜九言撫掌輕笑,打斷兩人的話,“行了二位,推來推去毫無意義,一個主子指使奴才去辦事,奴才有罪,主子又怎麼能洗脫。”
“杜九言,你休要胡言,此事是我一個人所爲,和我們先生沒有干係!”
杜九言搖頭,“胡飲,沈氏坐在衙門口哭的那天,是你來的第二天。你慫恿唐六來報官,不過是你來邵陽的第十二天!”
“這樣的局,你能設?”
“我當然能。”胡飲道:“我這把年紀,比你多走了幾十年的路,什麼事我沒有經歷過。”
杜九言哈哈一笑,道:“你撒謊!”
“這件事,你辦不了。高德榮和焦三的恩怨是七年前的事,李嬸和沈氏的恩怨是在你來邵陽的前半個月,焦三和常山認識的人也並非是你,至於突然造訪的寧王爺和吳大人,你更沒有能力請到!”
寧王一怔,“我來也在算計之中?”
“王爺您爲什麼?”杜九言看着寧王,“誰告訴了您,您必須來這裡的消息?”
寧王一怔,凝眉道:“我府中的門客,他姓韓!”
“這位姓韓的門客,他和付懷瑾同窗三年,乃至交好友!”杜九言道。
寧王面色一變,看向付懷瑾,隨即沉了臉色。
“吳大人,您又怎麼知道寧王爺來了?”杜九言問道。
吳典寅回道:“是知道是……是付會長給我寫信的。”
“是我邀請王爺和吳大人的,又如何?”付懷瑾道。
杜九言轉頭看他,“你爲什麼邀請王爺和吳大人?是因爲你很想要他們來見證,我是如何做僞證,你害怕劉大人會公然偏袒!”
“人在做,天在看!你多番轉折,借了那麼多人的手,卻依舊遮擋不住你急功近利的面目。”
“你說我對不起祖師爺,我不用對得起祖師爺,我只要對得起我自己,對得起這四個字即可。”杜九言指着牌匾,“明鏡高懸!”
付懷瑾道:“本案你贏了,我願賭服輸,即日起我卸任西南會長的職務,西南交由你來打理。”
他拱手,意欲離開。
“現在,不是你卸任就能完事的。”杜九言攔着他。
付懷瑾道:“你想幹什麼!”
“我要查明真相,還我自己,還焦三一個清白!”杜九言道:“一個替人打架的槍頭,平不了我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