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宋吉藝看到她,居然也跟着她後面黏着。
她昨晚特別高興,就感覺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蘇凝月低聲道:“不要出八條,裴姐姐要的。”
“哦,哦。”宋吉藝很聽話,拆了一對五餅留了八條,轉了一圈他又摸了個八條回來,頓時喜形於色地道:“聽、聽、聽你的、果、果然沒、沒錯。”
蘇凝月點頭,“那當然!”
還聽話。這裡的男子估計只有宋吉藝纔會真正乖乖的聽話,別的人都不行。
譬如杜九言,聽他的還差不多,根本不可能讓他聽你的。
跛爺,看着就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更加不可能了。
竇榮興?看着脾氣很好,但估計是個倔脾氣的人,而且他家境不錯,家中就他一個獨子,他能到今天還不成親,可見是個有主見脾氣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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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嫁,宋吉藝最合適她了。
打了兩圈,謝樺問午飯擺在哪裡,大家就暫時歇了去吃飯。
“你們先去,我們一會兒過來。”桂王留着杜九言,讓姑娘們先走。
等姑娘們離開,他關了門,盯着杜九言道:“你今天上午很不像話,心思根本不在馬吊上。”
跛子很認真聽着,沒打算幫杜九言。
“嗯。”宋吉藝道:“九、九哥、你、你這樣、這樣、不、不好。”
“她、她們、都、都、都喜、喜歡你。”
杜九言砸了砸嘴,辯解道:“兄弟們,她們喜歡我,是因爲我知情識趣風流倜儻!”
“我這是在給你們做榜樣,你們默默跟着我學就好了,我這是用心良苦!”
沒人同意她的話。
“九哥,”竇榮興警告道:“你不許騷擾裴姑娘,你一騷擾她,保不齊她就更不喜歡我了。”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就這麼沒自信,來日方長,你可以的。”
“就是沒有,裴姑娘都沒正眼看過我。”他說着,忽然轉頭看着跛子,“跛子哥,她看了你好幾眼,你不許喜歡她。”
跛子點了點頭,“好!”
“你應該競爭。”桂王鼓勵跛子,“多好的姑娘,看上你身殘志堅,你不能辜負別人。”
竇榮興幽怨地看着桂王。
“謝小姐很不錯。”跛子道:“王爺如何不考慮?”
桂王道:“我有媳婦,不需要!”
“宗人府的文牒上並沒有。”跛子道。
桂王盯着他。
跛子也看着他。
“吃飯,吃飯!”杜九言打哈哈,“人多了就是熱鬧啊,呵呵!”
下午,杜九言去了三尺堂,將錢道安和周肖攆回家,她和桂王坐鎮三尺堂,大眼瞪小眼。
跛子提前去衙門。
兩個人剛坐了一會兒,門口進來了一位小丫頭,“給王爺請安,杜先生好。”
“巧兒姑娘。”杜九言認識她,她是季玉身邊的丫頭,“你突然過來,有事?”
巧兒笑着道:“我們小姐猜您和王爺一準在這裡,所以就讓奴婢來探探路,她一會兒就過來。”
話落,季玉的馬車已停在門口,她摘了帷帽下車進來,杜九言起身迎了她兩步,道:“季小姐怎麼今天有空光臨?”
季玉和桂王行了禮,在桌邊坐下來,杜九言給她倒了茶。
季玉穿着一件鵝黃的春衫,清瘦了一些,笑着道謝捧着茶,道:“我後日就要跟着安南的使者走了,這一走恐怕此生就不能回京了。”
“所以,想再走前和朋友見一見,就來這裡了。”
杜九言問道:“還沒有恭喜。聽說安南王容貌俊美,很有能力,是個良配。”她說着,看向桂王,“王爺,是不是?”
季玉也看着桂王,“王爺和他認識嗎?”
“有些交情,不算很熟。”桂王道:“安南內戰十幾年,他也就這五六年出頭,卻能力挽狂瀾平定內亂,是個有些本事的人。”
季玉笑着應是。
“還不錯,對於你來說是個好的去處。”桂王道。
季玉含笑道:“王爺說的是,以我如今的情況,嫁過去確實是好事。”
“唯一的遺憾,就是離家太遠,以後想回來就很難。”季玉說着微頓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我以後能給你寫信嗎?”
杜九言點頭,“當然可以。”
“謝謝,我一直當你是朋友,就怕你嫌棄我。”季玉笑着道:“將來若王爺和杜先生有空,去安南走走。”
桂王頷首道:“確實有機會去。”
“你和季小姐說說李驍吧。”杜九言和桂王道:“她人生地不熟,如果不能得到李驍的信任,同心協力,她的日子會更艱難。”
季玉很感動地看着杜九言。
“李驍名門出身,爲人正派。”桂王想了想,道:“但也不用擔心,他家雖是大族,但這五六年也死的差不多了,你和他成親後,所要面對的問題,倒不是他的家,而是幫他穩固朝堂,平衡各方勢力。”
季玉認真聽着,“國中局勢還不穩是嗎?”
