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知道玄明方丈、慧清、慧通三人沒有不在現場證明,花郎他們所要做的,便是找出他們三人之中,那個是李香雲的相好。
若從這幾個人的身份來分析的話,慧清的嫌疑最大,畢竟他本來就不是金蟬寺的和尚,來金蟬寺之前,家裡頗有錢財,風花雪月的事情定然沒少做,而一旦進了金蟬寺,因爲寺院裡的諸多規矩,他自然是難守清規了。
當然,若從方便性來看的話,玄明方丈的嫌疑也很大,他是方丈,自己一個房間,而且單獨一個庭院,那李香雲若是找他苟合,必然是極其方便的。
只是單從這些上考慮,並不能夠找出那個與李香雲苟合的是誰。
詢問完玄明方丈等三人之後,花郎他們沒有一點線索,最後只得寄希望於那些衙役的調查。
等衙役的調查結果是一件很苦悶的事情,所以大家在庭院坐下之後,歐陽修不由得便說到了詩詞方面,而當他說到詩詞方面的時候,包拯和公孫策兩人便跟着連忙附和,畢竟在詩詞方面,他們兩人的造詣都不如歐陽修,如今歐陽修談及詩詞,他們自然是要跟着學一學的。
倒是花郎,因爲最怕與行家談論詩詞,所以歐陽修一說到詩詞,花郎就假裝沉思案子,那歐陽修雖然醉心詩詞,可當前任務卻是沒忘的,他見花郎思索命案,也就不好讓花郎參與討論了。
花郎見歐陽修如此識趣,心中頓時輕鬆不少。
只是在花郎假裝思索命案的時候,歐陽修與公孫策他們談論的內容,花郎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的,比如他們談論一番之後,公孫策便將詩詞指向了歐陽修曾經作的一首玉樓春: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淒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漸行漸遠漸無書,此句妙然天成,給人一種無法言明的意境來,在下初讀歐陽大人這首詞的時候,便對這句話喜歡的緊。”公孫策此話雖有奉承之意,可也並不是很明顯,畢竟對於好詞,誰都可以喜歡,而喜歡又說了出來,怎麼能算是奉承呢?
對於公孫策的奉承之言,歐陽修很是謙虛的笑了笑,道:“漸行漸遠漸無書這句的確很有韻味,只是若說最能表達我作這首詞時的心境的一句詞,我覺得還是夜深風竹敲秋韻,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當時范仲淹批評時政,被貶饒州,我因爲爲他辯護,被貶到了夷陵做縣令,想起當時事情,真是有說不出的恨意和思鄉啊!”
歐陽修這樣說完,溫夢有些不解,問道:“歐陽大人是恨替范仲淹辯護,有些後悔嗎?”
溫夢說出這句話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可歐陽修卻只微微一笑,道:“我豈會後悔替范仲淹辯護,我們二人是至交,都爲了大宋的黎民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當時恨的是時政啊,皇上雖然仁慈,但奈何魄力不足,以至於任用了不少奸佞小人,這才導致我大宋邊境屢不安寧啊!”
對於歐陽修說的這些,花郎也明白,支持西夏的李元昊稱帝之後,大宋與西夏的關係就越來越差,時常發生戰爭,而朝廷之中,能用的武將甚少,那些個文官,又多主張議和,以至於朝廷每年要給西夏許多牛羊金銀,想來都是氣人。
這個時候,歐陽修繼續說道:“現如今國庫空虛,我大宋兵制雍沉,與西夏交戰是敗多勝少,皇上也是看出弊端的,於是召我等回京進行革新,將大宋的吏治、軍事等等進行一下革新,爭取將我大宋富強起來,一舉將西夏那些個彈丸之國給吞併了。”
歐陽修所說的,便是慶曆新政,花郎在一旁聽着,對歐陽修范仲淹等人的這種愛國情懷不由得欽佩起來,而范仲淹的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也突然映入到了花郎的腦海之中,花郎一時被歐陽修的話語刺激,這便想說一些敬佩之言,可這個時候,一人突然走進了進來,他的臉色很猶豫,而且緊張兮兮的,進了庭院之後,好像又有些後悔了,轉身便要離開。
可花郎等人已經看到了他,他就是轉身恐怕也離不開。
這個時候,歐陽修突然叫住他道:“姜胥,你來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們說?”
姜胥住腳,停留片刻之後才轉身,微微點頭道:“我……我的確有件事情要說,只是……只是我很擔心我說出來之後,會被諸位懷疑。”
歐陽修眉頭微皺,道:“你有什麼事情只管說,懷疑不懷疑你,我們自會判定,再者說了,現在你就是不說,我們也懷疑着你,如果被我們查出了什麼來,你的嫌疑更大。”
歐陽修這句話說的很重,那姜胥聽完之後真的有些害怕,最後只得向前走了幾步,道:“其實……其實之前你們問我與李香雲有沒有過接觸,我撒謊了!”
衆人聽得姜胥這句話,雖然很是驚訝,可並未說什麼,只等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與李香雲之前是街坊鄰里,她後來嫁到了沈家,我們就再沒有見過了,昨天我來金蟬寺燒香,偶然看到了她,她比以前更有風韻了,我卻仍舊一貧如洗,所以就沒上前與之說話,今天早上聽說死者是她,我很是驚訝。”
姜胥的話中,似乎另有含意,花郎微一沉思,問道:“你們兩人之前關係很好,是不是?”
聽到花郎這話,姜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許久後點點頭,道:“沒錯,我們兩人因爲是街坊鄰居,香雲她是我們那裡最漂亮的,我又是個讀書人,大家認爲我頗有前途,所以我們兩人是大家公認的一對,可是後來我接連趕考幾次都不中,香雲她見我一直沒有出息,就嫁給了京城富商沈三千,做了個富家夫人。”