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觀察使府後,花郎帶人去了風月衚衕,而按照花郎所說,他想看一看死者雅子居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李景安派衙役來過,也派人把守着,只是因爲雅子是在街上被殺的,所以花郎並未來這裡看過,因爲從其他地方得不到更多的線索,所以花郎想從這裡試一試。
風月衚衕很熱鬧,而這個風月衚衕也很複雜,如果方向感很差的人進了裡面,恐怕要在裡面轉好久才能夠出來。
風月衚衕裡住的全是女人,但白天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多半還是男人,這些男人是來這裡尋求歡愉的,雖然對他們來說,這裡的女人可能年齡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走過幾個彎之後,花郎等人終於來到了雅子的家,那是一個很小的庭院,庭院四周被牆給圍住,立馬中的一課花樹長的很高,開出的花越過了牆頭,幾隻蜜蜂在花上飛來飛去。
一名衙役在這裡負責看守,當他看到花郎帶人來了之後,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連忙迎了上去:“花公子怎麼來了?”
“來這裡看看。”
衙役點了點頭,然後領花郎他們進了庭院。
小小的庭院很雅緻,原來除了那顆長的很高的樹木外,庭院中還種着幾株花,以及兩排青菜,此時那些花已經有些開敗,不過那兩排青菜卻長勢甚旺。
衙役推開門後,屋內的景色映入了眼簾,屋內很乾淨,不過一應傢俱卻很少,除了一張桌子一張一張外,其他的似乎都不是那麼的顯眼。
大致掃了一眼中堂,花郎隨即帶人進了臥室,想要知道一個女人的秘密,只有進臥室。
臥室不是很大,一張牀幾乎佔去了一般的空間,不過就算如此,整個臥室看起來仍舊是空曠的,因爲除了一張牀外,臥室僅有的就只有一個梳妝檯和一個衣櫃了。
梳妝檯上放着各種各樣的胭脂,想來雅子雖然淪落至此,對自己的皮膚和美貌卻仍舊很是看重。
牀和梳妝檯並沒有什麼可看的,花郎徑直來到衣櫃,拉開衣櫃後,立馬放着幾件衣服,而在幾件衣服下面,有一精緻的盒子,那盒子上了一把小鎖,陰無措砍斷之後,花郎緩緩的打開了。
盒子打開之後,只見裡面放着一縷有些微黃的發,那發看起來很奇怪,彷彿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人的頭髮,而除去那一縷頭髮外,再有的便是一掛着脖頸上的長命鎖。
這兩樣東西並不值錢,可雅子爲何如此珍藏?
屋內的東西就是這麼的簡單,牀、梳妝檯、以及衣櫃和衣櫃裡的盒子,花郎拿着那盒子久久不語,他不明白像雅子這種享受過極端輝煌的人,怎麼過的慣這種清苦生活?
也許,對於女人來說,改變和任勞任怨並不是那麼的難吧。
可怎樣的情況纔會讓一個女人做出改變呢?
花郎心想,恐怕只有愛情吧,當花郎想到愛情的時候,又突然想到了親情,而想到親情的時候,最讓他在意的卻是母愛。
一個母親,爲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忍都能做的,這是母愛的偉大。
想到母愛,花郎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東西,一縷頭髮,長命鎖,這不都是小孩子的東西嗎?
雅子竟然留着孩子的東西,那個孩子是她的嗎,現在那個孩子又在哪裡?
突然間,花郎想到了程俊才,雅子住在風月衚衕,什麼人都不見,可卻偏偏見了程俊才,恐怕這並非程俊才幫她對付了幾個無賴那麼簡單吧?
會不會是,程俊纔是雅子的母親呢?
可這有沒有可能呢?
想要弄明白這點,並不難,程俊才既然是科舉出身,那麼他的過往要比雅子的容易查的多。
花郎臉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來了一趟風月衚衕,看來是有了不小的收穫的。
從風月衚衕離開之後,他們直接去了府衙,要李景安派人調查一下程俊才的過往,並且看看能不能跟雅子聯繫上,李景安並非笨人,聽完花郎的敘述後,已然明白其中大致情況,所以連連應了下來。
與李景安一番交談後,已經到了正午,雙方吃了一頓飯,然後便又去忙碌,可是整個下午,花郎他們都沒有調查到什麼消息,而天卻更悶熱了些。
如此一直到傍晚前,天空突然飄起雨來,大雨有些滂沱,把悶熱一掃而光,這長安城,似乎又到了雨季。
看着滿天的雨,花郎淺淺笑了笑,一個月前,整個長安城都在面臨乾旱,如今接連下了兩場雨來,地裡的莊稼可以喝個飽了。
大雨下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在雨勢稍弱的時候,花郎和溫夢等人向家趕,而當他們趕到家的時候,看到門口屋檐下有一婦人在躲雨,那婦人的臉色很差,而且顯得有些着急,婦人很眼熟,花郎微微蹙眉,突然間想了起來,她不正是那天在只談風月坊見到的婦人嗎?
只是他來這裡做什麼?
這般想着的時候,花郎帶人走上前去,那婦人看到花郎之後,連連行禮,並且有些興奮的說道:“花公子,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花郎淺淺一笑,然後領她到府上稍坐,並且問道:“你來我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婦人連連點頭:“那天花公子去只談風月坊問我們問題,當時我沒有想起來,可是你們走後我仔細想想,覺得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花公子的,興許那件事情對命案很有幫助。”
對於線索,花郎想來是來者不拒,於是連忙問道:“哦,什麼線索?請說!”
婦人有些激動,道:“是這樣的,在雅子還在只談風月的期間,有一個叫朱重的賣油郎喜歡上了雅子,他爲了能夠見雅子一面,可是把自己攢了半輩子的錢全部拿了出來,那種癡情,可真是世間少見啊,當時我等還十分羨慕雅子呢,心想若是有男人肯爲我們這樣,我們就索性嫁給他了呢!”
在這婦人說到這裡的時候,花郎突然想到了馮夢龍所寫的《賣油郎獨佔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