“要是穩他也不會這麼急,一登基就來求親,讓大周肯定他。”桂王道:“路上你可以和使者多聊聊,做一些簡單的瞭解。”
季玉起身給桂王行禮,“多謝王爺,這些話也只有王爺和杜先生能和我說了。”
“這份恩情,季玉銘記在心。”
桂王擺手,“小事。你能穩固兩國關係,也是功勞。”
“是,我一定竭盡全力。”季玉行禮道。
她說着道:“那、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我回去收拾。”
“好!”杜九言道:“祝你和李驍白頭偕老,相濡以沫。”
季玉苦笑,她沒什麼奢望,只要不出差錯就行。
“謝謝!”她說着要走,杜九言起身送她,季玉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看着杜九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和不得已,希望杜先生能夠理解我。”
杜九言揚眉,頷首道:“理解!”
“謝謝,”季玉道:“希望此生還能再見到杜先生。望您功成名就,達成所願!”
杜九言拱了拱手,“也祝你一切順利,此生幸福美滿。”
季玉看着他福了福,扶着巧兒走了。
杜九言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府慢慢走遠的馬車,桂王問道:“捨不得?”
“倒沒有。正如王爺所說去安南是她山窮水盡時出現的桃源仙境。”
桂王搭着她的肩,摟着她,“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有個共性,就是永遠知道自己所缺所需。”
“王爺也是聰明人嗎?”杜九言問道。
桂王搖頭,“我不是,我是糊塗人!”
“王爺的糊塗非常妙!”杜九言含笑道:“聰明人每走一步都在拾,負擔越來越重。王爺卻剛好相反,每走一步都在丟,人生越發肆意輕鬆。”
“很有道理!我現在只想拾你。”說着湊過來蹭着她,“言言……”
杜九言垮了臉,推着他走,“不是要跟着我學辯訟嗎,走走,先寫一張辯詞再說。”
“不會。”桂王道:“這不是我擅長的事情。”
杜九言問道:“那你擅長什麼?”
“親你。”桂王一轉身抱着她,“今天的吻還沒有。”
杜九言扯他的臉,“不要礙我的事,否則我就去給謝小姐出主意,讓她對你霸王硬上弓。”
“那我要以死明志!”桂王跟在她後面,她坐下來他也坐下來,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這輩子,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呸!”杜九言被氣笑了,“你現在越來越沒底線了。”
桂王道:“你不是要提高女人的地位嗎,我身先士卒,襯托你崇高的地位。”
“只要你同意,每天出門你都不用騎馬!”桂王道。
杜九言笑着問道:“那我騎什麼?”
“騎我!”桂王道。
杜九言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滾,麻溜的滾!”
桂王抱着她道:“你騎我,我帶着你一起滾。”
“走開走開。”杜九言抽着他的手臂,“不想和你磨嘴皮,我要做事,你再騷擾我,我就去公堂告你去。”
桂王點着頭,“那你讓我坐牢吧,就把我關在家裡,我願意在你身邊坐牢。”
“你最近是拜師了嗎,情話說起來一點都不磕巴。生同衾死同穴的話都不說了。”
“不吉利,我還要和你和和美美過一百年呢。”桂王道。
杜九言揉着額頭,“真希望你能先去奈何橋上等我啊。”
“不是要磨嘴皮嗎,來,先磨一會兒。”桂王捧着她的臉,杜九言呸了他一臉,“你再耍無賴,我磕了你一嘴的牙。”
“牙可以沒有,嘴皮子還是要磨的。”
杜九言被他摁着,發現她的武功還是要加強一些,否則一直被他壓着欺負。
氣人!
隔了一日,季玉的馬車隨着安南使者一起出城,送嫁的是她的庶兄,一長對近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敲鑼打鼓地穿過京城。
杜九言站在路邊,季玉的馬車徐徐從她面前走過,忽然掀開車簾,季玉從車裡看向她……
季玉穿着大紅的喜服,描了眉眼,
“保重!”杜九言衝着她揮了揮手。
季玉張口,對她說了什麼,但周遭嘈雜她聲音很小,杜九言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說什麼了?”杜九言問跛子。
跛子也沒有看清,只大概辨別了一下對方的脣形:“王爺?”
“王爺?”杜九言懟了懟桂王,“王爺,季小姐和您說話,您再去追幾步。”
“畢竟,這世上願意喜歡你的姑娘不多。”
桂王白了她一眼,“不需要別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